第364章 益州治略(上)
隨着劉璋低頭,士頌,在名義上佔據了益州。
就連益州南面諸郡,也都送來了降表。
現在擺在士頌面前的問題是,要如何治理益州。
士頌在荊交的新法,是肯定要在益州推行的,只是這推行的方式,自己麾下的謀士們,還多有爭論。
另外,自己後面是要回去荊州的,這益州交給誰來治理,也是個問題。
荊州新法,是由自己和劉巴在摸索中完成。
交州的新法,是交州當地世族無力抵制自己后,讓徐庶強行推行完成的。
而益州的情況,就比較複雜了。
益州北面的州郡,原來劉璋掌控力還行,現在又被士頌用武力壓下,按照東漢王朝的行政劃分,自北向南包括漢中郡,巴郡,廣漢郡,廣漢屬國,蜀郡,蜀郡屬國,還有南方犍為郡靠北一些的地方。
這些地方的世家也好,豪族也好,被荊州軍打過一遍,要麼死要投降,對新法的可接受度,顯然比南面諸郡要好得多。
而南面的犍為郡、越巂郡、牂牁郡、益州郡這些地方,便是後世的雲南和貴州,甚至還有緬甸北部的一部分地區,這些地方,在歷史上,即便是蜀漢政權,對這裏的統治力度也並沒有那麼的強。
現在這個時空裏,這些益州南部州郡在劉璋治下,只不過是名義上的歸屬於成都管理。
但實際上,各個都是本地的土皇帝。
士頌想要在這些地方推行他的新政,只怕還需要先把這些地方的“土豪”給整治好。
不過,這些位置在現在這個年代,屬於標準的“窮山惡水”,想要把這些人治理好,讓他們心悅誠服,只怕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甚至還需要動刀兵。
所以士頌綜合了謀士們的建議后,已經在心裏做好了大體的計劃。
那不就是益州的新法推行,分兩步走。
益州北面諸郡,自己掌控力度強的,可以如荊州和交州一樣,分批次開始推行新法。
而針對益州南面的諸郡,士頌只能先收穫這些人名義上的臣服。
而後,以商貿,文化,教育,免稅政策等方面,逐步滲透。
當然,最主要的,是逐步把自己的軍事力量滲透進去,不論什麼年代,掌握了一個地方的軍事力量,那個地盤也就是自己的了。
對於士頌而言,現在最要考慮的事情,是這“益州長史”的文官一把手。
益州地區的政務主管,到底要交給誰?
益州這邊,自己肯定是會留下部隊,留下兵力,至於所謂的益州牧,益州刺史這種官職,士頌是不準備任命了。
這些位置會長期“空缺”,未來的益州,在士頌的規劃裏面,政務將交給所謂的“益州長史”來負責,地方軍隊將交給“益州將軍”來管理。
只不過“益州長史”的人選,卻讓士頌犯難了。
士頌掃過自己的這些謀士,心中盤算起來。
賈詡肯定不能留在益州,不是賈詡沒有這個能力,而是賈詡這隻精明的狐狸,自己必須帶在邊上,未來面對曹操,有賈詡在自己身邊,自己怎麼也能更加安心。
而參與平定益州的謀士中,跟着自己從北面入川的,除了賈詡,就是彭羕和馬良了。
但這兩人,年紀都還太小,即便是自己不在乎,也得擔心其他人會不服。
他們兩個還需要時間打磨。
南路軍中的龐統和孫邵兩個人,年齡上倒是不錯,只可惜可能是自己太過於保護龐統,以至於雖然整個益州的攻略是由龐統來構建的戰略規劃,但在實際執行過程中,龐統卻沒有什麼特別出色的表現。
他不過是幫着徐盛完善了一下計謀,而歷史上東吳的第一個丞相孫邵,表演也不過是中規中矩,沒有讓自己眼前一亮,只怕是放在“益州長史”的位置上,同樣也會受人非議。
若是自己從荊州帶來的人裏面選不出來,那就只能從益州本地的“投降派”裏面選了。
但這也有問題。
益州本土士人裏面,張松,法正,黃權,鄧芝四人,若是論能力,都可以坐上這個位置,但他們卻又各有各的問題。
黃權剛剛投效,士頌不擔心他的人品。但不論是自己,還是自己麾下的幾個派系,只怕都不會允許黃權執掌益州的。
而張松雖然私下早就歸附自己,暗中為自己出謀劃策,還有輔助霍峻守住陽平關這個明面上的功績,但對外的宣傳裏面,他可是堅決不降的益州忠臣。
這兩人,至少明面上,是不適合擔任益州長史的。
而法正和鄧芝,這兩個主動為自己效力的益州“人才”,在自己攻略益州的戰爭過程中,堅定地站在自己這邊,為自己拿下益州出謀劃策,各有功績,而且兩人的才能也都不錯。
尤其是法正其人,其才華,在這個時代,也絕對是排的上號的智者,但他們二人的問題也不少。
法正這人,恩怨分明,睚眥必報。
他若是成為益州的主政長官,對外宣稱公平公正的新法,在他這裏肯定會變味。
鄧芝在益州,倒是有名士風範,又頂着名將後裔的名頭,但鄧芝也有他性格上缺陷,那就是個性要強且自傲,益州新定,需要推行新法不假,但也要團結百姓士人,甚至投降的軍方勢力。
所以這兩人,就顯得不那麼適合了。
“主公,如今涼州軍已退,還送來了不少馬匹求和,希望我們能打開陽平關,恢復往日的商路,互市通商。這群西涼蠻子,還真不把我們當回事啊。”
說話的這少年,便是有着白眉最良之稱號的馬良,拿着北面傳來的最新的情報,給現場的眾人介紹着。
“霍峻將軍和張松先生在陽平關死守數月,讓那西涼聯軍空耗人力物力,損失頗重。時間一久,他們內部自己生了嫌隙,扣關失敗,無功而返。”
“現在西涼太守馬騰,卻給我們來信,說什麼他已經清理好了西涼地方,想要和我們通商,他臉皮還真是厚。”
士頌不是沒有想過,藉著這次西涼軍被鍾繇當槍使的契機,讓自己有進入西涼的機會,但想到東面的曹操,他還是放下了這個心思。
“些許小事,既然他們服軟,我也不想逼迫太急。他們送來的戰馬收下,至於開通商路,也不是不行,只不過我只要戰馬,牛羊牲畜這些東西。尤其是戰馬,每次交易,必須提供一定量的戰馬,否則,不允行商。”
現在出征西涼,能獲得的東西,除了雍涼的地盤和人口外,也就是戰馬和牛羊等物資而已,最多,還能有開闢西域的機會。
但這些東西,也是可以通過商貿直接獲得的。
佔據雍涼好不好,當然好,但是現在來看,並不是十分緊急。
而且自己最想要的西涼的物資,不外乎戰馬,自己雖然可以組織商隊走私一些回來,但既然馬騰為首的西涼“豪帥”們自己送來了戰馬,士頌當然也就順勢同意。
“這事情,就交給程畿吧。”士頌看了帳下眾人,本來是想要交給蔣干去作為對接的使者的,但是士頌忽然想到蔣干被自己派來益州,雖然功勞沒有多少,但多少有些苦勞,後面去和曹操周旋,不論是暗組的調派,還是作為使者去縱橫捭闔,都用得上。
至於和西涼這邊通商的事,就交給程畿也就可以了。
“今,益州新定,不少川中俊傑還在觀望,士頌不才,願出榜招賢,希望諸位,多多為我引薦。”
士頌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即便他知道所謂的川中俊傑,現在看來,只怕大多都已經在自己麾下了,但是他依舊覺得自己應該做出一幅禮賢下士,虛心接納賢才的樣子,以收益州士人百姓之心。
“主公既然如此說了,在下想要舉薦一人。”誰都沒想到,第一個開口的人,居然是賈詡。
見賈詡要給自己推薦川中俊傑,士頌也來了精神,心說歷史上的賈詡,似乎和益州沒有什麼交集,這才進入成都幾天啊,他賈詡也有想要舉薦的人了?
若是說有人賄賂士頌身邊的謀主賈詡,希望能得到他的推薦,但以賈詡的個性,絕對不是會接受賄賂的人。
所以現在賈詡的人,絕對是真的入了賈詡眼的人。
想到這裏,士頌的眼中,也開始期待起來,等着賈詡給他一個名字。
“鄭度,字遜之,廣漢人,原益州牧劉璋的治中從事,此人,願主公用之。”
賈詡的話不多,甚至沒有過多的介紹,甚至在座的一些荊州將領文臣,似乎都沒有聽過這個人的名字,但是不少益州降臣的眼神,顯然發生了變化。
而士頌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內心長吁一口氣,心說,不愧是賈詡。
也就是你這樣“毒士”敢向我推薦鄭度了。
歷史上,在劉備入川,一路攻城略地,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的時候,鄭度給劉璋獻計。
“今劉備雖攻城奪地,然兵不甚多,士眾未附,野谷是資,軍無輜重。不如盡驅巴西梓潼民,過涪水以西。其倉廩野谷,盡皆燒除,深溝高壘,靜以待之。彼至請戰,勿許。久無所資,不過百日,彼兵自走。我乘虛擊之,備可擒也。”
鄭度的戰略很簡單,就是深溝高壘,或者說是堅壁清野。
讓本來就軍資不足,只能以戰養戰的劉備,陷入大片大片的無人區中去,最後被拖垮。
就如同後世俄羅斯對付拿破崙,對付二戰時的德國那種戰略。
地盤給你,但是不給你任何物資。
當時劉備聽到這個計謀的時候,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覺得劉璋要是真的這樣做了,自己必然只能是大敗而歸,最後還是法正勸住劉備,說劉璋其人,婦人之仁,絕對不會用這種計謀的。
要說法正不愧是三國時代益州第一謀主,至少,對劉璋心性的把控,還是十分到位的。
劉璋果然沒有採用鄭度的計謀,還說什麼“吾聞拒敵以安民,未聞動民以避敵也。”
然後還把鄭度給罷免了官職。
後來劉備佔據了益州之後,鄭度也是一生不出山,以百姓的身份終老,以全自己和劉璋的君臣之義。
這一回,鄭度也向劉璋提過類似的建議,不過他的說法是,可以多拖延一段時間,以期荊州東面局勢有所變化,這種說法,顯然沒有打動劉璋,也沒有打動那些在他的戰略計謀中,被放棄的世家利益集團。
他的計謀,同樣沒有通過,同樣被劉璋和益州世家集團所排擠,趕出了益州的核心集團。
只不過,聽到他這個計謀的賈詡倒是對他很感興趣,去和他見了一面,也不知道賈詡用了什麼辦法,居然是讓他願意為士頌效力。
“既然是文和先生所薦,我必當重用,稍後,我便去見一見這位鄭度謀士。”
士頌的心裏,忽然對這個鄭度有了些期待,這個鄭度,計謀毒辣,莫非又是一個賈詡似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