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我以為你們開來了坦克

第495章 我以為你們開來了坦克

聽到如此絕密的消息,羅煥清的腦海里一時接收不了,對於眾多縣領導在汽車運輸科入乾股的事,雖有意外但還是有所耳聞的,但是一個副縣長、公安局的政委讓自己的媳婦去干勾引公安局局長的事,咋說自己也就有些不信了。

林華北不屑地笑了笑道:怎麼,不信?

這個高政委,我還是認識的,為人一向比較嚴肅,看起來也很正直。

哈哈哈,林華北忍不住大笑了幾聲道:看起來比較正直?煥清啊,你也不是不認識那些領導。我就問你,你叔看起來正經不正經?他辦的事夠齷齪的吧。這樣,這樣,咱們說李學武,李學武看起來正經吧,沒有他爹他能是縣委書記?臨平修路造假處理了你叔,李學武能沒責任。再說那李朝陽,農民的兒子,看起來正經吧,如果不是地委副書記的女婿,他能來臨平當公安局局長?農民的兒子他是領導的女婿。

羅煥清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是啊,我正財叔也是從基層一步一步幹上來的。

對嘍,但凡你們羅家有一個說得上話的地廳級幹部,你叔也淪落不到這一步嘛。那個人在台上不是一本正經,但是又有幾個人到了一把手的位置上經得住查,鍾毅要是大公無私,平安縣的幹部就不應該到處攻城掠地。煥清啊,那裏有他媽腐敗分子,大家都是為了老婆孩子撈點好處罷了,這些被收拾的,都是人家打着人民的名義搞排除異己政治鬥爭的犧牲品而已。說著又十分得意地道:我猜啊,鄒新民的縣長當不成,下一步還是平安的幹部要來。老子雖然官不大,但官場上的那些套路我比他們誰都看得清楚,前幾天那個省人大的方信,按照咱們這邊說法,就是來給孩子相婆家來了。

羅煥清搓了搓手,眼睛瞪得又大又圓。林華北又笑了笑道:縣城嘛,就是圈子,誰來了不進圈子他都干不好的。高縣長,早就是他們圈子裏的核心人物了,這麼說吧,你看我和鄒新民關係好,其實他倆才是穿一條褲子的,老高是一輛車沒有,一年少說掙十萬塊錢。小子,十萬,他一年的工資才幾個子。只是李學武行動突然,讓他到地區當正縣級的政法委員。他捨得走嗎?他敢走嗎?根本就不敢走,咱們煤礦上幾次死人,為啥公安局不調查,都找老高花了錢的。正縣級他不去,他老小子欲擒故縱,讓李朝陽把他留下來,留下來不就是善後嗎。知道為啥存在煤炭派出所和經警大隊兩個機構,小羅啊,老高的道行深着那?就那個派出所,咱們礦上一年養七八個人花他媽五六萬,我們年老五,還掛着所長的名替人挨罵。哎哎,再說,公安局的那些羅馬尼亞的越野車,他老高不點頭誰敢要。

羅煥清愣了許久,才慢慢知道了這些圈子裏的核心機密。

林華北笑着道:小羅,煥清啊,我給你說的這些,可都是圈子裏最為核心的秘密,縣裏知道老高這個人的,嗯,不超過四個。我家大哥,包括老五,都不知道。我的意思你明白吧。就是沒有拿你當外人啊。

羅煥清咽了咽口水道:林總,您就不怕我,公安局找過來,我……

怕,當然怕,別的不說,就是買槍和砸車的事我都怕。到時候公安局找你,你扛不住我就要進去了。但是煥清,你是聰明人,把我收拾了,對你沒好處。咱們一輩子都還長,都要住在臨平,張慶合和李朝陽,都是早晚要走的人。煥清啊,只要我不倒,煤炭公司就是咱們自家的銀行。就算你在監獄裏去挖兩年煤,就當體驗生活了嘛,出來之後,啥也不幹,我一個月給你一萬,從現在就可以開始算。煥清啊,這個價格也不是我說,別說坐監獄,就是槍斃都有大把的人搶着挨槍子,活着沒錢,那是比死了還讓人難受。只要是個活人,誰會跟錢過不去那?能替大哥扛事,這是機會,這是花錢也買不到的機會。

羅煥清猶猶豫豫地道:林哥,我是說,假如,假如咱這事兜不住,萬一被突破了,咋辦?

這句話,倒是說進了林華北的心坎里,林華北起了身,走到了窗前,沉思了下道:身不由己啊,跳下去還能給老婆孩子把東西留下,要是進去了,老婆孩子和攢下來的這些東西,也就都沒了!

說罷,又坐了下來,直接將這一萬塊錢推到了羅煥清的跟前道:人活着,不能只為了自己。

羅煥清看着面前的一萬塊錢,已經明白了,林華北所說的身不由己,又想了想自己的爹娘,想了想鍾瀟虹,還是伸手把錢裝進了自己的大衣兜里。

林華北看羅煥清拿了錢,笑了笑道:你現在就不是咱們經警大隊的大隊長了,談完話出來,你就是咱們煤炭公司運輸科的科長了。

羅煥清道:林總,可別忘了,就算沒出來,這個錢……

放心,我按月拿給你老爹老娘。

羅煥清搓了搓臉,長吁一口氣道:算了,爹娘年齡大了,這錢你拿給我媳婦鍾瀟虹吧。

聽完之後,林華北愣了愣,又笑呵呵地道:放心,一定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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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中午,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魏鵬圖才來到了煤炭公司位於礦區的指揮部彙報情況,一上午的輪番搜索也沒有搜尋到任何的蹤跡,不免讓人心生了疲勞厭戰的情緒。

簡單吃了午飯之後,地區政法委書記周朝政繼續主持召開調度會,聽取各部門和單位的彙報。

在各方彙報完,沒有什麼收穫之後,周朝政道:那個去調家屬情況的同志來沒有。

魏鵬圖道:周書記,我們去調查了,董先刃和他現在的媳婦黃秀珍之間是認識的,但兩個人之前有些關係,董先刃是村裏的民兵連長,當年董先刃的父親在鄉里當幹部,煤炭公司成立之後,就托關係把董先刃送到了礦上。而村裡人講,是董先刃站穩腳跟后,就把黃秀珍兩口子一起調到了煤礦上,一起來的,還有同村村長家的兒子,也在上次煤礦坍塌事故中去世了。

周朝政道:怎麼,煤炭公司怎麼回事,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生產記錄怎麼還沒拿過來。

令狐道:周書記,生產檔案都在縣城公司的檔案室,已經找到了,正在往這邊趕,路上在修路,盤查又多,耽誤了時間。

周朝政道:嗯,催一催。說罷看了看會議室里的眾位領導都是有些疲憊。也就道:同志們,大家不要灰心,基於我們前期的工作和董先刃的種種表現,這個董先刃就在礦區的這個判斷是科學的。當然,大家也可以提出思路,我們一起再探討。

會議室里,大家都在小聲嘀咕,倒是沒有人發表意見,良久之後,高政委端坐了起來,喝了口茶,平靜地道:那這樣,作為曾經的臨平縣公安局局長,從一個老公安的角度上,我講幾句吧。周書記,張書記啊,方向錯了,跑得越遠問題越大。從現在的情況分析來看,董先刃是非常狡猾的,這麼狡猾的人我看出了問題之後,不可能坐以待斃,他肯定要跑嘛。從礦區往西走就是水寨鄉,過了水寨就出了縣。我判斷啊,這個董先刃已經離開了臨平。第二,要將精力放在追查董先刃下落上,而不是煤炭坍塌事故上,只要咱們抓到了董先刃,各種情況就清楚了。

周朝政點了點頭道:啊,其他同志,其他同志的意見。

張慶合搓着眼鏡,看了看高政委道:高縣長啊,我看這個事不矛盾嗎。現在地區公安處,各縣公安局的同志都在,力量上還是充足的,如果這個董先刃在礦區有隱秘的藏匿地點,那麼他的家屬必然是清楚的。畢竟他要吃吃喝喝嘛。如果從他的家屬那裏獲得了可靠地信息,我看,我們也不用盲目地再搜查了嘛。

周朝政雙手夾着煙,十分霸氣地看了看會議室的同志,抽了一口道:慶合書記的判斷與我是不謀而合的,話說回來同志們,就是不在臨平找,咱們去哪裏找?到其他地方找不是更沒有目的性。同志們,看清楚省廳的批示,找不到是要處理人的。槍殺公安局局長,這丟人的事,聞所未聞。就在礦區找,挖地三尺地找,老子還不信了,一個大活人,他能飛了。

不多會,有兩名幹部打扮的人就來到了會議室,快走幾步直接將生產記錄拿給了令狐。

令狐翻看了一眼,找到了前不久事發當天的記錄。就馬上起身來到了周朝政的跟前。

張慶合和其他幾人都主動起了身,看着周朝政翻開了記錄,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當天的情況。

周朝政用手敲着桌子道:當天就已經報案了嘛,這個叫陳剛的同志還帶隊來到了現場勘察的嘛。去,把這個人給我叫過來。

此話說完,眾人都沉默了,沒人回應。

片刻之後,高政委道:周書記啊,這個陳剛同志,意外去世了。

意外去世?周朝政一臉震驚地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我們犧牲了一位同志。

啊,有三四個月了吧。

周朝政不解地道:三四個月,老高,老林,什麼情況?怎麼沒報告?

高政委面含悲痛地道:但是縣局下了結論,結合現場看是意外。

林華東也無奈地道:我們本來想申報烈士,但是啊辦公會上,同志們一討論,覺得意外跌落的可能性很大。

我馬上彙報道:周書記,縣局已經認識到了這個問題,家屬對死因也有異議,現在縣局已經啟動了案件的調查。

周朝政看着生產記錄,沉默良久一拍桌子道:老高,老林,你們兩個在搞啥,我們的一位同志走了,你們縣公安局連死因都搞不清楚?搞不清楚也不報告?李朝陽同志要是不來臨平這件事是不是就沒人管了。你們就是這樣對待革命同志的!

會議室里剛才還有不少說話的聲音,周朝政一發火,馬上也就安靜了下來。

張叔慢慢地戴上了眼鏡,又認認真真地看了一眼高政委和林書記。

周朝政又敲着桌子道:前前後後四條人命,正常思維不難判斷,裏面是有聯繫的,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地區刑警隊馬上介入,煤炭坍塌,陳剛同志的死還有這個宏偉同志的事,三個案子全部列入刑事案件偵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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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說完,大家各自忙碌了起來。但看高政委和林書記的臉色,都是十分難看。畢竟也是一個縣裏有頭有臉的幹部,年齡也是五十多歲,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下不來台。

不多會,李亞男進了辦公室,悄聲在張叔耳邊耳語了幾句,張叔點了點頭,看了看腕錶,就對旁邊的周朝政說了幾句,也就起了身,來到了我的跟前道:李局,修路的事要動起來了,你在這邊盯着,晚上的時候,我再過來。

說罷,拍了拍我的肩膀,也就走了。

李叔剛走,何浩就進了門,彙報道:周書記,有新發現。

聽到有了新發現,周朝政抬起了頭,看着何浩道:說。

我們在董先刃的家裏,發現了一個鋁製飯盒,這個飯盒裏面還有沒吃完的飯菜,看起來像是昨天或者前天的。但是我們了解了,煤炭公司中午是提供午飯的。所以我們懷疑,這個黃秀珍很有可能為董先刃準備了午飯。這也就側面印證了周書記的判斷,黃秀珍是知道董先刃的落腳地點的。

周朝政思考了一會後,黃秀珍在上班,中午有沒有脫崗的情況。

何浩道:問了,沒有脫崗。

家裏有沒有其他人?

就是那個繼子。

周朝政剛剛滅了一支煙,又點上了一支,抽了兩口道:這個飯兩種情況,一種是董先刃帶走。一種是讓人送飯。但是這個天氣,早上帶的飯,中午就凍成冰疙瘩了,我估計是這個孩子,中午溫了飯之後,去在某一個隱蔽的地方,送給董先刃。還有一點,你們也忽視了,到底是誰舉報的董先刃,他那裏又會有什麼樣的線索。

舉報董先刃的我們倒是清楚,就是家屬院裏一個老大爺,就是在晚上的時候,看到了董先刃回家,目的倒也單純,就是為了那500塊錢。

何浩道:周書記,我把那個孩子帶過來了,孩子有些膽怯,可能嚇到了。

周書記道:小孩子要哄,弄些糖,好好說嘛。

我馬上道:這個孩子,我知道……

將與這孩子在油坊大集上結緣的事,也就給周書記做了彙報。

周書記聽聞之後道:這樣,你和何浩,好好地做一做孩子的工作,多打打感情牌。轉身又對旁邊的武警副支隊長道:我看今天下午,就能把人抓到。

來到了走廊里,就看到上次在油坊看到的孩子,倒是比之前乾淨了不少,孩子倚靠在牆上,眼神里有些許的恐懼和好奇。

我和何浩將孩子帶進了旁邊的辦公室,不多會有人就送來了幾瓶易拉罐的飲料和糖果。

小孩剛開始並不願意接納,聊了幾句后,小孩就才開了口道:我不要這個,我想摸一摸門口那個槍。

門口是有休息的武警戰士,手裏拿着五六式的衝鋒槍。

何浩一聽,忙就出去了。

我就道:你叫周周是吧,周周啊,你還記得我吧。在油坊,那個鄉大院,你去拿人家的燒餅。

周周點了點頭:記得,是那個大爺把我送到了這。

這個時候,何浩已經把槍取了回來。

周周剛拿到槍,差點沒拿住。畢竟這五六式的衝鋒槍,足足有8斤重。周周摸了一會道。何浩看情況差不多了,就道:周周,你每天給誰送飯。

周周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何浩又道:周周,你給大爺說,給大爺說了,大爺送給你一把槍。

周周道:我爹也有槍,是手槍,可是他沒有子彈,也不讓我玩。

何浩道:沒有子彈,你怎麼知道?

他說的,我知道你們在抓他,他是壞人,他經常打我。

何浩看了我一眼,忍住之後慢慢地道:周周,那你說,你爸在哪裏。

他就在家屬院對面樹林裏看果園的老房子裏。那裏從外面鎖着門,每次我給他送飯,都是從門縫裏給他塞進去。

從外面鎖門,他怎麼進去的。

我不知道。我去的時候,他就在房子裏了。

何浩點了點頭:小孩不能玩槍啊,等長大了,再玩。說罷就把衝鋒槍拿了回來,遞給了門口的武警。

周周倒也不鬧,只是道:我娘在那裏,我找我娘。

我聽了之後,一陣莫名的心酸,這個孩子,恐怕幾年,也見不到自己的娘了。

摸了摸小周周的頭,就道:你家裏還有人。

周周沉默了會道:還有姥姥姥爺,但他們也不喜歡我。

將周周交給了煤炭公司的女同志之後,我和何浩馬上將情況彙報給了周朝政。

周朝政一聽,馬上道:估計就在這裏了。

旁邊的同志道:這個房子,我們倒是看到了,只是沒有搜,周書記,周圍可是就這兩間老土房子,以前的時候,村裡人看莊稼的,改成煤礦區后,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而且就在咱們眼皮底下,從咱們樓上就可以看到,如果被發現了,跑都沒地方跑啊,那就是靶子啊。

周朝政走到了對面的辦公室,透過樹林,隱隱約約是看到了一棟土坯房子的屋頂。周圍的果樹都已落了葉子。

周朝政道:是個狠人啊。

高政委目不轉睛地看着對面的房子道:周書記,我帶人上去吧。

你上什麼上,把機會給年輕人。李朝陽和武警的同志,研究方案,帶着人,把他給我活捉回來。

和武警的同志來到了窗前,看着土坯房,三面沒有窗戶,倒是很好摸上去。只是臨門一腳的時候,倒是有些麻煩了,萬一在裏面開槍射擊,不知道目標,就危險了。

周朝政抽了口煙道:媽的,我看你們煤礦不是有大推土機,去去去,從後面把那個房子,給我推了,土房子,砸不死人。

眾人一聽,都相互看着,還能有這種辦法抓人?分析了下,倒是不失為一種辦法。

說完之後,上百名持槍實彈的武警和公安幹警跟隨在兩輛推煤的車後面,頗有電影裏步坦協同的樣子,浩浩蕩蕩地朝着那間土房子也就圍了過去。

東方紅履帶式的推土機咯吱咯吱直響,機器的轟鳴聲讓大家都提到了嗓子眼,圍捕的隊伍呈扇形散開,在推土機觸碰到房子的一顆,從房子前方也就哆哆嗦嗦地走出來一個人,雙手是高高舉起。

看到了推土機之後,帶着哭腔道:我以為你們開來了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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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鄧曉陽我叫李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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