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拾刁奴
陳珣今已二十有八,出身武將之家又得陛下重用,在鳳儀台宴請百官,還將他席面放在自己身側,這等榮耀,又是那個臣子能拿到的。
更何況,他雖因他外祖父丁憂,可卻是一直呆在太子身邊,太子從小性子紈絝,唯獨能聽得他一二句。
那可是東宮,陛下子息單薄,唯獨太子最得聖心,比會榮登大寶,陳三爺未來怕是不可限量,更何況他現在未有正妻。
林鳶月還想問更多,可看着林溪捂嘴含笑的模樣,面上擔憂說道:“姐姐今日受委屈了,只是姐姐身邊服侍的那兩個丫鬟真該打幾板子趕出府去。”
林溪靜靜聽着,眸色不變,反主動握着林鳶月的手,露出恰到好處的難過:“我初來乍到,她們不真心待我也是應當的,你切末因為這個去找母親。”
她心底冷笑,被仇恨沖昏頭腦,竟然忘記自己身邊兩個監視她的丫頭。
“只是妹妹,以後若是還有這樣的宴席,還是讓你帶我去吧!”林溪笑了笑,只是說道:“姐姐我常年都在鄴城,這些席面還是參與得少了。”
林鳶月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點頭答應,可眼眸的神情變了變。
她去一趟陳府,怎麼像是換了一個人?
讓她在京都眾人面前出現得多了,不是讓旁人想起,她的母親不是原配?
“姐姐,此事以後再說吧,你先回去歇息吧,我去看看母親。”林鳶月行了一禮,臉上還掛着淚珠。
林溪在廊下微微駐足,這屋內的情形,自己大致也能猜到一些。
他們肯定在想,到底如何能將自己的命運給自己那位嬌柔心善的妹妹,這樣滑稽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林溪轉身走回自己的院子,微風劃過臉頰,眼眸閃過一絲寒光。
既如此,最好的方式,便是讓他們見着自己踩着林府一步步往上攀爬,以同樣的方式,讓他們自食惡果。
正如她所料。
在書房內。
他們確實在商議如何做接下來的事情,甚至想看看陳三爺到底對她是什麼態度。
可從未聽過陳三爺對那位女子青睞有加過,若是因此得罪了這位大爺,怕是得不償失。
所以,他們要摸清楚,陳三爺對她的態度。
······
回到桐和園。
春華和秋實已經跪在院子之中。
徐嬤嬤雙手插着腰,震怒:“你們倆竟然能讓姑娘一個人在陳府,跪在這院子都算輕的。”
看着徐嬤嬤的背影,林溪眼眶一紅,鼻頭髮酸,差點掉了眼淚。
徐嬤嬤是母親留給她的老人了,可自己上一世識人不清,後來竟然聽了春華秋實的話,將徐嬤嬤趕去莊子裏面養老。
徐嬤嬤說著,一人給了一嘴巴。
春華和秋實也只敢老實受着,眼裏卻含着不易察覺的恨意。
見着徐嬤嬤手掌落在她們二人臉上,林溪才緩緩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徐嬤嬤。”
聽到林溪的聲音,春華秋實二人連忙盯着腫得老高的臉頰,朝着她的方向磕頭,齊聲說道:“大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啊,求大姑娘開恩。”
以往,受外祖父的教育,她的事從不愛假手於人,索性縮減院子裏面的丫鬟,與林鳶月院子裏面十幾個丫鬟婆子相比,她這桐和園裏只有春華秋實兩個丫鬟,還有下面兩個做粗活的丫鬟,和徐嬤嬤,確實過於寒酸。
“我為什麼要開恩?”
春華和秋實一愣,抬起頭看着面上依然帶笑的林溪,同樣的笑容,但是現在讓她們看着後背發涼。
好像偷偷摸摸與夫人勾結的事情,被大姑娘發現了一樣。
“徐嬤嬤,將院子裏面的丫鬟下人全部喚來。”林溪站在院子裏的最高處,居高臨下地望着眾人。
她臉上帶着笑,可眼眸之中沒了往日的溫柔。
院子裏面跪着為數不多的下人,
林溪攥緊雙手,聲音嚴厲道:“以前,想必是我過去對你們過分寬仁,才讓你們不願真心待我。”
說罷,她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凌厲地聲音落下:“春華秋實護主不力,罰俸半年,算是小懲大誡,秋實從即日起,趕出我院子,至於春華······”
所有人深吸一口氣,都在等着小姐對春華的處置。
林溪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今日,若不是你告訴我,我怕是不得安然無恙回家了,你還是留在我身邊吧!”
春華已經傻了。
她沒有告訴小姐什麼啊?
可被趕去外院的秋實,咬着牙,恨了恨春華,那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說她把夫人的計謀告訴給了小姐。
可是她根本沒有做這樣的事情。
林溪特意去講春華扶起來,靠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夫人不可能再相信你了。”
這聲音,唯獨她們二人能夠聽見。
春華癱軟在地上,仰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小姐,一下子就害怕起來。
大小姐,好像什麼都知道。
可是,大小姐一句話,她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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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屋內,渾身發抖。
可是秋實恨不得撲過來,把她撕碎,她們二人的命脈都被小姐抓住了。
若是秋實被趕出院子,沒了利用價值,回到夫人身邊不過是粗等丫鬟,甚至有可能會被她家裏面好賭的哥哥賣了。
而她現在因為大小姐那番話,更不可能回到夫人身邊,甚至還會被夫人記恨。
她完了。
春華癱軟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林溪只是冷漠瞧着,喚來徐嬤嬤一同進入屋內。
一進屋內,徐嬤嬤就着急關心她:“大姑娘,你是怎麼了?”
姑娘一向心軟,今日怎麼突然懲罰丫鬟了?
林溪只說道:“嬤嬤,你是跟着我娘的老人,我信你決計不會害我,如今這府內我能信的人,唯有你一個人,我如今還得拜託你,去幫我尋一兩個可靠的丫鬟,又不能讓府內的察覺。”
徐嬤嬤一下子就明白,有些哽咽道:“小姐,老奴明白了。”
林溪淡淡地看着跳動的燭火,用銀鉤撥了撥燭線。
秋實身家命脈都系在大夫人手中,不可能真心歸順,唯獨春華獨身一人,沒有親人,賣身契卻在祖母手中,根本不怕徐氏。
這種人雖不忠心,但以後可以讓她周旋在大夫人之間,用不好就給她扔出去。
至於現在,她扔下銀鉤,聲音冷冷道:“明日,我要去法龍寺上香,為母親祈福。”
上一世,林鳶月就是在此處救了鎮國公獨女,從此打入貴女的交際圈,在京都名聲大噪,成為有名的才女。
那若是,這個人變成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