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仙人
“偉大的狄山神啊!燒死這兩個惡人吧!”
所有的村民全部圍了上來,拿起手裏的木棒朝他們揮去。
孟君凝手裏只剩下為數不多的暗器,打了幾個后,暗器盒漸漸見底。
正當一個女人用燒紅的火把朝她臉上扔去時,一柄青色油紙傘倏地打到了火把上,將火把打滅在地。
一個穿着白色素紗衣的修長男子從天而降,恰巧天際烏雲消散,月亮浮了出來,他雪白的長發隨風飄飛着,皎潔如明月初升,遺世而獨立。
“是白仙人!”“是白仙人!”
村民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孟君凝弄不清此人是敵是友,撿起地上的匕首將徐霆鈺護在身後。
白雲杉白色綉着雲紋的長靴足尖一點,輕盈落地,無聲無息,他甚至沒有出招,徐霆鈺就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波濤洶湧的內力。
他感到了一陣威壓,如同神仙對於普通凡人的威壓。
徐霆鈺平日對於武學方面雖不敢妄稱第一,但是對於武學的天賦也不是一般人無可比擬的,卻在此時感受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壓迫感。
“我不是讓你看着他們不要鬧事嗎?”白雲衫紫瞳微動,冷冷的瞧着角落裏的逐雲。
“主人,我實在攔不住他們。”逐雲對着白雲衫垂下了頭。
白雲衫薄唇微抿,只是手輕輕一抬,族長便從遠處滑了過來,跪在了他的腳邊。
“白仙人!”族長驚恐的望着面前的紫瞳男子。
“我不是告誡你不要殘害他人嗎?為什麼不聽我的話?”白雲衫聲音很小,但字字冰冷,族長身體抖若篩糠。
“太…白仙人,活人祭祀狄山神乃是大黎的傳統,不可荒廢啊!”族長仰着頭辯解道。
“大黎…早就沒了。”白雲衫的眼睫垂過半寸,神色悵然。
族長眼含熱淚膝行兩步“不…大黎沒有覆滅,只要您在,只要狄山神在,大黎就還在。”
“住口!”白雲衫瞳孔一顫,厲聲呵斥道。
連孟君凝在一旁都看不明白這一圈人到底是何意思。
白雲衫眼裏隱隱帶着一絲疲憊“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做這種殺人取血之事。”
他目光落到前方的幾個被綁百姓“把他們這些人全放了。”他低聲命令道。
族長彎腰蹙了蹙眉,沉默半晌終是回了聲是,臉色也變得愈發蒼老。
他剛想站起身,突然眼前整個天旋地轉,直接昏倒在了地上,隨後接二連三的百姓也暈了過去。
“怎麼回事?”白雲杉目光抖冷的望向逐雲。
“主人,我怕他們鬧出的事太大,所以提前在村中央放了點燃的迷魂草。”逐雲低聲回道。
白雲杉鬆了一口氣后,俯下身滿目柔和的看着地上的族長。
白皙而瘦長的手掌在他的傷口輕輕拂過瞬間傷口停止了流血。
孟君凝看着他,一陣訝然,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什麼都不用,僅憑內力就可止血的人。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徐霆鈺倏地從桌子上整個人脫力的跪在了地上。
他本就毒鳶發作,站了這麼久,已到了極限。
孟君凝一把抱住徐霆鈺將他攬在了懷裏,懷中的小銀瓶順着她衣襟的領口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她望着白雲衫的背影,祈求道”白仙人,我求求你救救我相公,只要你救了他,你無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她聲色懇切的央求着,未成想只換來白雲衫冷冷的一句話。
“我不治,你們回去吧。”白雲衫的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主人,徐公子的身體已經很差了,若是再得不到救治他會死的。”逐雲往前走了幾步勸道。
“那就死吧。”白雲衫默默的向自己掉落的油紙傘走去,黑暗中一抹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從地上撿了起來,目光倏地一沉“這是哪裏的東西?”
白雲衫定定的望着坐在地上的孟君凝。
孟君凝在燭火中端詳了半晌,才發覺是自己懷裏的玉銀酒掉了出來。
這是她從羽真的身上發現的。
“你若肯治療我相公,我便告訴你。”孟君凝眼眸一轉朗聲回道。
白雲衫握着手裏的小銀瓶,目光雖然溫潤,但是周身卻發著寸寸冰寒。
半晌,他終是將手裏的小銀瓶重新丟到了孟君凝的面前。
“到底是俗世的東西,又與我有何干?”
隨後頭也不回的撿起傘走到了族長身側,兩指在他手掌上一轉,族長插在手上的銀針瞬間飛到了桌子上,筆直的立着。
“逐雲,把族長送回家。”白雲衫冷聲吩咐着。
“為什麼你寧可救族長這樣隨意戕害人命的人也不願意救我相公一命呢!”
孟君凝朝他跪去,脊背綳直宛若即將斷裂的琴弦。
白雲衫站定“族長是妄自謀害他人性命,可是他徐霆鈺手上粘的鮮血難道比族長少嗎?那他是不是也一樣該死,該受那十八層地獄磋磨呢。”
他的聲音如同冷寒擊心,將孟君凝心裏的希望摧毀殆盡。
“他是…徐世子。”逐雲不自覺的睜大眼眸望向她懷裏的徐霆鈺。
他記得,永平四年徐雲驍之子徐霆鈺入宮。
“你們趕快離開吧,我是絕不會治他的。”白雲衫眼裏寒光一片,說完撐着傘遠去,不給孟君凝一丁點迴旋餘地。
鎏金獸首香爐在案几上靜靜燃着,暖煙流淌,支開半格的窗檯,將夾雜着少許冷霜的氣息吹進宣政殿內。
“寧州發洪水賑災百姓的事交給宋朝去處理。”
李皓澤拿着手裏的奏摺吩咐着。
“皇上,您忘了宋大人前幾日病了,現在在府里修養呢?”候在一旁的潘大人回道。
“那戶部裘傾言呢?”李皓澤眉宇不悅的蹙攏。
“裘大人…他今早遞了摺子病了連早朝都未來的及上。”潘大人小心的低聲回道。
奏摺啪的一聲摔在了案几上。
“一個個做什麼,這個時候寧州出事,跟朕說病了躲清閑嗎?”李皓澤冷聲質問。
“前半個月,就有諸多朝臣稱病上不了朝,朕體恤大臣勞苦准了,怎麼現在如今出了事,還妄自稱病,朕怎麼不知這京城出了疫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