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獻祭

他蹲下身一把揪住了徐霆鈺的衣領，惡狠狠的質問道“孟姑娘呢？她人呢？”

“你是…錢二牛對嗎？”徐霆鈺眉心蹙了蹙，用虛軟無力的氣音問道。

錢二牛見他戳破了自己的身份，抓着他衣領的手鬆了幾分。

“你…你…是故意…送…我們來盛陵村的…對吧咳咳咳”徐霆鈺額頭痛的落下幾滴冷汗。

“誰叫你們非要來呢？正巧我們缺祭品，只能拿起來湊數了。”錢二牛眉目冷如寒鐵。

“你放心等你死了，我會好好照顧孟姑娘的。”他話音落下，幾個壯年拿着繩索朝他走了過去。

黑夜中蘭花躲在藩籬後面親眼看到了徐霆鈺被錢二牛綁走離開。

“不行，我要去告訴君凝姐姐。”

白雲衫的院落內，逐雲對着燭火細心的用稱稱取着葯面，孟君凝站在一旁焦急等待着。

急促的敲門聲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孟君凝從座位上站起打開了房門，蘭花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站在了門外。

“君凝姐姐，不好了，族長把…把徐離哥哥抓走了。”

陰沉沉的黑夜烏雲綴滿天際，將月亮僅剩的光輝全部掩映遮蔽。

族長慢吞吞的走到大石頭處，用拐棍輕敲了幾下后。

地面倏地顫動不止，一個碩大的帶着神像的祭台緩緩從地下升了起來。

族長慢慢的走上了祭台上，對着香爐輕轉一下，瞬間所有的燭火燃了起來，將整個村中央照的宛若白晝。

祭台的外圍村裏的不少百姓，他們都在翹首以盼似乎對於這場遲到已久的祭祀期待良久。

“偉大的狄山神啊！掌管我們繁榮昌盛的神啊，卑微的人願意向您獻上祭品，獻於您，祈求您，賜福於我們盛陵村。”

族長張開雙臂大聲祝禱着，後面所有的村民也跟着一同跪了下去。

“把祭品帶上來！”他再次高喊着，錢二牛和村子裏的壯年將徐霆鈺和其他五個無辜百姓扔到了旁邊。

祭台上外圍有幾圈凹槽，凹槽的末尾便是入到狄山神的神像里，而凹槽里散着陳腐的血腥味，上面粘着斑斑血跡。

他們是要用人血灌注神像。

“霆鈺！”草叢裏孟君凝望着徐霆鈺被扔到角落裏的情景着急的差點跑了出去，逐雲在後面拽住了她。

“孟姑娘別急，徐公子不會有事的，我已經在這附近放滿了迷魂草，待時效一到，他們就會全部昏迷過去的，你現在貿然出去只能被抓。”逐雲勸道。

孟君凝咬住下唇，攥緊了手裏的衣角，一動不動的望着前方。

族長將桌上的桂酒椒香倒在了神像腳邊，隨後用燭火點燃了香爐的靈香。

“祈求神明，護佑盛陵村！”他再次張開雙臂高聲呼喊着。

寂靜的環境中突然傳出一聲違和的笑聲。

“你笑什麼？”族長眼眸陰厲的轉過身看着角落裏靠坐在石頭上的徐霆鈺。

徐霆鈺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笑…我與這神像屬實是緣分匪淺。”

“你能今生有幸成為狄山神的祭品是你莫大的福氣。”族長眉目一冷低聲道。

“福氣，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徐霆鈺不屑的輕笑一聲“你這麼虔誠，為何你自己不去當祭品呢？”

“你！”族長滿是皺褶的臉被氣的扭曲了幾分“你已是秋後蚱蜢，即將要把自己的鮮血敬奉給狄山神。”

“為了個破神像搞一些怪力亂神之說，以為就可以掩蓋你們殘害他人的事實嗎！”徐霆鈺的聲音冷寒。

“你居然敢對狄山神不敬！”族長氣急敗壞的用手裏的拐棍指向他，周圍的百姓也跟洗腦一般將徐霆鈺圍了起來。

“不敬？”徐霆鈺冷笑一聲“一個破神像哪裏配的上人的敬意，它若真那麼有用你們黎國豈會滅國，從中原背井離鄉逃到這偏遠之地生存。”

“你們跋山涉水逃到這，想必也很不容易吧。”

族長身子往後一栽，忙用拐杖扶住“你…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的來歷的。”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其實不算這次，我已經見過狄山神兩回了。”徐霆鈺面色沉靜，嗆咳兩聲淡淡回道。

“你見過！”族長眼裏浮現一絲震驚。

“見過，一次在大靖的昌河裏，一次在我舅父家裏的地道里。”徐霆鈺語氣平穩的敘述着。

“你舅父也信仰狄山神嗎？”族長狐疑的望着他。

“不知道，可能吧，我見到地道里的狄山神時，他已經去世好多年了。”徐霆鈺垂下頭，聲音帶着幾分感傷。

“你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麼對一個虛無縹緲的神靈敬奉如此，甚至不惜屠戮無辜百姓，取其鮮血，飼養蠱蟲。”他輕聲喘息着，眼裏泛着些許霧氣。

樹杈上的烏鴉再次煩悶的高聲叫嚷着。

族長眼見這個人敘述着他們的淵源，眸中恨意增加。

“來人，把他給我帶到祭壇上！”

幾個壯漢抓着徐霆鈺的肩膀把他扔到了祭台的地上，徐霆鈺痛的身體下意識蜷了一下，睫毛顫動着。

族長從桌子上拿起了一把鋒利的短刀，伴隨着拐杖的與地面的撞擊聲，一步步走到徐霆鈺身邊。

“既然你這個瞎子知道我們這麼多事，那我便從你先下手了。”他抓着徐霆鈺的手腕落到凹槽上，尋找着下刀的地方。

徐霆鈺一手摩挲着地，暗暗聚着內力。

千鈞一髮之際，一枚雕着鏤空花紋的長針徑直扎進了族長皺紋松垮的焦黃手背上，痛的他直接跌倒在地。

一個粉衣女子從祭台後方的神像飛身而出，手中匕首不偏不倚的落到族長的脖頸處。

“你手上的那根銀針是有毒的，若是你放了我們和那幾個無辜百姓，我給你解藥，否則你就等死去吧！”孟君凝瞳若冷玉，泛着森森冷光。

“不可能！”族長猛地推開了她，肩膀被匕首劃了一道長長的裂口，鮮血淋漓。

“就算是我死，盛陵村的祭祀也不能停！”

孟君凝和徐霆鈺都大為驚駭，他們甚至沒有想到這個族長竟然瘋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