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結髮·上(番外)
異地第十三天,顧平蕪回到上京的家,就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停在小區外。
池以藍是從駕駛那邊開門下來的,所以顧平蕪有點意外,剛想問一句你怎麼自己開車,他就幾步過來把她抱住,手臂用力勒着她脊背,恨不能把她捏碎融到自己骨體裏一樣。
上京的春天風總是很大,她吃痛的聲音全都淹沒在風裏,臉被吹得又冷又疼,只耳後和脖子暖烘烘的,被他剋制過了的呼吸一下一下地灼燙皮膚。
她伸手環住他脊背,拍了拍,帶着安撫的意味。
“幹嘛啊,光天化日的……”
她正對着門衛大叔的小亭子,視線不太自在地飄過去,和看熱鬧的大叔正對上,還衝她意味頗深地一樂,她耳尖就紅透了。
“鬆手。”她只覺這男人越來越難纏,還難哄,加碼道,“到家裏暖暖和和給你抱抱好不好?”
他居然還敢嫌棄,冷淡地說:“你那地方太小。”
正是下班的時間,門口陸陸續續有人和車子經過,把他倆當個景點圍觀。
她用力推了好幾下,他就像中邪了似的不動彈,她實在沒辦法,妥協道:“那你說,你要怎麼著。”
“跟我回去,我住的地方大,好施展。”他用有些乾燥的唇故意貼着她耳朵,說話的時候就剮蹭到微涼又通紅的耳廓。
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偏頭又躲不開,惱羞成怒地反問:“你要施展什麼?”
見她動了真怒,他又不吭氣了。
顧平蕪真是服了他,拍拍他腰側,只想快點結束這個尷尬的局面,沒好氣道:“好好我答應了,去你那兒,快放開我。”
池以藍住的是個百十來平的大平層,比起她那小破地方,自然是千好萬好。
家裏的浴缸很大,還帶按摩功能,顧平蕪一離了海市就不太在意生活質量,家裏更沒有這種奢侈的裝備,可冷不防用上了,卻又有些懷念年少時的奢靡生活。
人總是貪圖舒服。
顧平蕪於是在池以藍家的按摩浴缸里舒舒服服泡了好一會兒澡才出來。
因為要臉,她從小區門口離開得急,沒拿什麼生活用品,隨身帶着的只有電腦,裏頭還有未完的工程。
沐浴露洗髮露都蹭了池以藍的用,是淡雅的木質香,她沒有換洗的衣服,只圍了浴巾從浴室出來,跑到更衣室的衣櫃裏翻池以藍一些貼身穿的T恤和襯衫。
才拽出來一件黑色的棉質T恤,就聽到腳步聲靠近。
她轉頭,瞧見池以藍正靠在門邊看她,用一種自上而下逡巡的視線,非常肆無忌憚,臉上還有一種明明沒有笑,卻偏偏透出笑意的神情。
雖然也不是該害羞的關係,可是偷衣服當場被抓,還卡在正要換衣服的當口,顧平蕪還是有些不自在,小聲催他:“你先出去。”
他沒出去,反而走過來,把側對着她的小丫頭自身後摟住,還淡淡揶揄了一聲,有點像是故意要逗弄她。
“都不知道你尷尬個什麼勁兒。”
顧平蕪手裏還捏着那件黑色T恤的衣角,一時遲疑不知該不該從疊放整齊的衣服里扯出來。
池以藍的手指輕輕在她光裸的肩頭畫圈,下巴擱在她肩窩,說:“別穿黑色。”
“啊?”
他抱着她琢磨了一會兒,說:“要不別穿了。”
“……滾啊。”
十三天沒見,池以藍再是擺出任打任罵的樣子,也只是假象,他骨子裏就是充滿對她的掠奪本能。
顧平蕪沒能穿上那件黑色T恤。
她被他禁錮在懷裏,兩隻手近乎無力地扣着衣櫃的櫃門,未乾的發滴下水珠,沿着脊背近乎嶙峋的骨骼滑出一道分明的痕迹,又很快被他吻去了。
他還有餘暇問她,你怎麼這樣瘦,有沒有好好吃飯,是不是他不來上京她就永遠不知道要回海市……
言辭里充滿了質問,比從前更惡劣的動作也帶了懲罰的意味。
她只是罵他,翻來覆去總是那幾句,渣男,狗,不是人……
他聽了只是彎唇,勾着她下巴吻住她故作兇惡的嘴巴,再低聲說她可愛,氣得她眼圈發紅。
雪白的浴巾堆疊在兩人腳邊,被她受不住而移動的足尖踩住,又來到她膝下,亂作一團。
後來他又抱着她去洗了一次澡,如他所說,這裏很大,所以什麼都能施展得開。
隔天,顧平蕪在池以藍懷裏醒過來,和他面對面地抱着,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穿上了昨天那件還沒來得及抽出來的黑色T恤。
顧平蕪動了動腿,膝蓋撞到他的腿,疼得眯起眼睛,半天沒敢動。
她一動,池以藍就醒了,先將她往懷裏摟緊一點,再垂首吻了吻她發頂。
“周六。”他聲音帶着睡意未足的慵懶,低聲說,“可以繼續睡。”
“我沒那麼想。”
顧平蕪用手划著他胸口,突然沒頭沒尾地說。
池以藍張開眼,這次神色清明,微微垂眸看她:“沒怎麼想?”
“你不來上京找我,我本來也是打算交接了工作回海市待幾天的。”
池以藍視線柔軟起來,抿唇笑了笑,才稍稍推開距離,一手扣着她的臉,面對面地看着:“沒怪你,是我小心眼。”
她不太相信地眨眨眼。
“真的。你忙工作嘛。”他滑動拇指,在她唇上輕輕地蹭了蹭,很疼惜的樣子,“現在我手頭那點啟東的事已經結束,往後可以一直待在這邊。”
“那你不適應怎麼辦?”
池以藍頓了頓,馬上就說:“我沒有不適應。”
顧平蕪定定看了他半晌,道:“周揚和我說過,你來上京頭兩天總是流鼻血。”
見瞞不過去,池以藍笑一下說:“上京乾燥,這很正常。”
顧平蕪動了動唇,沒說話,臉上又出現很糾結的表情。
池以藍明知道她動搖,卻更加清楚,他不能夠說出,你不如放棄上京的人脈、市場,回來海市從頭開始。
因為那是在以愛脅迫,他不能夠那麼無恥。
儘管他有足夠的能力,對於顧平蕪,卻也只能站在步武之距默默呵護,而不能肖想將其豢養。
他在上京停了三天,離開時再度旁敲側擊:“什麼時候能扯證就好了,不用這麼飛來飛去。”
顧平蕪沒言聲,只垂下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