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我的好姑娘,都日上三竿了,怎麼還在睡,太太本就免了您的請安,您日常起的就比各位姑娘起的晚上許多,這些時日更是日上三竿還未起身。其他姑娘要有的說了。”奶娘到胡善祥床前來說。

“母親都不說我,我在自己的院子裏,其他人說什麼,還管到我這裏來了,管這麼寬,我尋思着家裏也不是住海邊啊。”胡善祥用枕頭捂住自己的兩隻耳朵說,身子還往裏滾了滾。

“姑娘,這個時辰怎麼都要起了。太太昨兒個就說讓您陪着二姑娘看嫁妝單子。”奶娘只能去被子裏把胡善祥拉出來。讓她坐起來,再叫小丫頭們進來伺候,胡善祥此時就像個提線木偶般。

待到坐下,胡善祥看到銅鏡中自己模糊的臉龐,不知不覺間,自己來到這裏快兩年,是的,她不是胡家三姑娘胡善祥,兩年前,胡善祥生了場大病,在她昏迷間,上一世看小說猝死的自己穿越到了她的身體裏。

等到醒來之後自己就來到了公元一四零七年,永樂五年。到了錦衣衛百戶胡榮第三個女兒胡善祥的身體裏。銅鏡中的女孩和自己在現代的樣子有兩分相似,說起來自己也姓胡,說不定真的和這位明宣帝的元后三百多年前是一家呢?

開始還慶幸自己穿的至少是個官宦家的小姐,事後又不由的想到,胡善祥的經歷和結局,未來的太孫妃,太子妃,皇后,後來又無故被廢,一生不得丈夫寵愛,好像除了生活富裕,其他的有點慘。

不過現在想這些還是有點早,離永樂十五年還有八年,現在她只管把自己身子養好,畢竟胡善祥一直被詬病的就是身體不好,這也成為她後來被廢的一大原因。如果自己沒有辦法改變八年之後胡善祥嫁入皇宮的命運,那私心裏,如果可以不被廢那自然最好的。

“太太着人來問,三姑娘好了嗎?”外間的丫頭問。

“三姑娘還要過一會子過去。”奶娘對着外面說。

“我還沒吃飯呢?”胡善祥撒嬌的的說。

“讓人備了羹和幾道小點心,姑娘用些再過去。”

等胡善祥到正院,已是小半個時辰之後。

“熱不熱,這正是暑氣毒的時候。”大太太看到胡善祥進屋后忙問。

“還好,讓人打着傘呢。就是早晨起來身子有些不爽利,走一走感覺還好。”胡善祥進來后看見劉姨娘和二姐姐也在,便這麼說。

大太太自是知道內情,便幫她圓話:“要是實在不舒服,讓人來說一聲,不過來也是可以的。”

“女兒也是好奇,過來看看。”

“好奇就讓你二姐姐去看看,我和你姨娘去祖母那裏。你看的差不多就也過來。”

“好。”

胡善祥二人就出去了。

等到了二姐姐院子裏。胡善祥看到滿院子的東西。也是有些震驚的,以前只在電視裏和書上,知道什麼十里紅妝。現在親眼看着才知道,真的是很多。

“三妹妹,你也走累了,先去裏面坐坐吧。”胡善吉說。

“好,二姐姐住的還習慣嗎?”胡善祥找着話題。

“住的挺好的。三妹妹還沒來過我這院子吧,待會帶妹妹逛逛。”

“好。”

從前,除了胡善祥一個人有獨立的院子和小樓,其他姐妹都是和自己姨娘擠在一個院子裏,胡善吉因為明年要出嫁,大太太就讓人收拾出另外的院子,讓她備嫁。

剛喝上茶,丫頭就拿來了嫁妝單子給她們看。七八張單子,一個個羅列出來,地契鋪面什麼的又有另外的盒子裝,嫁妝單子裏,基本是把女孩子一輩子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小到首飾妝匣手帕,大到傢具座椅柜子。這也是不讓婆家小看,女子用的一針一線都是自己的東西,就算夫妻不和也不用過苦日子,自己有家底,不用仰人鼻息的活。

“母親為我添了不少,我是覺得不用這麼多,陳家丫頭婆子也沒幾個,我院子裏的這些也帶不走。嫁妝三五張也就是了。”

“怎麼能這麼說,嫁妝自然是要足足的,再說也不一定都是母親的,祖母定也添了不少,這哪裏多,要是以後姐姐自己有女兒,這些也是要留給小外甥女的。不過,我們家裏沒嫁過女兒,也不知道多少,準備多些總是好的。”

“以後妹妹出嫁定是更多的。”

“我們姐妹都是差不多的。”

“陳家要是沒有那麼多伺候的人,姐姐也不好帶很多人去,落了他們家面子。不過貼身的幾個定要帶過去,嬤嬤也帶過去,要有個給姐姐掌規矩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

“這些鋪面,姐姐有了解嗎?有去看過嗎?”胡善祥問。

“去年開始,母親就讓我開始管一些了,有些之前我已經在管理,有些是母親剛給的,就不是很了解了。”胡善吉如實說。

“母親給姐姐的也是些好打理的鋪面,要是想知道,也可讓人把賬本什麼拿來看看,姐姐現在不方便出門,讓人拿過來還是可以的。”

“妹妹這個主意不錯,以後妹妹定是和管家的好手,不知道以後父親母親會為妹妹擇一個什麼樣的夫婿。”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親母親怎麼說,我們便怎麼做就是,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父親母親為我們每一個人都計了的。”

“是,妹妹從小被說有福氣,定是不用愁的。”

“我倒是沒想過這些。”

“妹妹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讓人去給你拿。”

“姐姐說笑了,這是姐姐的嫁妝,我怎麼好拿。”

“姐姐,嫁妝單子我也看的差不多了,就先去祖母那了。”說著胡善祥說完就走向了外面。

“姑娘剛剛的話有些不得體了,這要是傳到太太耳朵里,就不美了。”等胡善祥走後,胡善吉身邊的嬤嬤說。

“三妹不會說的,別看她小,心思深着呢。從小到大,大家都說她有福氣,好在她身體不好,常年多病,可這兩年,她身體好了不少,所有人從來只知道,胡家,大姑娘是女官,三姑娘命好,因為這個,她從小就有獨立的院子,我夾在她們兩個人中間,默默無聞。”

“姑娘想左了,太太對所有姑娘都是一樣的。以後姑娘出嫁了,還是要倚仗母家的。”嬤嬤勸說。

“要是我未來夫君登科進士,就不用倚仗她們了。”

“姑娘……”

胡善祥從胡善吉院子裏走出來后,是有些生氣的,雖然大太太不是自己母親,但不得不說,自己這個便宜娘,對家中子女是極好的,就算是庶子女也是平等對待,從不苛責誰,胡善吉剛剛還各種明裡暗裏說大太太不好,聽着那樣的話,不好當場下二姐姐的面子,心裏卻是不由得生氣。

“姑娘慢些,走的這樣急,待會要中了暑氣了不美了。”身邊打傘的丫頭看着胡善祥越來越快的步伐,有點氣喘的說。

胡善祥聽到之後,放慢了些腳步。

“剛才二姐姐的話,不許傳到母親耳朵里,到時候平添麻煩。”胡善祥對着身邊人說。

“是,不過二姑娘剛剛說的話確實也太不中聽了。”

“二姐姐怎麼也是這家裏的二姑娘,是你們說的嗎?”

“是,奴知錯。”

剛才胡善吉那句關於福氣的話,胡善祥也常常聽人說,當年,父親被免官回歸故里,途中經過斗門橋,當時母親真懷着自己,剛到那裏的官舍住下得那一晚,夢見一位頭戴冠身穿羽衣的天神,並對母親說,如果能在這個草木茂盛的地方找到她,你的孩子就會有大的本領,過了一日,她就出生了。後來出生之後,見過她的人都說她貴不可言。漸漸的父親心裏也覺得自己以後有大福氣,所以自己從小就有自己獨立的院子,卻遭到旁的姐妹嫉妒。

別人不知道,從前的胡善祥也不知道,可如今的自己是知道,這所謂的福氣是什麼,大概就是未來當皇后的福氣了,如果可以,真想說一句,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等走到祖母院子門口,胡善祥停下來深呼吸了一口氣,笑着走了進去。

“祖母,屾兒來看你了。”

“你這小猢猻來了。”

“祖母幾日沒有看見我,是不是想我了,我看您都清減了,定是想我想的。”胡善祥坐到胡老太太身邊說。

“看看她,真是會給自己貼金,你看誰夏日裏不清減些,不過是吃的少點,我可沒想你。”

“祖母是不是不好意思說想我了。”

“是是是,祖母想我們屾兒了。”

“聽你母親說,你去看看你二姐姐的嫁妝單子。”

“嗯,東西太多了,就大概看了看。”

“那些哪裏多,都說十里紅妝,多少都不多。”

“是,不過家裏姐妹多,怕是以後妹妹們要擔心以後沒有那麼多,都給我們上頭的姐姐。”

“這是什麼話,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也就是你和小七以後多些,那也是你母親自己的嫁妝,祖母這裏,給你們每個姐妹準備的都是一樣的。”

“我又不在乎這個。”

“你二姐姐說的。”

“沒有,姐姐還說母親為她添了許多,很是感激呢。”

老太太沒再問,心裏確實思慮良多,後來就敲打幾個姨娘,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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