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噩耗
市警察局內。
曾立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天色已經非常的晚了,自己家太小,這會兒回去肯定會吵醒曾小蕾。
於是就決定在辦公室將就一夜。
作為一名警察,睡在辦公室早已經成為了常態,隨便去問問一個當警察的,有幾個沒有睡過辦公室,睡辦公室實在是太正常不過。
曾立將沙發挪動了一下,將沙發拼接在一起,從一個柜子裏拿出一床棉被,整齊的鋪在沙發上。
又從辦公桌下拿出一個盆子,從窗戶邊上衣架上拿下一塊毛巾放在盆里,拿起暖水壺倒了一些熱水進去。
端着盆去了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放了一些涼水,把手伸進盆里試了試水溫,只要水不太涼就行了。
對着鏡子洗了一把臉,看着鏡子裏通紅的雙眼,將毛巾扭干,認認真真的擦拭着臉頰,在擦了擦脖子。
回到辦公室后將毛巾掛好,盆放好,關了燈,脫去外衣,慢慢的躺在沙發上,蓋上了被子。
黑暗中,曾立沒有閉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思緒萬千。
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而且都很不順利,特別是明面上的事情。
未成年殺人案、警局門口未成年人殺未成年人案、陳哲殺人案、張默被襲案,件件都讓曾立覺得頭疼。還有暗地裏的那件事......。
不知為何,曾立的心中總有些不安的預感瀰漫在心頭。
“嘀玲玲......。”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正沉浸在思緒中的曾立被嚇了一跳,鈴聲來自曾立懷中那部絕密手機。
曾立一個激靈猛的從沙發上坐起來,趕緊掏出手機。電話上顯示的是一串代碼,曾立按下接聽鍵。
“喂,老崔。”
電話那頭聲音響起:
“曾局,是我。”
“老崔。”
曾立低聲問道:
“什麼事?”
老崔低聲道:
“鴿子——回來了。”
曾立聞言大喜,趕緊追問道:
“鴿子回來了?他現在哪裏?”
電話那頭半天都沒有聲音,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老崔,你說話啊!”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低低的抽噎之聲:
“鴿子.......鴿子他......。”
“對不起曾局,我......。”
曾立的腦袋轟的一聲,呆立當場。
手一松,“吧嗒”一聲,手機掉落在地上。
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三點。
某個偏僻的地方,一幢外觀老舊的五層大樓。
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在大樓的門口。
曾立解開安全帶,推開門,只覺的渾身沒有力氣,費了好大的力氣才下了車。
大樓門口站着一個中年男人,男人看着曾立,雙眼通紅。
曾立幾步上前,抓住男人的雙肩,全身顫抖,聲音哽咽。
“崔濤,鴿子.......鴿子在......在哪裏?”
崔濤抬起手,抹了抹眼淚,哽咽道:
“曾局,您跟我來。”
曾立放開了手,緊緊的跟在崔濤的身後。
跟着上了二樓,樓道里昏暗逼仄,曾立的腳步虛浮,身形有些佝僂踉蹌。
樓道里或站或立很多人,還有人蹲着在地上,放眼過去,所有人都是雙目通紅,神色悲切,還有幾個年輕的女警在低低的哭泣着。
見到崔濤帶着曾立過來,警員們立即齊齊的喊道:
“曾局長、崔支。”
崔濤低着頭向前走,一句話也沒有說,曾立揮了揮手表示打了個招呼。
崔濤分開眾人,停在一間房門前站定。
曾立抬頭一看,房門上的牌子上,驗屍房三個字赫然出現在眼前。
曾立只覺的頭腦發脹、太陽穴突突直跳,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三個字。
崔濤吸了一下鼻子,低聲說道:
“曾局,鴿子.......正在屍檢......。”
曾立的表情有些發獃,聽到崔濤的話似乎才清醒過來,轉過身蹣跚着慢慢走向走廊的盡頭,走廊的盡頭就是窗戶,曾立在窗戶面前站定,默默的看着窗外。
崔濤也慢慢的跟了過來,靜靜的站在曾立的身後。
獃獃的站了一分鐘后,曾立在身上摸索着,掏出了那包從何建波那裏順來的磨砂煙,從煙盒裏面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裏。
接着又在身上摸索,但是摸索了半天才在上衣右邊的兜里掏出打火機。
可是大量半天都沒有打着,拿在手裏晃了晃,再打,還是沒打着。
抬起來一看,打火機沒有氣兒了,曾立煩躁的把打火機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里。
崔濤趕緊掏出自己的打火機點燃,湊到了曾立的嘴下。
曾立將煙頭湊近吸了一口將煙點燃,將煙霧深深的吸進肺里,又使勁的吐了出去,這才開口問道:
“鴿......鴿子,是在......哪裏發現的?”
崔濤沒有立即回答,雙手搓了搓僵硬的臉頰,吸了吸鼻子,沉聲道:
“距離這裏三十公里的大山裡,一名護林員在山溝里發現的。我到現場的時候,鴿子全身上下.......都......都是傷,雙手雙腳都被是斷的,至於還有那些傷.......死亡原因還要等法醫結果。”
曾立點點頭,就看着窗外一句話也沒有說。
天色逐漸發亮,天邊已經出現了魚肚白,曾立和崔濤就一直這樣站着。
站了一夜。
早上八點,臨時會議室內。
所有人的臉色都十分的難看。
女法醫一臉的悲痛,語調沉重而緩慢,聲音顫抖的訴說著驗屍結果:
“鴿子全身上下,共計一百二十七道傷口,雙手雙腳都......都被打斷,而且骨折處都超過三道,手指、腳趾全被砸爛,應該是用小手錘一下一下的......。”
說到這,法醫哽噎了,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沒有人怪罪這名法醫,因為所有人都一樣的悲痛。
女法醫掏出手絹擦了擦眼淚,輕輕的說了一聲:
“各位,對不起......。我......。”
按照常理來說,法醫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屍體,早就已經形成了習慣,但每次面對的是自己的熟人、自己的戰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中滔天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