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要很多辣椒和醋
樓遠舟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年輕警察，對方年紀跟自己似乎差不太多，只是明顯睡眠不足，兩隻眼睛周圍的黑眼圈堪比某國家保護動物，直接讓整個人都顯得老了幾歲的樣子。
“我覺得我應該還不至於被叫叔叔……”
年輕警察叫尚昭雲，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平常沒少被人這麼稱呼，畢竟“警察叔叔”已經算是個慣用詞了，從老到少都喜歡用。
上次他還被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大爺抓着手，叫了好幾聲的“叔叔”，實在是尷尬。
他剛剛跟同事們一起加班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情，甚至連昨晚都沒怎麼吃飯，到了這個點兒了實在是受不了，就出來找吃的。還好外面就是個能擺攤的地方，賣早餐的多，還能順便給還在忙着的同事們也帶點兒。結果一出門就看見輛火紅色的車子停在他們派出所門口，這還是頭一回見着這麼“明目張胆”的。
於是尚昭雲也懶得再多走幾十米去別的攤位了，乾脆就來瞅瞅，而且剛才正好他也聽到了剛才柳白亭喊“好吃”，說不好奇那是假的。
“大意了大意了……咱這餛飩八塊一碗，一共十二個，火燒一塊錢一個，你看來一碗？”
兩眼冒着星星的樓遠舟看着尚昭雲，倒是把對方給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平常穿着制服買早餐的時候，攤主多少都有點“惶恐”的意思，兩眼冒星星的還是第一回見。
“八塊？有點便宜啊……”
想着昨天早餐吃了碗蛋炒飯都十塊，裏面還只有幾塊看不清的火腿腸，這八塊錢十二個的餛飩簡直是把物價打回了五年前。
“童叟無欺啊警官，我要是不貨真價實，能這麼囂張在派出所門口擺攤嗎？”
眼裏的星星還沒消失，樓遠舟順手把放着剛烤好火燒的籃子往前挪了挪，還端起來放着肉餡的不鏽鋼盆給尚昭雲看，裏面的肉色粉粉的，混着點點白色，一看就是沒有放什麼奇怪科技的東西，聞着味道也很正常。
“那來三碗餛飩，三個火燒吧，打包帶走……這些配料啥的都要。”
感覺肚子開始嚴重抗議的尚昭雲已經不想再關注太多東西了，畢竟警察是個體力活，吃不飽那更別談其他東西了，見攤主樓遠舟這態度，應該也不至於差到哪裏去，就乾脆地點了單付了款。
“好的！”
一下子三碗，樓遠舟開心得不行，從托盤中數出來三十六個餛飩，慢慢倒入鍋中，又找了三個袋子分別把三個火燒裝了起來，直接遞給了尚昭雲。
“老闆有心了。”
尚昭雲笑了笑，顯然對方是考慮到自己是帶飯給別人，所以給分開放了，這樣每個人吃飯的時候都能隔着膠袋拿着火燒，不用弄髒了手。
接過火燒后，還溫乎的手感讓尚昭雲感覺有一點安心，自己跟同事沒日沒夜沒假期地工作，不就是為了讓老百姓能過上安穩日子，能在街邊買到好吃的早餐嗎？
想到這裏，尚昭雲又忍不住看了看正在煮餛飩的樓遠舟，年紀不大，跟自己相仿，斯斯文文的樣子一看就是剛畢業沒多久，這樣貌也算是出眾，估計上學時候沒少被人稱作是校草。
拿着大漏勺的樓遠舟蓋上鍋蓋一抬頭，正好跟尚昭雲對上了視線，發現對方正在打量自己，就猜是不是職業病犯了。
據說當警察的看見人都喜歡觀察樣貌，萬一是潛逃的犯罪分子呢？抓着一個通緝令上的估計能升職？
“你是第一個敢在我們派出所門口擺攤的，還開了個這麼大個的車。”
被抓包的尚昭雲也沒覺得尷尬，就這麼自然地攀談了起來。
而說話間，鍋里的餛飩開始散發出誘人的香味，白色的霧氣從鍋邊飄出來，樓遠舟打開鍋蓋，餛飩已經飄了起來，又稍微放了點礦泉水進去，再次蓋上了鍋蓋。
“哎呀，那邊人太多，不好，容易搶生意。而且我正籌備開個店，臨時落腳，不會給咱派出所添麻煩的。”
拿出三個一次性紙碗，樓遠舟熟練地把各種配料灑在碗底，正巧餛飩也煮好了，慢慢用漏勺撈起，均勻地灑上幾滴香油，蓋上蓋子，膠袋一拉，放上小勺子，三碗都整整齊齊地擺在了小檯子上。
“好，謝謝。其實也沒啥麻不麻煩的，你們也是討個生活，做得好吃就行……嘖，真香。”
聞着餛飩的香味，尚昭雲感覺自己的飢餓程度已經達到了頂峰，口水分泌都變得多了起來，於是連忙用兩隻手拎起三個碗，匆匆地跑回了派出所。
“吃好再來啊！等我開店來光顧啊！”
樓遠舟喊了句，手上又開始忙活。
不知道是不是尚昭雲在這站了一會兒的緣故，有幾個路人在旁邊站着看了一會，隨後也走上了前。
“餛飩八塊，火燒一塊。”
見有人來，樓遠舟直接報價，看來他應該在白板上把價格也寫出來才好，省得來一個人問一次。
“這麼便宜？不過警察都來買了，應該不會出啥問題吧……給我來一碗餛飩在這吃。”
“我也要一碗，然後兩個火燒！”
“好，稍等啊！都現煮、現烤的。”
見似乎開始上人了，樓遠舟的幹勁更足了。
而尚昭雲回了派出所，把其中兩碗擺在了同事眼前，火燒放在了蓋子上，然後就自顧自地坐下來準備開飯了。
“咦？你這買的啥？火燒跟……餛飩？”
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劉振放下手裏的筆，打開了紙碗上的蓋子，瞬時間，周圍的空氣里瀰漫著剛出鍋的餛飩香味。
這香味清新又不會顯得突兀，只會讓加班熬夜后的劉振精神一振。再看漂在碗裏的紫菜和雞蛋絲相互交疊，一個個肉餡飽滿的餛飩擠在一起，那半透的麵皮上還泛着一點點光，原本就不小的碗裏竟然塞得滿滿的，就像是家裏的老母親害怕孩子吃不飽一樣。
劉振之前也吃過不少家餛飩，除了幾家特別貴的之外，料這麼多的還是第一次見。
“門口買的，聞着挺香的，趕緊吃了繼續幹活吧。”
尚昭雲也打開了蓋子，掏出紙巾擦了擦手。
另一邊一直沒說話的王若威咽了下唾沫，這香味確實吸引人，不過他看到是清湯的還是有點失望的，按照他的口味，那一定要放很多辣椒和醋才更加美味，畢竟他從小就是吃這種味道長大的，但是眼前這餛飩散發出一種讓他無法回絕的香味，似乎試一試也不錯。
“好吃！這餛飩絕對是現做的！若威你別光看了，趕緊吃啊！我說，這一碗起碼要賣十五六塊吧？太奢侈了！”
劉振原本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但此時瞪得又大又圓，完全不顧形象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