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借勢

路上，凌放和葉松濤商議：“大伯，節哀順變，既然事情已經出了，我們只能去應對，您應該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對於突然的變故，應該有一定的應對經驗，我想和您商量一下，怎麼樣才能把這些草菅人命的傢伙繩之以法，我們如何找出一個破解之法。”

葉松濤這會兒已經停住了哭啼，和凌放商量出一個對策。

接下來，凌放和葉松濤就來到了蓮河區公安分局。

廉正義在樓上聽到有人找自己，就讓辦公室把人領進來。

廉正義一看是凌放和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就給二人倒了一杯茶水：“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說說，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凌放已經對廉正義做過了解，知道這個人正義感較強，就把自己手機里的錄音和錄像放給廉正義和葉松濤二人聽看了一遍。

廉正義看完錄像，聽完錄音，還是不解：“這是什麼現場的錄音？”

凌放就把情況給廉正義說了一遍：“情況就是這樣的，葉英傑是無辜的，更是冤枉的。”

廉正義問道：“你是說，葉英傑的屍體已經被你偷走藏了起來，對不對？”

凌放也沒有隱瞞：“是這樣的，如果我不偷走葉英傑的屍體，一旦被他們強行火化，就什麼證據都沒有了。現在只要解剖一下屍體就知道死亡的原因了，配上我的錄音錄像，就可以形成證據鏈，我知道您是一個好官，但面對這些人，不知道您敢不敢捅這個馬蜂窩？”

廉正義已經被凌放講過的情節氣炸了：“馬蜂窩？這不是什麼馬蜂窩，這他媽的就是喪盡天良，為了掩蓋網上的兩段視頻真相，竟然如此下黑手，他們不就是想設個套拿到你的‘強姦證據’以此來作為交換條件，讓你刪除視頻嗎，沒想到刑訊逼供竟然打死了人，還把人扔下樓製造跳樓的假象，用一個錯來掩蓋另一個錯，結果製造了更多的錯！我既然穿了這身警服，面對如此惡行就不能不管不問，不過，為了穩妥起見，我需要找個支點，畢竟那些人是市局領導安排的，他們是我的上級，雖然這些事發生在蓮河區，可一旦動起來會受到很多掣肘，這樣，這件事情我私下裏和市長商量一下，市長這個人比較正直，有了他的尚方寶劍，我就不怕有人設置障礙了。”

“你們先回去等我消息，我這就去找市長去。”

凌放帶着葉松濤先回到別墅區等消息。

廉正義急火火地敲響了仇再生市長的門，被秘書攔了下來：“市長正在和宣傳部李部長談事兒，你稍等一下，你看這後面有好幾個市直單位一把手在排着隊呢。”

廉正義把眼一瞪：“凡事有個輕重緩急，我的事情都火燒眉毛了，哪有時間拖下去？你去給市長彙報一下，就說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找他。”

秘書一看廉正義的表情，嚇得就是一哆嗦，心說：“這人遇到什麼事情了，滿臉的悲憤。別讓他在這鬧起來不好看，我還是去給市長彙報一下吧。”

秘書對廉正義說了句：“你稍等。”就敲響了仇再生的辦公室房門。

聽到裏面讓進去，秘書就彙報說：“蓮河區公安局的副局長廉正義來了，急火火的要見你，您看是讓他進來還是讓他走？”

仇再生和李偉對望了一眼：“廉正義？他來做什麼？你讓他進來吧。”

李偉就要站起來迴避：“那市長你先忙，我先過去了。”

仇再生叫住了他：“李部長，你不要走，我覺得廉正義來找我應該和那事兒有關，你也坐下來聽一聽吧。”

李偉對仇再生頓時心生好感：“市長讓他旁聽談話，那就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如此也好，今後，我就和市長站在一條線上，要不然，我在常委里說話分量不夠。官場講究的是締結同盟，我就上了市長這隻大船吧。”

李偉說了聲：“謝謝市長的信任，就又坐了下去。”

廉正義推門進來，看到李偉也坐在沙發上，欲言又止，他畢竟不知道李偉和市長的關係，當著李偉的面說機密案情還是有所顧慮的。

仇再生看出了廉正義的意思，就說：“你不用有顧慮，宣傳部李部長不是外人，一起聽一下你的彙報，或許能幫你出主意。”

廉正義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在想從哪裏說起。”

仇再生說：“你既然越級到這裏來，那一定是遇到了為難的事情，我知道你這個人，喜歡直來直去，你就有啥說啥吧。”

廉正義就當著仇再生和李偉的面把凌放給他講的情況複述了一遍，然後不再說話了，靜等市長表態。

仇再生聽完，一拍茶几：“罪大惡極，簡直是罪大惡極，太不像話了，這吳曉東提拔的這些人簡直都是畜生不如，你說吧，到我這裏來想讓我做什麼？”

廉正義只好如實說：“他們為了刪除網上的視頻，竟然如此下毒手，不僅栽贓陷害，還把人弄死了，這個案子情節嚴重，雖然案子發生在我們蓮河區，但我沒有權力直接接手，畢竟牽涉到的有市局的人，他們會阻止我辦案的，甚至可能會把案子要回去，這樣的話，就不會有合法的結果。我想讓市紀委監委和我合夥辦案，他們就沒有理由阻止了。但不知市紀委李書苗書記會不會……”。

廉正義欲言又止，但後面的話不說，比說出來還有效。

仇再生問李偉：“李部長，你認為李書苗會是什麼態度？”

李偉笑到：“市長，李書苗書記是省紀委下來的幹部，原則性應該很強，他來清城市不到一年，雖然平時不多說話，我相信他會站到正義的一邊的。”

仇再生點了點頭：“那我把他叫過來，一起商議一下。”說完，沒有用桌子上的座機，直接用自己的手機撥了過去。

李書苗剛剛給下屬開完會回到辦公室，一看是仇再生的手機號，趕緊接聽：“仇市長，您說……，哦，好的，我馬上過去。”

十多分鐘，李書苗推門進來。

當李書苗看到李偉也在，還有一個蓮河區公安局的副局長，不知道仇再生讓他來所為何事：“市長讓我來有啥要交代的？”

仇再生就讓廉正義再次把案情複述了一遍，然後說：“李書記，這件事情，我覺得很嚴重，必須嚴查嚴辦，這也是整頓幹部作風的好時機。我是這樣想的，這件事情，牽涉到市公安局的人，但是，市局的時長征年齡大了，又經常有病，很是業務都是常務副局長常立新抓的，但這些警察本身就是常立新派的，所以，我認為市局不適合插手這個案子，我的意思是，讓市紀委監委牽頭，讓蓮河區公安分局配合你們去辦這個案子，你覺得行不行？”

李書苗知道，這雖然是仇再生在和他商量，但實際上是在佈置任務，怎麼可能拒絕。再說了，李書苗聽了案情之後也是大吃一驚：“這些人太膽大妄為了！辦，我來安排，就按照市長說的，讓蓮河分局配合我們，成立專案組，我任組長，紀委副書記、監委副主任邢二華任副組長，讓蓮河分局的這位副局長廉正義同志也任副組長，市紀委監委抽出四個人，蓮河分局多出幾個人，這樣行不行？”

仇再生當即表態：“我看行。”

李書苗看仇再生表了態，接著說：“咱們幾個就這麼定了，可萬一書記不願意怎麼辦？要不要提請到市委常委會上通一下？”

仇再生想了想：“也對，組成專案組，如果不在常委會上通過，自己和李書苗就有了越權的嫌疑了，容易引起吳曉東的猜忌，會被抓辮子說搞小團體，那就麻煩了。”

略做思考，仇再生表態：“這件事情，咱們這麼辦，我去找書記要求開個常委會，上一次不是在會上沒形成統一意見嗎，這次咱們就以消除網絡輿情不良影響，給網民一個交代為借口，讓紀委牽頭，蓮河分局配合，成立專案組，會上，咱們三個首先要統一意見，咱先不要對別人說死人的事情，一旦書記同意了，等專案組成立后，讓專案組自由發揮就行了。”

廉正義站起來告辭：“三位領導，我先告退了，隨時聽候調遣。”

仇再生點了點頭。

廉正義走後，李偉和李書苗也很快就走了。仇再生直接給吳曉東打了個電話：“書記，我有點事想給您彙報一下，您在辦公室嗎？”

吳曉東一聽是仇再生打電話過來，心裏就猜想：“這個仇再生很少主動給我打電話，即使是有工作彙報，也是讓秘書給我的秘書先電話溝通，這次主動找我，肯定有什麼事情。那我就等你來，看你要給我說什麼。”

吳曉東回道：“我在辦公室，你現在過來吧。”

清城市委和市政府距離不遠，也就相隔幾十米遠，仇再生沒有坐車，步行去了吳曉東辦公室。

仇再生由於事先有了說辭，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后，吳曉東不知道死人的事情，還以為就是為了網上視頻的事情，本來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交代給常立新了，常立新到現在也沒有彙報要採取什麼措施，就答應了仇再生的要求。並讓秘書長臨時通知，一個小時后召開市委常委會，繼續研究網絡輿情處理辦法。

這一次常委會很順利，因為吳曉東和仇再生、李書苗、李偉都表態了，其他人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妥，既然書記市長意見一致了，也都舉手同意了。

常委會上，仇再生最後提議此事交給市紀委監委，事情發生在蓮河區，就由蓮河分局配合。

吳曉東不知是計，順口答應了。等散會後，想起來常立新，也已經晚了，常委會開過了，已經形成會議記錄。也沒有當回事。

下午臨下班的時候，李書苗通知廉正義到市紀委開會。

會議就三個人，李書苗、邢二華、廉正義。按照在仇再生辦公室商量好的，市紀委監委抽調四人，蓮河分局抽調8人，立即在天黑前到市紀委集合。

廉正義將此事向凌放做了簡單說明，讓凌放隨時參加此案的調查。

葉松濤住在凌放租的別墅內，坐卧不安，他打了一個電話：“小顧，你這幾天忙不忙，如果不忙，能不能給我幫個忙？是私事，但對我來說這件事比天大，如果你有時間就來幫幫我，算我老夫求你了。”

那個被叫做小顧的人一聽葉松濤以這樣的口氣給他說話，頓時感到不對勁，葉松濤是從住建部退休幹部，這個小顧曾經和他一個辦公室工作，二人關係很好，葉松濤退休前，小顧就調到了公安部工作，在辦公廳工作。

小顧名叫顧錦文，四十來歲。當他聽了葉松濤的請求，斷定葉松濤遇到過不去的坎了：“葉叔，你有啥直接給我說吧，我一定會幫您的。”

當葉松濤把兒子葉英傑的事情告訴了小顧之後，顧錦文當即表示：“葉叔，你等着，我連夜趕到清城市與你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