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者是誰

凌放看了一眼謝思敏：“你暫時沒有任務，就把這個別墅先收拾一下吧，順便再買點被褥之類的東西，我把錢轉給你，我們這裏說不定還會有人來住呢。等建設兄弟弄清了情況再說下一步的事情。”

冉建設二話沒說就要開車出去，凌放攔住了他：“你還是先去買輛新車吧，也方便我們以後做事。我把錢轉給你，你抓緊去。”

冉建設辦事效率很高，大概一個多小時，就開着一輛新車回來了。

新車還掛了一個臨時牌照。

凌放看到冉建設這麼快就買好了車，讓他立即去賓館調查情況。

冉建設的法律服務公司和很多律所都有合作的，他立即給一個名叫萬立偉的律師打了個電話，讓律師帶着手續來幫他的忙。

萬立偉很快就開車來到了賓館。

到了前台，萬立偉出示了律師證和律師函：“我受凌放家人的委託，來了解一下凌放在賓館的登記情況，以及在他左右房間登記的客人居住登記信息。”

前台服務員不敢做主：“這，我們不能隨便透露客人信息的，再說了，昨晚官方已經對我們要求，不準向任何人提供有關凌放登記的個人信息，我沒法給你們查。”

律師明白了，這明顯是有人安排過，他向冉建設雙手一攤：“冉總，不是我不幫你，是官方有人插手了，我沒法查了。”

冉建設也沒有為難萬立偉，就讓他走了。然後，到一邊打了個電話：“王哥，能不能幫個小忙？”

電話里的那個人問：“冉總，還有你辦不了的事情？”

冉建設也不再隱瞞：“是想請你幫忙查一下解放大道上友誼賓館幾個房間旅客登記的信息，因為我一個朋友在這裏失蹤了。費用你不用管，老規矩。”

被稱作王哥的也很爽快：“就這事呀？我不需要去賓館就能查出來，現在的賓館住宿登記都在我們專門的網絡上連着呢，我上網就能查到，你告訴我房間號就行了。”

真是熟人好辦事，不一會，信息就發過來了，凌放登記的房間右側的那間是一個京都市的身份證，名字叫葉英傑，男性，年齡三十二歲，住京都市向陽區國貿大廈東側天苑小區25號樓4單元609號。其他幾個房間居住的都是本地各縣來的客人。

冉建設把這個信息發給了凌放。凌放立即給京都市的一個人打了個電話：“你現在就去，按我給你發的地址找一下這家人，讓他們給我打個電話，並讓他立即趕到清城市，這個人可能已經死了。”

那邊辦事效率也是相當的高，一個小時之後，就有人打過來電話了：“請問您是凌放先生嗎？有人來我家說，我兒葉英傑是在清城市出事了？他走的時候告訴我說去考察加盟店的，你能先告訴我出什麼事了嗎？”

凌放沒有隱瞞，但也不能在電話里說清楚：“我判斷十有八九人不在了，這件事情，還請您隱秘地過來，不要來的人太多，以免打草驚蛇，你過來后直接給我聯繫，詳細情況見面再說。”

葉英傑的父親名叫葉松濤，今年六十來歲，是個剛剛退休的幹部，聽到凌放的話后，葉松濤如雷轟頂，他就這一個兒子，這個兒子還很爭氣，大學畢業后，不願考公，要自主創業，沒有給家裏要一分錢，靠白手起家，五年時間就打造了一個全國連鎖的商業帝國，連鎖店有了上千家了，兒媳婦主內，搞管理，兒子主外拓展公司業務，小孫子在上幼兒園，一家人本來很幸福，葉英傑如果真的死了，來人根本無法承受。

葉松濤也沒有給兒媳婦打招呼，直接乘飛機就去了清城市。

這邊，清城市市委會議室，市委書記吳曉東正在主持召開常委會，主要議題就是如何控制降低輿論，如何給剛剛發生的兩次成為熱搜的新聞視頻定個性，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如何給網民和上級交代。

吳曉東的意思是：“我希望抓緊想辦法刪除這些有損於我們清城市形象的視頻！”

市長仇再生和吳曉東總是意見達不成一致，是常委們都知道的，待吳曉東的話音剛落，就有人看向了仇再生。

仇再生是一個年輕的市長，也就四十歲左右，聽了吳曉東提出來的要求，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我認為這樣做不妥！首先，我們應該看看視頻上的內容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們就得想一想如何給社會一個交代？如果一味地護犢子，說不定還會出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來呢。降低網絡熱度的唯一辦法是，我們應該拿出一個態度，給一個處理結果，網民們要的就是這個看點，我們達到了網民的目的，這事情自然也就解決了。上級領導也會對我們的及時處理很滿意的。不要逆潮流去做，那樣做，等於自找麻煩！”

吳曉東聽不下去了：“我們就是針對兩個視頻給我們造成的不良影響研究如何處理的，什麼叫自找麻煩？有那麼嚴重嗎？”

市委副書記喬彥強沒有說話，他知道兩個領導又開始掐架了，他站到誰的一邊都不合適，同時，抱這種態度的常委還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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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其他人都不發話，宣傳部長李偉說話了：“我認為市長的話是對的，我還是那句話，要想處理好這兩件事，來源於我們是否公開公正地處理，而不是掩蓋粉飾，全國有過這樣的慣例，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讓網民知道我們不護短，看到我們處理問題的態度，這才是我們樹立最好形象的契機。網上的熱度也就會降下來了，如果出現捂蓋子，護犢子，網民的熱炒還會繼續的。”

吳曉東對李偉的說法很不贊同，上次在一起談這事的時候都已經說過了，這次，李偉又把這些話在會上撂出來了，明顯是不給自己面子：“李部長，弘揚主旋律，是你們宣傳部門應該遵循的原則，而不應該是揭醜，任由負面信息蔓延，出了這些問題，本來就是你的責任！”

李偉本來不想在會上給書記頂嘴，但聽到吳曉東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來氣了：“什麼叫負面信息？你說的負面信息是從哪裏來的？如果沒有人違法亂紀，會有這些負面信息嗎？不去從源頭找問題，而去亂推責任，這不是一個領導應該說的話！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根子在哪裏？就在那些不良官員的身上，他們縱容子女為非作歹，他們充當保護傘，這才是根本！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我宣傳部沒有權力也不應該去顛倒黑白！”

常委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李偉會和書記頂了起來。喬彥強就出來打圓場：“都不要有情緒，我們是開會研究怎麼處理問題的，意見可以不一致，但要求同存異。”

仇再生這時候心裏有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有李偉出來開炮，那就是自己的幫手，吳曉東你總想着保護自己一手提拔的幹部，無非是怕拔出蘿蔔帶出泥，我偏偏不能讓你如願，幹部任免時，你搞一言堂，誰的話都不聽，現在必須拿掉這幾個人，讓你也知道，作風霸道的後果是反噬。”

仇再生給李偉一個善意的微笑：“李部長說到了根子上，出現問題，是用人不當造成的，什麼樣的人，才能幹出什麼樣的事，不解決人的問題，即使今天壓住了這個問題，明天又會蹦出來那個問題，問題永遠解決不了。要想真正解決問題，就拿幹部開刀，誰的孩子誰抱走，誰的責任誰承擔！”

結果，市委常委會難以形成一致意見，吳曉東又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處理人，仇再生又咬着不放，其他人又不好明顯站隊，吳曉東只好宣佈會議暫停：“既然常委會難以形成一個統一的意見，那暫時休會，等大家有了成熟的意見后再接着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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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松濤於中午的時候趕到了清城市，凌放和冉建設開着車到機場，把葉松濤接到了別墅里。

謝思敏已經把飯菜買回來了，就擺放在餐桌上。凌放想讓葉松濤吃了飯再給他說明情況，可葉松濤哪裏等得了：“大侄子，你先給我說說情況吧，我哪有心思吃飯呀？”

凌放就把自己知道的情況以及自己和冉建設做的事情毫不保留地說給了葉松濤。

葉松濤一聽，老淚縱橫：“無妄之災，無妄之災啊，我兒怎麼就遇到了這麼一群人呀？”

凌放安慰道：“大伯，咱都是從京都市來的，我既然遇到了這件事情，就不會袖手旁觀，你先吃點飯，然後，我們帶你去看看是這是不是你兒子，萬一不是呢？”

葉松濤看到桌子上擺好的飯菜，雖然自己雖然沒有胃口，但不能影響了別人家吃飯，人家本來就是好心幫忙的，就強忍着悲痛做樣子拿起了筷子。

下午一點多，冉建設、凌放、謝思敏、葉松濤四人來到了卧龍縣。當葉松濤看到水晶棺里的人之後，禁不住悲聲大放：“我的兒啊，是我的兒啊，你死得好冤啊！啊哈哈哈，我的兒啊，你讓我這白髮人送黑髮人，我該咋過啊，我的孫子沒了爸爸，又該咋辦啊……。”

哭聲驚動了左右鄰居，有人就過來一看究竟：“怎麼回事，這家早就沒住過人了，這是哭什麼呢？”

冉建設連忙把鄰居拉到了外面：“是這樣的，這個房子是我姑姑的，交給我出租的，沒想到這個人剛住進來就死在了這裏，他的家人來了，難免悲傷，請鄰居們諒解。”

鄰居們也都是好心腸：“那需要我們幫做些什麼？你只管說。”

冉建設說：“屍體放在水晶棺里了，估計得去市裡處理好了他的一些事情之後才能去火化，也請叔叔阿姨大伯大娘們理解。”

鄰居們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對於死了人，還是抱有同情心的：“沒事的，小夥子，如果需要鄰居幫忙，說一聲就行。”

鄰居們走了。

凌放就勸葉松濤：“大伯，要化悲痛為力量，把那些壞人送進監獄，才能告慰死者的在天之靈。咱們回市區吧，商量一下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葉松濤止住了哭聲，咬牙切齒地說：“我要讓這些王八蛋把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