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放了吧
C市南城豪庭別墅區內,周然回到家就躲進自己的屋子裏,媽媽杜鵑安靜的在書房看書,五十一歲的杜鵑身形不胖不瘦,氣質優雅,如果年輕十幾二十歲,和周然站在一起就像親姐妹一樣。
家中的阿姨敲門進來說:“杜鵑,周然回來了,好像情緒不對勁,我敲門去送水果都不給開門,哭過了。”
這個阿姨在周家已經十六年,平時稱呼周建軍為會長,周建軍在家就稱呼杜鵑為夫人,不在家就直接叫名字,這是杜鵑要求的。
杜鵑放下手裏的書,“然然怎麼了?”阿姨小聲說:“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眼睛紅紅的躲進自己房間,您去看看吧!”
杜鵑走出書房,到客廳拿了幾顆不一樣的糖來到周然的房間外,“鐺鐺鐺”,輕輕敲響房門,“然然,是媽媽啊!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果然母女連心,沒過幾秒鐘門就打開了,杜鵑轉頭對阿姨說:“做點然然愛吃的菜。”然後快速走進屋內。
門關上那一刻,周然再次崩潰大哭,一下子撲進媽媽的懷裏。杜鵑來不及問清楚發生了什麼,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母女倆哭了好一陣,還是杜鵑先停止哭泣,用手給周然擦了擦淚水,心疼的問:“然然,你怎麼了?受什麼委屈了和媽媽說。”
“媽,我讓人欺負了!”周然只說了一句又忍不住哭起來,杜鵑身體一震,瞬間把所有最壞的結果都想了一遍。
一向端莊知性的她眼神變得凌厲起來,用手輕撫着女兒的後背好半天,才再一次開口說:“然然,先別哭了,和媽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有媽媽和爸爸為你做主呢!”
周然從小就被像公主一樣培養,大事小情都會征取父母的意見,現在是她最無助的時刻,她抬起頭淚眼婆娑的和媽媽講述了整個事件的經過。
杜鵑聽完女兒的哭訴心都要碎了,當聽到那個傷害自己女兒的傢伙被警察偷偷放了,她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為女兒討個公道。
“然然,你先去洗個澡,我讓阿姨給你做愛吃的菜了,我去給你爸爸打電話,讓他現在就回家,你爸爸會給你出氣的。”
杜鵑看着女兒走進浴室長舒一口氣,轉身回到客廳拿起電話打給了周建軍。
半小時後周建軍面色鐵青走進家門,“然然呢?”杜鵑連忙起身走過去小聲說:“然然剛洗完澡在自己房間吃東西,我讓阿姨給他做了點愛吃的,你先去客廳等我。”
周建軍在外面威風八面,回到家裏卻對杜鵑溫柔體貼,他脫下外套交給杜鵑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
杜鵑把正在廚房幹活的阿姨喊來,“阿姨啊,我想吃建設街那家的糕點了,你去給我買一點吧。”
阿姨很有眼色的立刻開車出門,沒錯,周家的阿姨都有專門買菜的車輛。
現在家中沒有外人,杜鵑快步來到客廳。周建軍急忙問道:“你電話里那麼急,然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杜鵑坐到他身邊,“你小點聲,女兒的情緒剛穩定一點,她今天在舞蹈教室被人欺負了,幸好她的朋友及時趕到救了她...”
周建軍立起眼睛打斷杜鵑說:“然然被欺負了?你說清楚!”杜鵑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
“你別急!壞人剛動手動腳就被然然的兩個朋友衝進來給救了,其中一個還是個警察。那個警察朋友給壞人上了手銬,有把他交給了紅旗派出所。”
“警察朋友,然然什麼時候認識的警察朋友,我怎麼不知道?”周建軍對警察這個詞很敏感。
杜鵑說:“這個事咱們後續再了解,然然說那個人會被拘留,但我覺得拘留太輕了吧,你看怎麼辦?”
周建軍點上一支煙吸了幾口,“紅旗派出所?沒事,我認識的官所長見到都得得瑟,行了,這件事我來處理。”
兩口子正說著話,周然從屋裏走出來,“爸爸、媽媽,”周建軍一看女兒出來了,趕緊把煙掐滅站起來走到周然身邊。
周然把頭依偎在爸爸懷裏,淚水又在眼眶打轉。“爸爸,這世界還有公道嗎?傷害我的人被放出來了。”
周建軍和杜鵑相互看了一眼,“然然,你說啥呢?不是剛被警察帶進派出所嗎?怎麼又放出來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周然抹了抹眼淚說:“是黑哥告訴我的,他送我回來后往市裡走的時候看見了,他又把他收拾了一頓,然後直接給送市局刑警隊了。”
周建軍和杜鵑都有點聽迷糊了,黑哥是哪個?怎麼就直接送到刑警隊了?看着爸媽迷惑的眼神,周然把黑子重點介紹了一番。
周建軍和杜鵑兩口子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顧不上如何感謝這個黑哥,周建軍說:“然然,沒事了啊,媽媽陪你在家,想吃什麼就讓阿姨去做去買,爸爸現在就去給你出氣。”
周建軍離開自己家,在車裏撥通了一個號碼,“程強,剛才是不是有個叫黑子的往你那送了一個人?”他跟黑子一樣直呼程強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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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是的,這個人欺負周然被黑子抓住送我這來了。”程強雖然是在電話里,但仍然是畢恭畢敬。
周建軍的語氣異常的冷靜,“你打算怎麼處理?”程強在電話那頭冒出一層細汗,“會長,我要告訴您一件事情,黑子送過來的人叫趙軍,是C市副市長趙常山的公子。”
電話里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周建軍不說話,程強大氣也不敢喘。現在他是兩頭都得罪不起,他恨死了黑子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到自己這,當然黑子還不知道這些。
半晌,周建軍終於開口,“程強,你把他放了吧!”雖然感到驚訝,但程強還是鬆了口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這個趙軍給弄走,到了外面是死是活與他無關。
“會長,我知道了!您還有什麼吩咐?”程強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周建軍說:“半小時後到巴蜀印象,咱們倆吃點飯。”
“哎,好好,我一定提前到,會長。”程強放了電話內心有些驚喜,能被會長主動召喚是他的榮幸。又有一絲不安,不知道周然的事會不會遷怒於自己,這隻有去了才知道。
程強抽了一支煙后叫人把趙軍帶到自己辦公室,很快頭上包的像粽子,走路需要人攙扶的趙軍來了。
程強一揮手讓手下退去,親自攙扶趙軍坐到沙發上。“你怎麼樣?嚴不嚴重啊?”說著還想伸手去摸摸趙軍的腦袋。
趙軍啪的一下打開程強的手,“趕緊送我去醫院,流了這麼多血頭暈。”程強收回手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點上一支煙,“趙公子,給你包紮的時候已經檢查了,一點皮外傷你不用擔心,一會我派車送你去醫院。
現在要告訴你一件事,你欺負那個姑娘是咱們C市商會的會長家千金,人家不和你計較,我們也就不用處理你了,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趙軍聽到C市商會會長時眼神明顯一怔,看來他是知道點什麼,但聽程強說對方決定不追究,立刻又神氣起來。
“那就是說我沒事了?我可以走了吧?”程強吸了口煙點點頭,這個趙軍竟然直接起身不利索的往外走,也不提去醫院的事了。
程強就一直盯着他,趙軍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程隊長,把我送來那小子叫什麼?什麼來頭?”
程強手上的煙灰掉在桌子上,他心裏糾結矛盾了一下,“啊,你說黑子啊!他以前就是我們刑警隊的,後來去了光明派出所。”
看着趙軍吃力的走出辦公室,程強臉上露出惡毒的表情,“黑子啊!本以為咱們能和平共處了,誰讓你一天上躥下跳的給我找事,這回就看你的造化吧。”
這個趙軍也真夠皮實的,離開市局刑警隊才想起自己的車被交警隊拖走了,拿出電話打給了市交通局局長。
這時程強開車從院裏出來:“趙公子你去哪啊?”趙軍說:“我等交警隊把我的車送回來,程隊長你和那個黑子關係怎麼樣啊?”
程強連忙說:“要是好的話他能被發配到派出所嗎?我有任務就先走了趙公子!”看着程強離去的方向,趙軍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爸,我今天差點被打死...”
巴蜀印象二樓“風陵渡”旁邊的一個包房內,程強恭恭敬敬的給周建軍倒上一杯茶,然後站到一邊等待着會長發話。
周建軍點上一支煙說:“程強,你也坐吧!”程強這才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周建軍問:“那個黑子怎麼回事?”
這倒是讓程強有些意外,不過他腦袋裏飛速旋轉,黑子救了周然,這時候絕不能說黑子的壞話。
“會長,這個黑子以前也是我們刑警隊的,後來工作上的一些變動就去了光明派出所,他和周然怎麼認識的我不清楚,還是有一次他找我吃飯來這裏,我才知道他和周然認識。”
周建軍點點頭,“他這個人怎麼樣?”這讓程強怎麼說?事實上他們有本質的區別,他在快速搜索着用什麼詞來形容黑子。
”他性格挺直的,容易得罪人,但又很有正義感,我很欣賞,可是他又花天酒地,我有點看不懂。“
程強拋出個煙霧彈讓周建軍自己去猜,又掩飾了自己對黑子的態度,說完之後看周建軍的表情依舊是毫無變化。
”趙公子的傷勢怎麼樣?“周建軍問出第三個問題。程強此時後背已經濕透,”他的傷勢很重但又不致命,黑子下手挺狠的但也很聰明,主要下肢被打的厲害,腦袋上挨了一棍子,出了不少血。“
周建軍罕見的將煙盒放到程強面前,“來,抽煙!”程強連連擺手,“你現在把黑子幫我約到這來。”
“哎,”程強不敢多問,周建軍從不說廢話,他只要照辦就是。拿出手機打給了黑子,心裏祈禱“祖宗啊!你可一定接電話啊!”
還真不錯,黑子很快接聽,“程強,什麼事?是不是欺負周然那傢伙又詐刺了,我可以作證,馬三也可以。”
程強一聽怎麼還有馬三的事啊?“黑子,你現在馬上到巴蜀印象來一趟,周然的爸爸周會長要見你,現在、馬上、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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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強緊張到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身份,黑子在驚訝於周建軍要見自己之外,敏銳的捕捉到了程強和周建軍之間的關係。
僅僅半小時不到黑子就趕到了巴蜀印象,程強向他介紹坐在椅子上的周建軍,黑子快速打量着。
周建軍,五十齣頭的樣子,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不胖偏瘦,頭頂茂密,濃眉大眼,眉宇間確實能看出周然的影子。
“會長,這就是黑子。”黑子沖周建軍點點頭,不卑不亢。周建軍抬頭打量着黑子,然後對程強說:“程隊長,今天麻煩你了,那你先忙。”說著竟然起身和他握手。
程強受寵若驚,但馬上反應過來,周建軍這是不太想暴露他們之間的關係,起碼不那麼輕易的暴露。
程強離開,周建軍走過來和黑子握手,“周然的事我都知道了,然然說是你救了她,我要感謝你。”
說著讓黑子坐下,黑子謙卑的說:“我就叫您周叔叔吧,周然的事確實很巧但也很幸運。
本來是周然跟我說有人經常騷擾她,我和一個朋友就按照約好的時間提前到了,結果那個傢伙也提前到了,他剛要欺負周然我們就衝進去了,避免了周然進一步被傷害。”
周建軍微笑着點點頭,“嗯,很好,我為然然有你這樣的朋友感到高興。聽說你也是警察?”
黑子知道正題開始了,“對,我是光明所的片警,以前是市刑警隊的。”周建軍哦了一聲,“刑警不敢去乾片警?”
黑子真誠的說:”干不下去了,“他把高中同學被冤枉的事說了一遍,這些事都是能輕易查到的,沒必要瞎編。
周建軍滿意的點點頭,我現在告訴你一件事,“欺負周然的傢伙已經被放了。”黑子吃驚的看向周建軍,這是他真實的反應,心說難道這傢伙有通天的背景?
“他叫趙軍,是C市副市長趙常山的兒子,”說到這周建軍顯得有些落寞。黑子同樣吃驚不小,難怪抓了就放。
“簡直無法無天,難道C市就這麼亂了嗎?”黑子表現得很無奈、很憤恨。周建軍說:“我們老百姓怎麼與官斗呢?好了這事先不說,今天叫你來就是為了感謝你救瞭然然。”
說著周建軍從懷裏拿出一張支票放到黑子面前,“這是我們一家人得一點心意。“黑子低頭一看,十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