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津
天津幾條河，螃蟹比大米便宜，這句話不是說說的。
裴青來了三天，吃了三天的螃蟹。
“少爺，您就這麼喜歡吃螃蟹？”陳學是個粗人，吃螃蟹都是連着殼一起吃的。
沒吃幾個，口腔就破了皮，牙也受不了了。
在他看來，這玩意兒，還沒有白面饅頭來的實在。
裴青聞言，也放下了手中的螃蟹：“其實，我也不想吃了，誰叫那賣螃蟹的天天往這送？”
聞言，陳學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回頭我和她說說。”
陳學在街上碰見了一個賣螃蟹的姑娘，姑娘人長得不錯，就是皮膚有點黑。
但是陳學就喜歡這種，所以天天都去買人家的螃蟹，一買就是十幾斤。
所以裴青就吃了好幾天的螃蟹。
“對了，最近還是沒有陳識的消息？”
陳學搖搖頭，他叫陳學，那人叫陳識，聽着跟他兄弟一樣，其實他根本就不認識。
如果不是少爺說讓打聽，他還以為誰拿他開玩笑。
“沒有，我都和腳行的人打好招呼了，要是陳識來了天津，不消半天，就有人過來報信。”
腳行也就是拉黃包車的，這些車夫拉着人走街串巷，消息最為靈通。
找他們打聽消息，准沒錯。
裴青看了看面前的螃蟹：“把螃蟹裝起來，等下拿去送人。”
陳學點點頭，往盒子裏裝。
好奇的問道：“送誰？”
裴青擦了擦手，穿上外套：“路口賣茶湯的那個姑娘。”
陳學聞言笑了笑，然後又認真的說道：“少爺，那姑娘確實不錯，但是和您差着年紀呢。”
裴青穿上衣服，踹了陳學一腳：“你話真多，我又不是你，天天惦記着找人傳宗接代。”
陳學也不躲，笑着接了這不輕不重的一腳。
“少爺，我去幫你送就行了，你不用親自去。”
“我去起士林吃飯，順路，陳學你最近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話這麼多？”
陳學笑笑：“少爺，我知道錯了！”
陳學跑到門口，叫了兩個拉車的，坐着車去起士林餐廳門口。
看到車夫，裴青笑了笑：“小耿，上次和你說的，你考慮的怎麼樣？”
拉車的就是電影師父中的另一個主角，耿良辰，在陳識沒來之前，是拉車的。
脾氣火爆得很，一身的痞氣。
被一個明顯比自己小的人叫做小耿，耿良辰心裏十分的不爽。
“你比我小，再叫我小耿，我把你從車上扔下去。”
“我散漫慣了，做不來包月的活兒，你找別人！”
裴青搖搖頭：“你說，你也不姓葉，怎麼脾氣這樣暴躁？這樣不好。”
“對了路口賣茶湯那個姑娘你認識吧？等下幫我送東西給她。”
耿良辰自然不會答應：“我是拉車的，送東西你找別人。”
“還有，你要是話這麼多，下次找別人，別坐我車！”
耿良辰就是一個倔脾氣，為了面子可以不要命的那種。
被人一激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裴青也就不逗他玩了。
車子來到路口，把螃蟹送給了賣茶湯的姑娘，掉頭去了起士林餐廳。
起士林，是個俄國餐館，在天津租界裏面。
這裏的外國人居多，不過也不乏穿着光鮮亮麗的中國人。
“要什麼？”
進門入座，立馬就有人招待。
“兩個麵包，四份牛排，兩份沙拉。兩份濃湯。”
點菜完成以後，裴青對着牆邊的女侍應招了招手。
師父一片中的美艷師娘，俄國餐廳的女侍，趙國卉面帶微笑的走了過來。
“你好，有什麼需要？”
裴青搖搖頭：“你真漂亮，如果我今年十八，一定娶你回家。”
“……”
趙國卉在這裏工作了一段時間，也遇到過嘴上花花的男人，但是第一次遇見一個半大小子。
雖然這個半大小子，長得很好看。
“管管你家孩子。”
趙國卉以為陳學是裴青的長輩，冷着臉說道。
陳學笑笑：“我可不敢管我家少爺，我家少爺打人可凶了。”
趙國卉心裏罵了一句二世祖，然後再次問了一遍：“有什麼需要的嘛？”
“不需要，我回去了。”
裴青還想說兩句話，突然看到鄰桌來了兩個客人。
正是從南洋回來準備在天津開武館，發揚詠春拳的陳識
還有天津武行的頭牌，鄭山傲。
裴青看見，兩人，兩人也看見了裴青。
雙方點頭示意。
裴青對着趙國卉說道：“看見那個留鬍子的男人了嗎？年輕點的那個，等下幫我帶句話。”
趙國卉是個有脾氣的女人，剛剛裴青調戲她，她可是記着的。
想要找她幫忙，沒門。
見到趙國卉還在生氣，裴青笑笑：“姐姐，別生氣了，幫我這個忙，改天請你吃飯。”
“時間你定，地點你選，吃你喜歡的。”
趙國卉有了台階下，就點了點頭：“行吧，什麼話。”
“就說，有空見個面，有些話想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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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卉點頭，準備過去傳話。
另一邊桌子上，見識過了陳識本事的鄭山傲，把陳識帶到了俄國飯店。
是想讓陳識見識一下俄國女人的舞步，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裴青。
“這個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那兩位。”
“年紀不大的那個，才是主事兒，怎麼樣認識嗎？”
陳識仔細的看了好幾遍，搖搖頭：“不認識，可能是尋仇的。”
陳識這些年，在南洋可不是做生意，他在南洋過得可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
南洋十三年的積蓄，顆顆血淚。
只是陳識不知道，他的仇家怎麼會先他一步到天津。
他是今天才到的，靠着介紹信，找到了天津武館的話事人，鄭山傲。
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本事以後，才和鄭山傲坐下來談話。
談話之前，鄭山傲問了一句，你有個兄弟叫陳學？
陳識以為是鄭山傲開玩笑，搖頭否認。
鄭山傲又問，你認識一個叫裴青的？陳識再度搖頭，鄭山傲若有所思也不再說這些。
而是聊起了詠春拳。
沒想到，在餐廳撞上了，鄭山傲挺看重陳識的，覺得這個人可能有用。
就提醒了一句：“那個叫陳學的，說他有個兄弟叫陳識，託了天津腳行的人，打聽消息。”
“但是，我找人查了，背後的人，是那個叫裴青的。”
看到趙國卉過來，鄭山傲再次說道：“託人給你帶話來了。”
提醒完，最後一句，鄭山傲坐正身形，面帶笑意。
趙國卉走到陳識面前，笑了笑，然後說道：“那邊那桌客人，那個不正經的小子。”
“說想和你聊聊。”
陳識點點頭，想了一下：“勞煩姑娘帶句話，就說今日沒空，改日……”
陳識還沒有說完，趙國卉不幹了，皺着眉說道：
“兩大男人，有話直說，讓一個女人傳話算什麼意思？”
趙國卉說完，回到工作崗位站着。
陳識尷尬的笑了笑，也記住了這個有個性的女人。
另一邊的裴青，對着趙國卉豎了一個拇指，被趙國卉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