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孰真孰假
就在我心神劇烈震蕩間，神識空間裏的小白兔大喊道：“庖丁，快走！你陷進去的太深了！”
“你所處的世界在向深處移動，再往裏走我就拉不回你了！”
“離開他們！往回走！”
“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我帶你回來！”
……
小白兔喊得頗為急切，我內心中卻滿是猶豫，按照道啟他們的說法，“大夢千世”只是虛幻的世界，這裏的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我卻覺得，虛幻中似乎隱藏着我極為渴望得知的“真”。
“庖丁！先走，等會向你解釋！”小白兔的話語越來越急，我不自覺地轉身飛遁，不理會身後對我說話的眾人。
“乾爹！”唐棠的呼喚聲越來越遠，我離開地速度卻越來越快，直到耳邊再也沒有任何話語，只有呼嘯的風聲。
“還好及時脫離！”小白兔鬆了口氣，對我說道。
我在一片密林中停下了腳步，內視神識空間，向它發問道：“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剛剛找到仙家福地，為何又急着要我離開？”
小白兔道：“先離開這個世界，回去我向你細說。”
然而它話音剛落，不知何時，小黑潛伏到它身後，狗嘴裂開像是黑洞，“啊嗚”一聲，一口把它吞了下去！
“小黑！”我厲喝一聲，“快吐出來！”
小黑砸吧砸吧嘴巴，把露在齒縫隙間的兔子尾巴也咀嚼進了口中，它的脖子鼓囊了下，整個咽了下去。
“你！”
神識空間中，我的元神顫抖了起來，正要處決這個“孽畜”，卻聽它道：“放心，沒吃你‘媳婦’！”
“小白兔只是她的一絲神念，寄宿在你神識中。”
“那你也不該不經我同意吃了‘它’！”我仍舊生氣，“沒了它的指引，我怎麼回去！？”
“你真的相信‘道啟’他們的鬼話嗎？”小黑向我問道，“何謂‘真’？何謂‘假’？”
“他們只是一群居住在‘洞穴’中聽神話的蠢貨罷了，就如同井底之蛙，安敢言‘真假’！？”
“或許他們那邊的世界才是虛幻，你這邊的才是真也說不定！”
“何解！？”小黑的話讓我滿腹疑慮，透過那對黝黑髮亮的狗眼，我彷彿看到了無盡的深淵，我覺得有必要重新認識下這傢伙。
以前我認為它是從我體內“魔心”誕生出來的“顯化神念”，是修鍊外道魔功的產物。
現在我覺得事情並非那樣簡單。
“你到底是誰！？”我又向它發問道。
小黑驕傲地昂起了狗頭，對我說道：“我先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何謂‘真假’！”
“打個比方說，世界上原本沒有‘船’，後來人類造出了‘船’便有了‘船’。”
“那麼‘船’在被創造前為‘假’，被創造之後便成了‘真’。”
“它的產生最開始只是人的念頭，是虛幻之物，或許是它的創造者做夢夢到的也說不定，卻因為人的力量而變成了‘真’。”
“從‘虛幻’到‘真實’，從‘無’到‘有’，你瞧，真與假的界限並非是那樣涇渭分明！”
“那麼何謂‘真假’？‘真假’的界限又在何處？”
“在於‘力量’！”小黑鏗鏘有力地說道。
“擁有力量便可把‘假’化為‘真’，把‘真’化為‘假’！”
“如果有這麼一位‘大能’，他同時擁有創造和毀滅的能力。”
“那麼他說了什麼，什麼便是真。”
“若他說天地間的大海是紅的，如果你想駁斥他，那麼他揮手之間就可把大海化為紅色，那麼我問你，你還怎麼跟他談論真假？”
“他告訴你一件過去發生之事，如果你認為這不是‘真事’，他把整個世界全部毀滅，再重新創造衍化，把其所述說之事真實的衍化一遍，那麼我問你，你還怎麼跟他談論真假？”
“當你執着於‘真假’時，便失去了辨識‘真假’的途徑！”
“你並不該執着於真假，而該執着於‘力量’。”
“無論是真實還是虛幻，只要能讓你獲得力量，那麼你管他是真還是假？”
“只要你足夠強，就可以把一切所思所想化為‘真’，把一切所厭所惡化為‘假’。”
“道啟他們那些人，在陰暗逼仄的洞穴中苟延殘喘了一千多年，為何毫無長進？”
“就是因為他們執着於‘真假’，被真實與虛幻蒙蔽了雙眼，卻忽視了真正該執着之物。”
我被小黑的話震撼得無以復加，道啟的話和它的話交織在一起，只覺得腦海中的神念混成一團。
“你到底是誰？”我再次發問道。
“他化自在天魔……”小黑驕傲地說。
神識空間內，我化為“人形”的元神瞪圓了眼睛。
小黑拖了個長腔，繼續道：“的一縷分識。”
“分識？”我好奇道。
小黑有些喪氣，道：“是‘分識’，就像你們人類精通‘分神化識’的修士一樣，他化自在天魔也擁有‘分神化識’的能力，曾經的‘天魔本識’被分化千萬，散落世間各處。”
“究其原因，我沒有相關記憶，只是模模糊糊感覺跟‘修行’有關。”
“我們這些‘分識’散落在世間各處，蟄伏在人心中陷入沉睡，以人類的情緒作為養料來生長壯大，如同一粒‘種子’，當獲取到足夠多的‘養分’時是便會生根發芽，覺醒自我。
之後，我們會贈予宿主魔道功法，讓其通過殺戮和吞噬來發展壯大，最終達到一定實力后再吞噬‘同類’。”
“吞噬的‘同類’越多，我們的力量就越強，最終最強大的那個‘分識’會把所有的‘分識’都歸為一體，重現‘他化自在天魔法體’！”
“到那時便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天地萬物存滅發展皆在我一念之間！”
“桀哈哈哈哈！”
“當然，除了吞噬毀滅外，他化自在天魔還有創造的能力，只要有足夠的靈氣，它便可復刻萬物，身化萬物！”
“到那時，孰真孰假，還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