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馬老太託孤

第19章 馬老太託孤

於和想到了一種可能。

但這不可能。

可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

不然整個事沒法子去解釋。

正在他遲疑,猶豫時,有人來了。

是馬金蓮帶着馬呢娜來了。

於和一看,這是大神,趕緊站了起來,往前迎着說道:“老太太哎,哪陣的風,把您給吹過來了?”

馬金蓮哈哈一笑,對於和挺滿意的。

武林廣大。

但這麼些年了,後起之秀中,也就這一個出類拔萃的,其餘人也不是沒有,但哪一個都不如此人。

“怎麼,我老婆子來了,不歡迎?”

“哪裏的話,不能夠,不能夠,來來來,請上坐。”

於和十分恭敬,把自己和岳雨的位置都給讓了出來。

馬金蓮倒沒客氣,這年月讓她客氣的人可不多了。

但她這邊一坐,就發現了不對。

因為此時避無可避,她一打眼就看到了劉醒非三人。

之前,劉醒非三人遁入清溪劍派,穿一樣的衣服,又用了一些斂息收藏之術,顯得不起眼,自然也就沒被人發現。

可現在卻是避不開了。

一個正面,馬金蓮心就是一提。

彷彿被人猛的抓住捏了一下子。

要是普通人,也就算了。

螻蟻看到了人,以為是遇到了大山。

不足為奇。

它根本看不清。

但馬金蓮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又有一身過人的功夫傍身。

她的功夫,雖非絕頂,但在她那個年代,也是一流以上的風流人物。

此時發現不對,就忍不住問了。

“於掌門,這幾位是……”

反正她是打死不信,清溪劍派能有如此底蘊的。

區區一個清溪劍派,能出一個於和,已經是萬中無一的不可能的可能了。

如果清溪劍派還有這樣三個人,那怎麼可能還是又窮又小的一個門派呢。最起碼,不會混這麼慘。

別的不說了。

只看劉醒非三個人,哪地方像挨過窮苦日子的。

這一個個好吃好喝,精心培養起來的,能出自於清溪劍派?

馬家的財力,怕都供養不起來。

於掌門一笑。

“前輩,各家有各家的私隱,我也沒一一上門去打聽啊?清溪劍派雖小,但多一些朋友總是有的。”

他先退一步。

說這事是清溪劍派的私隱,以此來絕了馬金蓮往下的打聽。這種繞彎子說話他真的不喜。雖然他也能聽懂,也能玩好這種語言的遊戲,可太煩了。

一個人,如果沉浸於此,就會道心不純。

一個道心不純的人,他修鍊武功,就不會快起來了。

於和能夠長年累月,武功一直的突飛猛進,便源自於他的這種心態。

心直意不曲,如此才能在武道上直攀大道。

最後,他仍然暗示說明,沒錯,這幾個人是不算真正清溪劍派的,但那又如何,我們處的不錯,算是朋友。

馬金蓮聽明白了,倒也不生氣。

一來她是自己過來的。

這一來就對人刨根問底的,什麼意思?

她不佔理啊!

再說這事兒也和她沒關係,那麼較真幹什麼。

一個人倘若太較真,是真的會沒朋友的。

於是她笑了一下,道:“我一直說,武林中藏龍卧虎,只是大家一直都藏着,不讓人知道,就有一些小輩以為天下就這樣了,呢娜,你現在明白了吧,這天下大着呢,哪裏是你過往想的那麼簡單。從前人家看你是我馬家的大小姐,因此對你另眼相看,你就以為自己了不得了,這可不行。”

她藉著說馬呢娜,把方才的失禮輕輕一引,也就翻篇了。

不過這樣也好。

這就叫會做人。

輕描淡寫,海波煙平。

就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無論海下有多少激流暗涌,但在大海的表平面,卻一平如洗,只有風起的微瀾,發出魚鱗的波紋。

於和也笑了起來。

不是客套的笑,而是帶了一絲善意的笑。

“前輩言重了,我看馬小姐也深得馬氏家傳三味,這功夫也是很不錯的。”

馬家的武功,他了解一些。

表面上是鞭法和刀法,其實都需要腿腳上的功夫配合。

鞭法普通,刀法普通。但此二者在馬家獨門的金步連環腿腳功夫上,就能發揮神奇強大的效果。

馬金蓮搖頭失笑。

“現在銃炮橫行,沒人再如從前那麼看重功夫了。比如說我馬家的腿上功夫,原本這一門功夫需要配上一條黑龍長裙的,但這丫頭覺得如此一來就顯不出腿了,便不肯穿。”

說到這,她忍不住失笑起來。

黑龍長裙,是一條看起來黑色的布裙。

且是粗布。

因為這條裙子,是要在裙中的內側鑲上一些鐵片,一來可以當裙甲,擋箭矢暗器都有一手的,還能用來纏住對方的兵器,奪人武器。

同時可以掩藏自己的腿腳,讓自己出腳踢人時更為隱蔽。

但就是因為這大黑布裙子它不好看,不顯身材,被馬呢娜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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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馬金蓮也不是真挑她的這錯。

這裏只是說出來玩的。

果然,於和道:“時代不一樣了,前輩,這年月還有幾個女子去穿那黑布裙子?從前還能擋箭矢暗器,可現在呢?它能擋銃子嗎?至於隱藏,也不是太必要了。現在這天下,願意在功夫上花時間的,越來越少了,馬姑娘即便不用裙子遮掩,將來也沒幾個人能接下她的腿腳。”

馬金蓮笑了一下,忽然問:“還沒請教這幾位呢?”

這下,話題轉回於此。

她終是對劉醒非三人產生了注意,或者說警惕。

出門在外,警惕心不可不重。

就算不是問知詳情,也要摸一下底,至少不能什麼都不知道。

劉醒非道:“在下劉一,這是我妹妹祁一,那是阿香,我等都是普普通通的清溪門人而已,當不得馬前輩的禮。”

說是這麼說。

但他們三人也就是說說而已,嘴上的客氣,其實一個個的,既沒起身,也沒敬酒,

好在馬金蓮知道這幾個人的厲害。

又見於和的不以為意,但不再窮追猛打。

她大有深意看此三人,對於和道:“素聞於掌門劍法天下第一,我這丫頭想請教一二,未知於掌門可否賜教一二?”

於和被人上門請教的也不是一兩回了。

他早不在意了。

聽馬金蓮的話,他問:“馬家擅長的是刀法,鞭法,怎麼也有劍法嗎?”

馬呢娜聽了不樂意了。

她站起來跳到一邊,一拍腰際,顯出來了一把金色的寶劍。

只是這把劍不怎麼大,是一把女劍。

於和對岳雨笑了一下,這才回應:“如此也就請馬姑娘賜教一二了。”

他和馬呢娜站到院子中,不過他卻沒有帶上他的劍。

馬呢娜一看就知這是瞧不起她,頓時微怒起來,拔了劍道:“你可要瞧好了。”

言畢於此,她就出手了。

一劍,如龍。

一個女子,竟然能施展出如此氣勢如虹的劍法,倒也難得。

於和卻絲毫不放心上。

他這樣的高手,一眼看出此女的劍法太過勉強。

如此氣勢如虹的劍法,又豈是隨隨便便可以施展出來的呢?既然施展出來,但存了很多的不足之處。

比如控制不足,精度下降,甚至後勁也有所不及。

這個小女孩,劍法基礎都不牢,上來就開大,腦子怎麼想的。

要是自己願意,此時就能把她給秒了。

但是這是指導,也就不好太打擊對方了。

一念於此,於和使用了柔水劍。

清溪劍派還是有些玩意的,要不然也不能培養出於和。你,可以說原本清溪劍派的玩意不是很高級,但它們的東西是層層遞進的,猶如一個梯子,讓於和至少能步步的往上爬。

至於,於和能青出於藍勝於藍,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普通人,學清溪劍派的武功,能十得一二,甚至三四,就算不錯了。

於和卻不一樣。

他學清溪劍派武功,是十成中得了十五六還要多。

所以過去,不是清溪劍派的武功不行,實是人不行。

天才畢竟是少有的。

於和此時就用了一向不被門人注意練習的柔水劍。

整個人順着馬呢娜的劍勢,與其說是對戰,不如說是引導,在他的帶動下,馬呢娜的劍法也施展得流暢順利起來。

通俗說法,這就是在喂招。

只不過,於和喂招巧妙。

別人喂招,是擺一桌子的飯菜讓人吃。

於和這是一勺勺直接給送到了嘴邊,旁邊還準備了湯水。

所以馬呢娜的劍法施展得太別人的母親順了,一口氣施展完畢,她甚至感覺劍術上又精進了三分。

高人指點。

這就是高人指點。

不聲不言,不說不話,只是順應着打了一套,就讓馬呢娜的武功有了精進,勝過她一個人練上好幾個月的功夫了。

這都是於和,因勢利導,使她衝破一個個關卡,從而進步的。

一般人,是不可能做到此點的。

馬呢娜也不含糊,立刻收劍行拜禮。

但她並沒有跪下去。

於和已經膝往前弓,自己也一手前引,把她架在空中,硬是沒讓她拜下去。

“不必如此大禮。”

於和溫言:“指教一二而已,於某當不得此等大禮。”

他沒教什麼,這要是受了馬呢娜的大禮,算怎麼回事。

馬呢娜小,可以不懂規矩,不懂事。

但他於和不能犯糊塗。

“該當的。”

馬金蓮有些感慨。

“這套金龍劍法我教她是打小教的,結果你也看到了,長到這麼大,還是個半調子,今兒得了於掌門,你才算真正入了門,不然這門劍法就要無緣於我們馬家了。”

馬呢娜不明白。

殊不知,這是原本趙長安教給馬金蓮的武功。

趙長安在感情上給不了馬金蓮什麼,就給了她一把劍,還有這門劍術。

馬金蓮倒是練得不錯,但馬家其餘人就一言難盡了。再說,此門劍法本就是女子劍法,要想找一個合適的傳人,一點也不容易。說到此處,其實馬呢娜也不算合適的傳人,但沒辦法,除了她,沒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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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沒想到。

馬呢娜從小學的,在於和指引下,這才算真正入門。

實是讓馬金蓮又驚又喜。

這門劍法,總算是有后了。

眾人重新落坐。

馬金蓮開口了。

“其實,我此番前來,就是想要讓呢娜和幾位結一個善緣。”

於和奇怪了。

“老前輩何出此言呢?”

馬金蓮道:“此次,金奎說動我出手,原因是一個人。是我曾經多年前的一個朋友。”

馬金蓮已經是七十多的人物了。

外表保養好,收束化妝,望之三四十許,說一聲風韻猶存也不為過,一些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夥子搞不好對她還會起一些心思。

雖然年紀大,但這麼漂亮,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啊。

其實她是那年月過來的人,是老人了。

在她的那個年月,自然也有屬於自己的輝煌時代。

那時候,年輕,貌美,闖勁,衝勁都是最大的,就沒有不敢幹的事。

曾經的青春啊。

在那年月,馬金蓮自然也認識到了同時代的天驕人物。

趙長安。

初戀無果。

甚至十分苦澀。

但卻依然影響深遠。

別的不說,馬金蓮至今未婚,就是忘不了曾經的人。

曾經滄海難為水。

見到了趙長安那樣的年輕英傑,馬金蓮心中再也放不下別的什麼人了。

這一次,她之所以出山,就是因為趙長安。

曾經一個時代的驕子,退隱江湖。

因為妻子石小鳳死了,而心灰意冷。

但不料仍然被未知其名者的一個神秘人追殺。

坦白說初聽此事,馬金蓮是不信的。

這事,簡直是匪夷所思啊。

趙長安,一個時代的大俠,甚至可以說是名俠。

武功是蓋壓一個時代的人物。

是上一個時代,已經成長至巔峰的於和這樣的一個人物。

如此人物,被別人追殺。

這豈不是可笑么?

但這件事卻是真實發生的,是事實。

也正是因此,才引出五靈門想要盜劉氏一夫公墓的心思。

不然好端端的,莫名其妙,哪來的信心勇氣,讓五靈門對此大墓動了心。

就因為五靈門覺得這一大墓已經被人打開。

它從遙不可知,神秘莫測,變得或可得之了。

就好像一個神,破了皮。

讓你看到了屠神的可能。

打不動,當然沒得打,但若破了皮,就有可能去磨死它。

既然已經有人,能夠入墓,那麼憑什麼我們不行呢?

發現了這件事,五靈門整個的行動起來。

但一直的辛苦仍然失敗。

這才讓五靈門選擇。

找別人幫忙。

馬金蓮正是因此才選擇出山的。

她太想重見趙長安了。

“此次一行,我有預感,可能不會太妙,這死丫頭又一直要硬着跟來,我倒也是無所謂,這麼大把年紀了,死了也沒什麼,但我不放心這外丫頭,我怕我是保不住她的,便想和幾位結一個善緣,希望未來時,幾位能幫我看顧一二,我老婆子也就感激不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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