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斗天鏡指前行路
海風依舊,心上人在潮頭!
前度李郎重到,眉目含笑,幾欲起舞。
風奿兒靜佇,身未動,淚已目。
小小早已沖了出去,一把將李秋抱住,大哭道:“嗚嗚嗚……秋哥哥,我把你給我的靈丹給丟了,奿兒師姐罵我……”
李秋拍拍她的頭髮,從儲物袋中又取出兩顆通神一氣丹,遞給小小道:“丟了就丟了,兩顆丹藥而已,都是身外之物。秋哥哥,再給你兩顆!”
小小接過兩顆通神一氣丹,又飛迴風奿兒那裏,衝著風奿兒比劃着說道:“奿兒師姐,別罵我了,你看秋哥哥又給了我兩顆……”
風奿兒沒有理睬她,而是緩緩地來到李秋身邊,深深地注視着他,似有千言萬語,半晌,才說了一句:“你到哪裏去了?我……好擔心你。”
李秋面對她炙熱的目光,只是看了一眼,便被燙傷了一般,立刻望向她的身後道:“他們也都跟過來了。”
風奿兒這才低下頭,擦乾淨眼睛裏的淚水,回頭望去,只見青青、酒瘦他們也跟着過來了。
青青是最早發現李秋的,也是最早飛過來的,在她的玄蛇骨杖上,林琪兒正一臉激動之色,顯然看到李秋平安歸來,她也是非常高興的。
隨後,酒瘦、薄恨也飛了過來。
酒瘦倒是一臉的平靜,雖然握着兩顆念珠的手顫抖個不停,但也勉強維持住了一個高僧的模樣。
“我佛憐憫,李施主,幸虧和尚我整日裏為你念那《平安咒》,你才能安全歸來。可見佛法無邊,不如就此跟隨和尚去流波山如何……”
身後的薄恨一把將他推開,喝罵道:“臭和尚,總是勾人出家,有完沒完。他能平安回來,全是他福緣深厚,怎麼就是你那破咒的功勞了?……你還好嗎?”
李秋朝酒瘦點了點頭,又朝薄恨點了點頭。卻走到了青青身邊,道:“辛苦你了,這些時間,你的日子一定不好過。”
青青“撲通”一聲跪下,雙眸含淚道:“公子實在狠心,那日我只覺魂……”
李秋不等她說完,將她扶起道:“魂飛魄散了嗎?不必如此,我這不是回來了。”
青青這才醒悟,公子不讓她說“魂契”的事情,於是便住口不提。雖然她站起了身子,但是心緒起伏太大,淚水一直流個不停。
小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有些奇怪,她不知為何大家都哭哭啼啼的。直到看到性子粗暴的薄恨也開始流淚時,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
“哎呀,是秋哥哥。奿兒師姐,是秋哥哥,秋哥哥他回來了……”
風奿兒不由絕倒,原來小小剛剛反應過來。她也被小小這一出干擾了心緒,不似方才那麼激蕩,略微平復了一些。
“李秋師……你既然回來了,我們接下來該當如何,你總要拿個主意。”風奿兒努力剋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讓李秋重回頭領位置,聽他定奪。
李秋想了想道:“雖然我很想繼續遊歷,但是經歷不可知之地一事之後,我看大家心緒起伏太大,此時恐怕已經心神俱疲。而且由於一直身處其中,不知歲月到底幾載。所以,我們還是一路向西,先回到流波山,隨後回到宗門之中靜修幾年,平復一下心境,提升一下修為,之後咱們再約下一次出行如何?”
眾人不由長鬆了一口氣。如果李秋要帶着他們繼續在東海遊歷,他們倒也能夠堅持着完成。不過,的確如李秋所說,他們此刻已經身心俱疲。若是勉強繼續遊歷,只會讓他們更加痛苦。
因此聽李秋說要回宗門,心神不由放鬆下來。
七人於是都上了李秋的虛天梭,頓時一陣歡聲笑語。
隨後小小便纏着李秋,讓他說說他們這些人傳送出去之後,李秋與那三個化嬰境的大高能發生了什麼。要知道,那可是化嬰境,而且是三個,李秋能夠在三大化嬰境手中逃出,要說不是福緣深厚,那就沒有別的解釋了。
李秋於是將當時發生的一切都給眾人分說了一遍。只是他為避免引起眾人擔心,再次讓他們的心緒激蕩,刻意淡化了其中的危險,又把自己說的非常厲害。
“當此時,萬鈞一發之際,那妒婦津手持兩把鬼頭刀,‘哇呀呀呀’地叫喊着朝我沖了過來。道爺我如閑庭信步一般,輕輕閃過。隨後朝天一指,那道白的像小小牙齒的天雷便轟在了那女鬼的身上,只聽‘哎呀’一聲,那女鬼就魂飛魄散,死得不能再死了……”
眾人立刻便明白李秋在這裏胡吹大氣,都“咦”了一聲。只有小小深信不已,而且還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小白牙。
倒是酒瘦有些吃驚:“四十九道天雷!我佛憐憫。怎麼會這麼多。難道不應該最多是九道么?從來沒聽說過會有四十九道天雷的。”
風奿兒也有些驚奇道:“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典籍上也沒有。據我所知,同階的天劫的只分為三層,三道天雷劫,六道天雷劫,九道天雷劫。就算是化嬰境的雷劫,按理說,也只是在天雷的威力上更大了一些,而不會出現四十九道天雷的情形。”
薄恨也想到了什麼,插話道:“李秋,你確定看到了四十九道天雷,而不是在這裏騙我們?就算你當時用結丹將那人拖了進來,可是當年我築基時不小心將你拖入天劫之中,也不過是九道天雷。怎麼就會出現四十九道天雷了?”
這就不好回答了。因為李秋也根本不懂。
“也許本人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修為高深,天道看我這般,實在是有些妒忌,便故意降下四十九道天劫下來,想要將我殺……”
“閉嘴!”
“住口!”
李秋還想着繼續吹噓一番,卻不料薄恨與風奿兒同時出言喝止了他,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於是他只好訕訕的停了口。
“四十九道天劫之下,李施主依然安然無恙地渡過了,真是可喜可賀。只是和尚我不白,若是李施主無事,豈不是渡過了天劫,照這般算的話,李施主現在應該就算是金丹境了,為何仍是築基境……”酒瘦卻從李秋的話中聽出了別的東西,而他的話一出口,便離開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和尚說的對啊。
可是為何眼前的李秋仍是築基境的修為?
那就說明李秋結丹失敗了啊。可若是失敗了,李秋竟然安然無恙,甚至修為都沒有跌落一分,那麼這四十九道天雷難道都劈到狗身上去了?
而李秋也只能老實地承認,自己被最後一道天劫劈暈之後,便不省人事了。再醒來之後,就漂浮在了海水之中了。至於他暈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
眾人紛紛稱奇,不過很快就將這些拋開了腦後。終歸李秋大難不死,又全息全影的回來了。
令人欣喜的是,在海上一連飛行了三個月,李秋終於再次發現了那座靈石礦脈被佛宗挖絕的火山島,而這也就意味着,他們已經離佛宗的流波山很近了。
不到兩個月之後,眾人終於回到了流波山,酒瘦問過了同門師兄弟之後,這才知曉他們已經離開宗門快五年了。在此期間,清微閣、靈寶宗、神霄宗都發來了傳音符,詢問小小、薄恨、和風奿兒的下落。甚至有她們三個人隕落在海外的傳言了。
三個人於是連忙向各自的宗門傳音,報了平安。而與此同時,分手的時刻也隨之到來。
小小又製作了一些同心符,每人一張。她這一次玩的特別痛快,但是又期待着下一次的歷險。
而風奿兒與薄恨則似有萬言千語,想說又顧忌其他人在。最後終是什麼都沒有說,最後三個人一齊向西南方向各自的宗門飛走。
臨走之前,李秋鄭重地向他們提醒道:“那靈丹藥力霸道,我想你們當初也看到了,我服食之後差點被活活撐死。因此,在服用之前,你們一定要確認準備萬全,最好有師傅在一旁護法,切記切記。”
三人連忙表示謹記。
於是李秋便與他們告別,又跟酒瘦分了手,隨後與青青、林琪兒三個人回到了東君島。
東君島上一切如故。
所有的住所、道路都乾乾淨淨的,青青早些種植的那些花草也都長成,整個東君島因此奼紫嫣紅的,非常賞心悅目。
“心遠和尚看來回來過幾次了。把這裏打掃的很乾凈。”李秋一下子就明白這裏如此井井有條,定是心遠和尚的功勞。
青青過去撫弄着幾株羅漢茶花和千葉芙蓉草,見它們長勢喜人,開心說道:“心遠和尚侍弄花草的本事確實不小,這些靈草我從來沒有想到要放在外面種植,看看它們的長勢,就知道小和尚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兩人與林琪兒一邊向前走着,一邊品評着各種凡花、靈草,此時周圍五彩繽紛,香氣怡人,頓時讓兩人的心情好了起來,在不可知之地因為那些危險引起的心緒激蕩,也慢慢平復了下來
正在這時,只聽呦呦兩聲,從後山猛地飛出兩隻體型碩大的獨角龍羚,撲扇着翅膀朝這裏飛來。
李秋還以為是自己的結義兄長聽到自己回來了,便走上前去,卻不料,在它們兩個身後,更有兩隻體型更大的龍羚飛了過來,正是結義兄長與嫂嫂。
李秋立即走上前去,拱手施禮道:“兄長,嫂嫂,恭喜恭喜,兩個孩子初長成了。”
獨角龍羚邁步過來,低下頭與李秋親昵地摩挲了幾下,隨後也是呦呦叫了幾聲,顯得極為高興的樣子。不過隨後他便不停地呦呦叫喊,像是在說什麼事情。
李秋只好將七寶玄蛇喚了出來。
“公子,他說孩子長大了,總是被關在這島上不好,讓你帶着出去見見世面,歷練歷練。”
李秋一聽,原來是為了這個。便笑着對獨角龍羚說道:“兄長,勿急。我不久后正要再出門一趟,到時候便帶着他們出去遊歷一番就是。只是兩個侄兒身型太過惹眼,我只能帶一個出去,你看……”
獨角龍羚與妻偶對視了一眼,然後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的兩隻獨角龍羚,走上前去,張開大嘴,就將其中一隻獨角龍羚的脖子叼着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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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他說這個孩子自小凶頑,難以管束,就隨你一起出去。那個‘姑娘’,脾性溫順,就留在島上吧。”
李秋見兄長已經做了決定,便笑道:“如此甚好。兄長,且容我調息一段日子,不瞞你說,我這幾年遇到了一點波折,需要穩固一下心境。待得萬事俱備,我便會再出門去,屆時一定帶着侄兒一起出門。”
隨後又跟獨角龍羚交代了幾句,獨角龍羚一家這才回了後山。
直到這時,李秋才真正地顯出疲態,他的眼睛感到極為酸澀,似乎睜不開了一般。身子也軟軟地,一點力氣也沒有。
青青趕緊扶着他,將他扶到了宮殿之中,而徹底放鬆下來的李秋,再也無法支撐,竟在殿上呼呼大睡起來。
林琪兒嘆道:“他這一行,殫精竭慮,心力交瘁,實在是苦了他了。”
青青已經滿目含淚,哭泣出聲道:“公子他萬般都好,就是有操不完的心,總是想着別人,苛待自己。這一次若不是他用天劫威逼三個化嬰境,我們可能早就身隕了。就讓他在這裏睡吧。林姑娘,你也去休息一下吧。我在這裏為公子護法。”
林琪兒搖了搖頭道:“青青姑娘,感謝這段時間以來你與李公子對我的照顧。只是琪兒要向你們二人辭行了。”
青青一急,不知發生了何事,又怕驚醒了李秋,只得壓低了聲音道:“琪兒姑娘,這是為何,難道我們怠慢了姑娘不成。”
林琪兒趕忙擺手道:“不是。琪兒幸虧青青姑娘搭救,這才僥倖活命。又帶着我去東海遊歷,不但讓我進階築基中期,李秋他更是送了我兩顆極品靈丹,林琪兒感激不盡。只是,前些日子,在我們回島途中,我接到了這個。”
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枚骨簡,隨後輸送了一點法力進去,將其激活。頓時,骨簡之中傳來了一段話語,只是語言不是這裏的話語,“咕嚕咕嚕”地,青青完全聽不懂說了些什麼。
“九叔來找我了。她讓我跟他一道回去,清理門戶!”林琪兒說道,眼裏滿是冷厲的殺意。
青青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就等公子醒了之後……”
“不用麻煩公子了,九叔叔應該這裏不遠的地方。我們水靈門自有獨特的法門可以找到彼此。有了九叔叔護着我,你也不用擔心我的安全……你們救了我性命,他又贈我靈丹,我無以為報,就將這根狂鳥尾羽回贈給他吧。青青姑娘,青青姐姐,山長路遠,你們多多保重。”
青青自是知曉林琪兒宗門之中發生的不幸,她的長輩過來尋她,青青更是不好阻攔。只好道:“也罷,這是你們宗門內部的私事,我也無法阻攔。只是這枚尾羽實在是貴重,我怕公子他……”
林琪兒堅決要給,堅持說道:“救命之恩,如何報答都不未過。”
青青見此,只好收下。她又去了收藏靈草的地方,講那些數量還算多的各自采了一些,找了個空的儲物袋放了進去,又做主取了兩萬枚中階靈石,三千高階靈石放入其中,最後將儲物袋塞給林琪兒道:
“你的情誼我便替公子收下了,這是我與公子一點情誼,也請你收下。林姑娘多多保重,咱們山水總有相逢之日。”
青青如此說,林琪兒也不扭捏,慨然收下了儲物袋,再朝青青施了一禮,隨後踩上飛劍,朝着西北的方向飛走了。
青青嘆了一口氣,隨後又回到了殿中。
李秋仍然酣睡不醒。他的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有時候說幾句囈語,聽不出是在說什麼,有什麼身體猛地抽搐一下,像是在施放法術。
青青眼淚再次流了下來,這是這麼多年以來,她第一次看到公子睡得如此不踏實。公子在夢裏好像也在不停的跟對手鬥法。
折騰了一夜,直到天色微明的時候,李秋才終於呼嚕聲聲,安睡過去。
三天後,李秋才醒了過來,青青自然在一旁護法了三天。
醒來的李秋精神大好,甚至比他打坐的效果都要好。
青青見他心情尚好,就將林琪兒離開的事情告訴了他。
一開始李秋還有些擔心,但是聽說是九叔叔來接她了,便略微放下心來。一直以來,林琪兒提到的這個九叔叔,李秋推測極有可能是化嬰境的大高能,因此有這樣的人守護左右,相信林琪兒的安全不成問題。
青青將狂鳥尾羽取過來,又將她自作主張將靈草、靈石送給林琪兒一事跟公子一一稟明清楚。
李秋點頭道:“這些事情你做的很好,不用再說。這尾羽看來非金丹境不能使用,所以還是放在你這裏吧。對了,我這裏還有一樣東西送給你,應該對你有用。”
說著,李秋便將從妒婦津那裏得來的陰魂輪取了出來,放在了青青的手中。
陰魂輪一入手,青青便覺一股極為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她有些好奇,便將撼天鍾取了出來。
一瞬間,原本一直躲在撼天鍾內的九子鬼嬰立刻飛出,齊齊鑽入了陰魂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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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魂輪於是開始緩緩旋轉了起來。
而李秋這才注意到,陰魂輪的邊緣正好有九個凹坑,九子鬼嬰正好每人一個,佔據了此處。
這些年來,由於李秋修為增長迅速,法器繁多,而青青也晉階到了金丹境,因此鮮有動用九子鬼嬰的時候。這就導致九子鬼嬰的修為極為低下,甚至都還沒有築基。
不過隨着陰魂輪的轉動,似乎周圍的靈氣都隨之被吸納其中,而九子鬼嬰竟然極為舒適的呼吸吐納起來。
李秋不禁有些納罕。因為根據之前青青的經歷,鬼體是不能吸納五行靈氣為己用的。她想要修鍊,要麼需要陰氣,要麼吞噬陰魂,否則周圍的五行靈氣再濃郁,對於鬼體來說也是無用。這也是為何鬼體能修鍊成金丹境的非常稀少的原因,而化嬰境更是鮮少聽聞。
當然,妒婦津這種,是因為不可知之地的特殊環境造成的,裏面的陰氣不缺,靈草寶物很多,這才讓她修鍊到了化嬰境。
想不到陰魂輪竟然有化靈氣為陰氣的神奇效果。
“這些鬼嬰倒是好運氣,有了公子給的陰魂輪,將來也能修鍊了。要不是妾身結丹,哪裏能讓他們在裏面享用陰氣,安穩地修鍊。”
李秋也有些哭笑不得,本來是送給青青的法器,想不到竟讓這些鬼嬰得了實惠。不過,鬼嬰已經認主,都是青青的實力,也算是間接地幫助了青青。
他便對青青說了自己要出去尋找靈石的想法,因為催熟霸王紫金柳,需要的靈石數量極為龐大……
說著說著,他發現青青並沒有認真在聽,而是不停地流淚,到後來竟然大聲哭了出來。
他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他剛才講的就是自己下一步的打算,並沒有說出什麼驚世駭俗之言,不知青青為何會如此。
“公子,可是妾身哪裏做得不好,所以公子要棄妾身於不顧了么?”青青啜泣着說道。
美人落淚如杏花帶雨,令人心折。
李秋有些茫然,不過他瞬間就明白了青青所言所指,於是開口解釋道:“唉,當時事發突然,我覺得自己再無活命的可能,既然我必死無疑,又何苦連累了你。於是便斷了魂契……”
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青青哭得更大聲了。
“公子此言簡直如同羞辱於我。我初時為鬼,不得已做出傷害後代之事,此事簡直令人髮指。幸虧公子聽我微志,問清了原委,不計前嫌,收留了我。後來幫我斬殺了仇家,青青由是感激。再後來,公子屢次幫我提升修為,甚至在不可知之地,面對化嬰境修為的老賊,公子都拔劍相向,妾身雖粉身碎骨不能報公子萬一。公子若是以為妾身是膽小怕死、忘恩負義之輩,妾身願意一死以明心跡……”
說完,她就欲施展玄冰術將自己的丹田毀去。
李秋趕緊拉住了她的兩隻手,埋怨道:“你這是做什麼。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自然知曉你不是那種人,只是在那種情勢之下,我深知必死,何苦又連累你呢。當時我想的是,若是你能活着,將來重塑形體,再好好的活一回,豈不是大善。天道不公,咱們卻要為自己爭那一份好好活的機會,你能活下去,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青青只是不依,跪倒在地道:“妾身願意再與公子簽訂魂契,望公子收留。”
李秋將她扶起,隨後轉身負手,望着天邊的一朵白雲,悠然道:“青青,我這次在天劫之中,得知必死的時候想明白了許多事……”
他轉過身來,眼中滿是清澈的笑意,像是他們去過的東海,深邃的無邊無際。
“我,其實是喜歡你的!”
一聲炸雷,在青青的心中,神中,識中轟然響起。那句話,是她早就想要聽到的,只是此時有些突然,讓她沒有一絲防備,所以她臉紅,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有些想要暈厥過去。
“公子,我也……”
李秋沖她擺了擺手,打斷了她。接下來說道:
“我喜歡你,如同我喜歡小小一樣。”
青青頓覺一盆涼水澆了下來。
“當然,我也喜歡薄恨,喜歡風奿兒。你們這樣驚才絕艷的女子,我怎麼會不喜歡呢。”
“哦。”青青有氣無力的答了一句,覺得公子的話以後再也不想聽。
李秋早已轉身過去,望着天邊,繼續說道:“怎麼可能不喜歡呢。我們是朋友啊,是多麼好的朋友。我們自十幾年前相遇,相識,相知,又互相欣賞,我們一起遊歷,經歷了這麼多,我們之間的情誼要說深似海也不過分了。所以,青青……”
他再次轉過頭來,望着她的眼睛說道:“我喜歡你,自然尊重你。那一瞬間,我知道我要死了,既然喜歡你,既然喜歡小小、薄恨、風奿兒她們,自然想要你們都好好的活下去。而那魂契有或者沒有,又有什麼區別?你待我以誠,雖隔千里萬里,我們都會心懷對方,你說對吧。所以,有沒有魂契根本不重要。”
青青再次感動起來,她覺得公子的話雖然狗屁不通,因為男人與女人之間根本沒有所謂的情誼,只有情意,但是這毫不影響她對公子的仰慕。只是,今天他對公子有些不滿,因為公子喜歡的女人太多了。喜歡她,又喜歡薄恨,喜歡風奿兒,還喜歡小小,這麼多人,怎麼喜歡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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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恨與風奿兒她們兩個人,對公子的情意……”
青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公子取出了斗天鏡和那把勺子。
“咦,這是……公子,這勺子怎麼以前沒見過?”青青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來,而李秋的眉頭已經再次蹙了起來。
勺子的勺柄此時指向了西方。
李秋思量了一會,輕輕轉動了一下勺柄,待到勺柄停下的時候,依然指向西方。
西方,那裏有什麼?狼馬山,熱海,天西草原,俱蘭沙漠,鬼城……
難道斗天鏡正提醒自己要去尋找天材地寶嗎?
“公子,薄恨與風奿兒她們兩個人,對公子的情意……”青青再次出言說道。
“走!”
李秋已經飛身躍上了虛天梭,朝着後山飛去。
“薄恨與風奿兒她們兩個人,對公子的情意……”青青再次大聲說了一遍,看到李秋裝作沒有聽見,不由掩嘴輕笑起來。
公子,真是……
侄兒自從來到東君島之後,第一次出這樣的遠門,因此到處亂飛,而李秋也沒有將他當做坐騎,自己馭使虛天梭,跟青青坐在上面,看着到處亂飛的獨角龍羚有些頭疼。
青青笑道:“他剛剛長成,又被關了許久,看什麼都新鮮,且隨他去吧。待他看夠了,自然就安穩了。”
李秋無奈,只好如此。於是虛天梭跟着小羚忽快忽慢,忽左忽右,這讓李秋更加頭疼起來。
兄長給自己託付的這個侄兒,真是個活寶。
不過居然已經答應了兄長,還是帶他出來轉轉,等到探查完了斗天鏡的指向地以後,就趕緊將他送回東君島。
一路飛馳。
然而李秋過了狼馬山,又過了熱海,直達天西草原時,斗天鏡的勺柄依然指向西方。
寶物難道是在俱蘭沙漠?或者說,就是在鬼城之中。
帶着這樣的疑問,李秋繼續飛馳。
果然,來到俱蘭沙漠后,勺柄直指鬼城。
李秋卻不由有些失望。
就他所知,在鬼城之中,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天才地寶,而前來尋寶之人,之所以會時不時的有點小收穫,則是因為這裏充斥着殺人奪寶的骯髒勾當。
不過,既然再次來到了此地,李秋不介意再次下去看看。
在下去之前,因為獨角龍羚體型太大的緣故,為了少惹是非,李秋讓青青看着它,在天西草原那裏等待自己。
而面對青青頭來的關切目光,李秋只是將手臂的六隻手鐲一亮,青青便沒有多說什麼了。
不過,她同意公子孤身前行倒不是因為那手鐲可以幻化六條築基境的金蛇,更不是相信李秋的修為,而是因為,此時的七寶玄蛇因為有了形體,勉強也可以算得上是金丹境的打手,在鬼城這處地方倒也能護得了李秋周全。
隨後,李秋再次來到了鬼城。
前來尋寶的築基境弟子依然絡繹不絕。
而在這處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鬼城裏,幾乎每天都在發生着殺人奪寶的人間慘事,然而更多的修士們,懷揣着一夜暴富的心思,依然前來尋找自己的“機緣”。
而即便李秋已經提前將斗天鏡收好,更是將青青和獨角龍羚安置在了天西草原,可是當他降落在沙漠之中時,依然引來了七八個築基境末期修為的圍攻。
而他們的目的,竟是看上了李秋的虛天梭。
李秋這才醒悟過來,原來是自己不甚“露白”,才讓這些人起了殺人奪寶的心思。
只是,他自經歷了不可知之地結丹一事後,眼界大開,對於築基境修為的修士已經有些不放在眼中了。
“退去,我只說一次,不聽,你們十一個人就都留在此地成為孤魂野鬼吧。”淡淡地望了一眼包圍他的人,李秋冷冷地說道。
他已經看過了,這些人有的是散修,有的則用秘法遮蔽了口鼻,說不得就是八大宗門之內的人,只是為了奪寶,不想讓別人認出自己。
所以,他才會出言警告,要不然他早就動手了。
而更多的人則在包圍圈之外,冷漠地看着這裏。這樣的事情每日都在上演,他們並不關心李秋的死活。而且,李秋駕馭極品法器到場,實在太過招搖,死了也是活該。
一個雙目斜眼的漢子聽完李秋的話,大笑道:“噢?竟然如此狂妄,我喜歡你的性格。不過……”
話未說完,空間之中一陣劇烈的木五行靈氣波動,頓時引起了他的注意,於是他立刻閃身避開。
這時他才發現原來站立的地方,一條金藤正蜿蜒升起,差點就將他困住。
李秋有些驚訝,想不到這個人的感應如此敏銳,竟可以察覺他的金藤。
而那斜眼男子剛逃離原地,想要再說幾句譏諷之言,便覺腹部一陣劇痛,體內的靈力頃刻間便潰散掉了。
他這時低下頭去看時,便見一枚峨眉刺已經將他的丹田擊穿,腹部一個老大的血洞。
一條青藤將他卷了起來,像破布一樣扔在其他人跟前,隨後李秋說道:“這人是你們的頭領?再不散開,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有的人被嚇退了,而更多的人則圍了上來。
有人已經大喊出聲:“那峨眉刺是極品法器,快點圍了他,將他殺了,寶貝就是我們的了。”
李秋這才意識到剛才的一擊,讓峨眉刺露了相。而但凡來這裏尋寶的人,大多是些要法器不要命的,看到這樣的極品法器,不發瘋才怪。
然而,此時圍在李秋周圍的二十幾人,雖然有心奪寶,但是多少懾於李秋剛才的奪命一擊,誰也不敢出頭了。
沒有人會傻子一樣怪罪李秋偷襲,因為大家都可以這麼做。修為高的人自然可以避開,而計不如人只能等死。
眾人與李秋正在僵持,卻聽一個聲音道:“大家一起上!”
眾人如夢方醒,於是各種法器:飛劍、金槍、丹藥等齊齊轟來,各種法術:金、木、水、火、土、風、雷等同時攻去。沒人能夠在二十餘人的築基境的圍攻下逃得了性命,就是金丹境也要避其鋒芒。
偏偏李秋是個意外。
虛天梭連續三個瞬移,剛好脫離了圍困,隨後包圍着李秋眾人的身邊突然升起了十根金色的藤蔓,上面的金色果子越長越大,直到了腦袋大小。
就聽有人大喊了出來,“是李秋,快跑……”
轟——轟——轟——
二十幾人頓時被炸得人仰馬翻。八九人當場就被炸死,八九個氣若遊絲。只有五六個人可能身上有防禦之類的法器,幸免於難,此時望向李秋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
李秋見到更遠處的人正一臉狂熱地盯着這裏,便知道八九個氣若遊絲的也活不了了。
“你們這些人還想過來搶我手裏的極品法器嗎?”他聲音不大,但是每個人都聽到了他說的每個字。甚至有人當場就衝著他連連搖頭。
所有的人,活着的,還有暫時活着的,都記住了李秋的名字。
李秋也覺得有些無聊,不想再動手了,便施施然進入了鬼城。
而地面上,活着的人立刻對於死屍身上的器物,進行了激烈的爭奪……
進入鬼城后,如李秋所料,勺柄指向了鬼城的中央位置,李秋記得,那裏是幾條河流的源泉,是一個頗大的池子,池子的下方一處泉眼,自小而上的有泉水流出。
他這一次長了教訓,將所有的法器都收了起來,只取了一柄中品的飛劍當做攻擊法器。
果然,在鬼城之內,再沒人找他的麻煩了。
隨後,他來到了中央的那個水池,然後取出了弱水……
半個時辰之後,他再次來到了鬼城底下的機關所在。
而勺柄則仍指向了一處位置。
李秋抬起頭看了看,便知道那處位置就是當時那個巨大的法陣。
當時在地底有兩個法陣,一個可以被傳送到天西草原;另一個則大的有些過分,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激發。
於是他再次來到了那處巨大的法陣前。
一座方圓大概千丈的洞穴出現在李秋的眼前,深不見底,如同深淵一般凝視着李秋。
在洞穴旁邊,則是一座高達四五十丈的陣法,呈八角排列。每一個角都有一個凹槽,看來是放入啟動陣法所需要靈石的地方。
這座陣法角與角相連的地方,不是玉石,也不是金鐵,倒像是某種木頭,而且木頭上雕刻着一些圖畫。這些圖畫裏,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男人女人都是赤裸着身子,穿着簡單,手裏拿着棍棒,正在狩獵什麼動物。也有的跪在地上,對着天上的一根棍棒樣的東西,正在祭拜。還有一副畫,則是眾人正在圍着一根棍子一樣的東西,正在跳舞,看得出他們臉上的表情非常高興,甚至有些癲狂。
一共八副畫面。剩下的五副,有一副是竟然是一眾人們跪在地上,在天上正有一人飛在空中!
至於這木頭原本是出自何種材質的樹木,由於時間久遠,已經烏黑生霉,看不出來了。
李秋手持着斗天鏡,看着指向的勺子終於停止了轉動,這才明白,原來,斗天鏡是要帶自己來到這裏。
可是之前他已經反覆試過了,無論如何也是無法激發這巨大上古法陣。
正在嘆息間,突然那巨大的八角法陣上,突然有兩處位置的凹槽亮了起來,慢慢地形成了一個銅鏡、一個勺子的淺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