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黑手2
紅浪浮浮沉沉，清風送走黑夜，朝霞迎來黎明。
陸達安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他緊張了一夜，生怕住在隔壁的蘇小滿會出意外。
主要是來江華縣路上，那種被人盯着的感覺讓他沒辦法忽視。
簡單洗漱整理一番，陸達安出了房門。
蘇小滿慢了他一步打開房門。
“早啊。”笑容明媚。
陸達安因為這抹笑容，身上的疲累感瞬間消失。
“嗯。竟然沒睡懶覺，不錯。”
蘇小滿霎時笑容消失，沒好氣的白了眼他。
這人的嘴，讓他在她心裏的濾鏡碎了一地。
陸達安見小丫頭被自己一番話惹得變了臉，也不怕，甚至想要哈哈大笑幾聲。
只是這會兒在客棧，他得收斂點。
一手虛握成拳，嗽了嗽嗓子，“咱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後直接去程府。”
“成。早點辦完這邊的事，早點回家。”
蘇小滿第一次離開林山村，離開蘇蟄和陳婆子。
她真還有點記掛。
就在蘇小滿和陸達安兩人在客棧簡單用過早飯之後，就準備出發，直奔程府。
沒想到，一出客棧就看到了一位銷聲匿跡已久的故人，林巧兒。
林巧兒恰在此時，朝着蘇小滿這邊看了過來，像是感應到了他們二人的視線。
她雙眸睜了睜，似是很意外。
隨即微微蹙起了眉頭，一臉疑惑。
蘇小滿只在最初有些驚訝外，再無任何錶情。
兩人從第一次接觸到最後，都十分不愉快。
這會兒，她的面無表情已然是對林巧兒的最大善意。
“走吧。”淡淡道。
陸達安輕嗯一聲，跟着蘇小滿就離開了。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蘇小滿和陸達安兩人接下來的事情。
他們來到程府門外，和門房下人說明來意后，很快管家就出來相迎。
管家笑容可掬，“陸公子。”
和陸達安打過招呼后，也不忘朝着蘇小滿點點頭。
“二位裏面請。”
他親自為陸達安和蘇小滿兩人引路，直接去了程昊所在的花廳。
“老太爺，陸公子到了。”
程昊鬍子都有些花白，但雙眸炯炯有神，精神奕奕。
他安坐在主位上，“嗯。看茶。”
管家應聲后躬身退下。
“程老先生好。”
陸達安和蘇小滿紛紛和程昊見禮，之後才在一側位子上坐下。
此時，下人將茶水端了上來。
之後，花廳中才只剩下程昊，陸達安和蘇小滿三人。
“你二人找老朽所為何事啊？”明知故問。
陸達安有些拿不準，趙苻生到底是打過招呼還是沒打過。
“小子家中有兩個三四歲的孩子，欲開蒙讀書。經人介紹，才知先生告老還鄉后安居在此，特來拜見。”
程昊點點，知道陸達安所說經人介紹的人就是趙苻生。
“越……”
他剛想問，“越王世子趙苻生是你什麼人？”
陸達安心下一緊，急忙打斷。
“餘熱……先生精神矍鑠，學識淵博，自當發揮餘熱。”
他從未和蘇小滿透露過趙苻生的身份，現在亦然。
他沒想到趙苻生那麼不靠譜，竟沒提前告知程昊這點。
幸好剛才自己反應快，攔下來了。
蘇小滿覺得陸達安剛才攔着程老先生說話，有點奇怪。
同時，她覺得陸達安說“自當發揮餘熱”，有些命令語氣，不合適。
蘇小滿對古代這種老夫子的刻板印象是，自尊心強，脾氣大。
因此她內心緊張，擔心程昊會被惹惱。
“程老先生，都說您正直博學，為國家培養不少傑出人才。
倆孩子年齡雖小，卻最是容易矯正和灌輸正確思想和做法的時候。
有您從旁教誨，他們定能成長為如您般正直的人。
若能學得您才學的一二，即便他們不能為國效力，也能在其他孩童身上延續您的思想。”
蘇小滿岔開話題的同時，勸說程昊並拍了拍後者的馬屁。
程昊在陸達安開口后，大致猜到了一些情況。
趙苻生之所以在信中沒交代陸達安的身份，可能是不方便在信中明說，也可能是根本沒想到會有外人跟陸達安一起來。
越是這樣，越是說明陸達安和趙苻生關係甚密。
沒理會蘇小滿，仔細打量了眼陸達安，心裏便有了決定。
“嗯，姑娘說的是。”藉此說道，“改日帶倆孩子來，讓老朽看看。”
蘇小滿喜出望外。
“那束修……”
“束修應該不會超過一兩的，對吧？”陸達安趕忙和程昊使眼色。
程昊沒接他的話。
“束修的話，等老朽見了兩個孩子再說。”
陸達安鬆了口氣，這樣也行，也行。
蘇小滿想了想，沒什麼意見。
劉備請諸葛亮出山，還三顧茅廬呢。
她這才來一次，就想把所有事情搞定，確實有點着急了。
離開程府後，蘇小滿和陸達安回到客棧拿上自己的包袱就叫上牛車師傅往寧遠鎮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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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京在程府外面一直盯着，見陸達安和蘇小滿喜笑顏開地走回客棧時，就沒再繼續跟着。
他找到阿郎，和另外兩個功夫不錯的可靠兄弟，朝着回寧遠鎮的官道趕去。
王京覺得，有他們三個人對付陸達安，他自己去刺殺蘇小滿，十拿九穩。
找了個適合埋伏的地方，四人就隱匿了起來。
臨近午時，王京熟悉的牛車才進入他的視線。
他給阿郎他們傳遞了信號，示意他們目標已經出現。
這處官道遠離鄉村，這時候因着天氣炎熱，路上也沒有車輛行人。
猛地出現一聲低低的鳥叫聲，陸達安頓時警覺起來。
“停車！”果斷命令道。
車廂外的師傅嚇了一跳，下意識執行了命令。
“吁……”緊急拉緊韁繩，迫使牛快速停下。
蘇小滿快速抓緊車窗框，才勉強穩住身子。
沒等她張口詢問，陸達安就出了車廂。
只留給她一句，“別出去。”
蘇小滿聽陸達安語氣森寒，覺得他們可能遇到劫道的了。
“你們是什麼人？”
“要你命的人。”
陸達安冷笑幾聲，“就憑你們三個？”
此時，阿郎三人以三角之勢站在陸達安身前，王京依舊隱藏在暗處。
車夫慢慢滑下牛車，朝着另外一側逃走了。
阿郎幾人矇著面，只瞥了眼車夫，並沒有要去追的意思。
這樣正合陸達安心意。
阿郎說，“就我們三個，足夠了。”
陸達安覺得好笑，三打一，還說足夠了。
不知道是自信，還是不自信。
阿郎三人沒給陸達安繼續開口的機會，提着刀就奔了過去。
陸達安沒有武器，卻在交手時沒露絲毫懼色。
他被三人圍着，左避右閃，打走了這個，另外一個便頂了上來。
一時間，他有些自顧不暇。
王京見時機差不多，悄悄繞到車邊，準備衝進車廂一刀解決了蘇小滿。
這樣他們四個便可功成身退。
奈何他提着的刀，在陽光下，反射的光晃了一下。
陸達安發現了他的存在。
回頭一看，大驚。
“爾等豈敢！”怒吼一聲，就要回身去護蘇小滿。
可惜，阿郎三人並不是吃素的。
趁陸達安分神的功夫，一人砍中了他的後背，還有一人的刀竟放在了他的脖頸邊。
陸達安蹙緊眉頭，躲開第三人的刀。
同時，他一手握住脖間的刀，順勢翻轉身體，一掌劈在對方的手腕上。
對方吃痛，陸達安就此奪過了刀。
說時遲那時快，他手中有了武器，接着就奔王京沖了過去。
王京知道時機已經錯失，收回上車的動作，轉而對上了陸達安。
陸達安盛怒之下，出手又狠又准，刀刀朝着王京的死穴。
阿郎和另外兩人追過來，幫着王京一起對付陸達安。
“你們通通該死！”
車廂中的蘇小滿剛才看到了王京手裏的刀，嚇得想尖叫，卻怕引得陸達安分心，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想，“哪怕我死，也不能連累了陸大哥。”
等刀尖離開視線后，她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便意識到這個人又朝着陸達安去了。
外面頻頻傳來的金屬碰撞聲，就像是扎在她身上的針一般，迫使她全身神經緊繃，心臟快速咚咚咚跳個不停。
帘子就在眼前，可她沒有一點勇氣掀開來去看外面的情況。
“啊！”一聲慘叫響起。
蘇小滿全身一震，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陸大哥。”輕聲呢喃着。
陸達安剛才直接抹了一個人脖子，頓時壓力小了一些。
阿郎和他另外一個兄弟身中幾刀，雖不致命，卻也戰鬥力驟減。
阿郎雙眼通紅，怒瞪着王京，怨氣衝天。
他兄弟死了一個，他和另外一個也快要栽這兒了。
反觀王京，車廂里的人沒殺掉，倒把眼前這人的怒氣拱了起來。
不是王京想殺車廂里的人，眼前的人可能還不會對他們下殺手。
“王京！你害苦我們了。”
陸達安哪裏還不明白，原來這幾人看似是一伙人，實際上可能是兩撥人。
他們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車廂里的小丫頭。
那個最後出現的人，王京，才是這次真正的主謀。
下起手來，便將攻擊重心移向了王京。
王京頓時就覺得吃力起來，使出渾身解數才勉強接下陸達安的攻擊。
他暗惱阿郎不講道義，暴露了自己。
可他一人對付不了陸達安，還得依靠阿郎兩人。
他就只能把阿郎的怒火引到陸達安身上。
“阿郎，解決了眼前這人，才能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阿郎和王京都是為吳澤鑫辦事的，分管事務不同，也沒有隸屬關係。
阿郎能幫王京，不過是因為面子，但現在，他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了。
他率先退後幾步，收起了刀。
另外一個兄弟見狀也退了下來。
王京大驚。
“阿郎！”
“若不是你，我兄弟不會死。”
阿郎說完，朝陸達安拱手，“我兄弟已死，請好漢放我們一馬。”
陸達安點頭。
“阿飛，我們走。”
阿郎和阿飛抬起那位兄弟的屍體，朝着江華縣城方向，走了。
王京也想逃，可陸達安哪能如他的意。
兩人纏鬥在一起。
沒多久，王京身中數刀，渾身衣服被染成了紅色。
他知道，今天他躲不過去了。
腳下不穩，摔倒在地，一手拄着刀，一手撐着地。
陸達安走上前，手裏的刀放在了王京的脖間。
“說，誰派你來了？”
王京嘴裏都是血，仰起頭，呲出一口紅牙。
“呵呵，你猜。”聲音有氣無力。
“吳澤鑫？”
王京挑挑眉，“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可惜，是錯的。
王京說完就閉上眼，等着陸達安了結了自己。
下一瞬，放在脖間的刀竟然離開了他。
緊接着便響起了武器撞擊聲。
王京勾起唇角，他似乎還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