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再版自序血濃於水――《南京大屠殺》再版自序(3)
沒有想到,我寫的這本書竟然引出這樣的故事。
《南京大屠殺》被評為《崑崙》文學獎和由《解放軍報》組織評選的軍版圖書一等獎,接着,又被評為第二屆全國圖書金鑰匙獎和屆徐遲報告文學獎。
這是鼓勵,我將繼續努力。
千百位讀者的來信使我激動也催我再拿起筆來。有的老人向我提供了“南京大屠殺”期間的悲慘經歷。洛杉磯的一位美籍華人來信表示要將書中的一切攝成圖像在美利堅播放。紐約大學的一位教授已將《南京大屠殺》中的一些章節作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資料編入史冊。來南京參觀和考察的日本人多次問我:“為什麼要寫這本書?怎樣寫這本書的?”台灣島的一位年輕士兵也來信問:“我不敢想像這樣的暴行,這難道真的是我們中國土地上生過的事?”我應該回答,我必須回答。因此,我又收集史料,訪問老人,表了《血祭》、《血證》、《血債》和《血誼》以及《繼續1937年的故事》。這是對《南京大屠殺》的補充和延續。這些文章,也已收入了這本集子。
因為這本書的關係,我結識了許多人。一位名叫“谷尾陽竹”的日本老人,年復一年地給我來信問候。這位年已古稀的老人,在第一封信中這樣說:
“我1944年參加侵華戰爭,在戰後的戰俘生活中,蒙受過貴國人民的很多恩惠,所以我很久以來懷念中日兩國人民的友,想為兩國間的友好交流協力……
“一次偶然機會,由外文出版社的日文專家池田壽龜先生,介紹您著作的《南京大屠殺》的名著,讓我們翻成日文。現在我們三個人分頭將中文翻成日本文,因為我在翻譯中碰到一些問題,所以和您協商幾件事……
“在翻譯過程中,我的雙眼不時地充滿淚水,看不清文字了。我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心裏難過極了,滿身感覺罪孽深重,終於一個字一個字譯成了,由於漢語水平不高,想到自己能力不足感到十分慚愧和遺憾。寫到這裏我又想起了書中許多人的證,我的心又有點亂了……
“現代日本成了經濟大國,這中間有日本人的努力,但也是中國人民寬容的結果。敗戰時如果中國要求索取賠款,日本決沒有現在繁榮和達。日本人中間有人忘記了這件事,忘了歷史的事實,我為他們而感到羞愧。我想他們應該讀一讀《南京大屠殺》這本書……”和谷尾先生一起翻譯《南京大屠殺》的還有鹽本喜代先生和另一位古稀老人。鹽本先生是廣島縣日中友協理事兼中國外語研究會集賢塾長。三位老人懷着“前事不忘,後事之師”的歷史責任感,辛勞一載譯成初稿。之後,又經外文出版社的日文專家池田壽龜和太田征先生再次校譯。
翻譯同樣是辛勞的創作。
外文出版社決定將《南京大屠殺》作為重點書目推出,要求譯文務必準確、易懂,凡是引用的資料,他們又到中國檔案館和日本圖書館中抄錄原文。接着,又請日文專家秋月久美女士參照前幾稿作全面修訂核對。作為原書的作者,我深深感謝這些素不相識的日本友人。我感謝他們,不僅僅是他們認真細緻的敬業精神和踏實負責的工作態度,還因為作為一個日本人,翻譯這本揭露日本軍國主義血腥罪行的書,是需要勇氣的!日文版的《南京大屠殺》已在日本和中國同時行。遺憾的是,正在這個時候,日本前法務大臣永野茂門竟然對《朝日新聞》記者說“南京大屠殺是捏造出來的。”這位前侵華日軍還說,“把那場戰爭說成是侵略戰爭的看法是錯誤的。”為了回擊永野的這番謊,回擊日本的少數右翼分子不時在“南京大屠殺”問題上否認歷史事實,我將《南京大屠殺》的日文版通過日本駐華大使館轉給永野以及羽田前相。我知道,關於“侵略”和“進入”,關於“南京大屠殺”的肯定和否定,將在日本的朝野人士中一次又一次地重提。我的這本書,只是表明了一個中國人的立場,表明調查過“南京大屠殺”歷史的一個中國作家的態度。
歷史是不能淡忘的。歷史是不允淡忘的。
美國著名的未來學家阿爾溫?托夫勒說:“如果我們不向歷史學習,我們就將被迫重演歷史。”歷史,真的會重演嗎?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