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兒子三歲那一年(1)

1.兒子三歲那一年(1)

當院子裏的鬱金香含苞欲放的時候,我告訴兒子開兒,等鬱金香都開花了,你的生日就到了。兒子從此每天早上起床后都要看看鬱金香。三月末的一天早上,只聽兒子興奮地喊:“媽,我看到一個鬱金香開花了!”機靈的女兒馬上唱起來:“happybirthdaytoyou…”好不容易又等了一周,鬱金香才都朵朵怒放,兒子也就滿了四歲。

兒子三歲那一年的成長經歷,就象鬱金香花那樣五彩繽紛,回想起來實在有趣,禁不住信筆寫來。

兒子三歲那一年是在中國開始的。去年三月中旬我帶着一雙兒女回到故鄉,兒子三歲生日就是在姥姥姥爺家度過的。

闊別七年的故鄉變化很大,記憶中寧靜的綠城興起了許多高樓大廈,隨處是車水馬龍,人頭攢攢。不僅有了麥當勞,還有了畢勝客。生長在美國西北角靜郊的兒子,對於城市的嘈雜非常感興趣,從抵達的第二天早晨起就愛問:這是什麼聲音?那是什麼聲音?姥姥爺爺(他從小就把姥爺叫成順口的爺爺)家怎麼這麼多聲音?

開兒對陌生的環境適應得很快,吃得香睡得好,讓我很欣慰。真不愧是我的兒子,繼承了我的中國胃,凡是我愛吃的家鄉菜,他幾乎都愛吃。單是每天早餐的兩個豆沙包,就叫他吃得津津有味,連說:“真好吃,真好吃!”他沒有時差的攪擾,天黑就睡,天亮就醒。儘管他從兩周大就開始獨自睡自己的房間,如今跟我和妹妹同睡一床也不嫌棄。

可憐一歲的妹妹就水土不服。她不習慣和人同睡,再加上時差反應,半夜總要醒來鬧幾次。她的美國胃幾乎吃啥都不合口味,我都要加進從美國帶回來的kix哄她吃。去買來她最愛的cheese,她卻吃出了中國味,吐了出來。好在牛奶和酸奶她還覺得入口。

兒子象我一樣感受到了家人之間濃濃的親。他跟重逢的姥姥爺爺親親熱熱,跟初次見面的二姨姨父和琳表姐一見如故。姥姥爺爺在我兩次生孩子的時候兩度奔赴美國,幫我“坐月子”,開兒在美國就跟他們建立了很深的感。這次住在姥姥爺爺家可把他們忙壞了,每天準備豐富可口的三餐不必說,還犧牲了他們最愛的交誼舞娛樂來陪伴我們。工作忙碌的二姨幾乎天天下班之餘都來看望,每次還帶着大包小包吃的穿的。

回鄉之年不幸趕上"sas年"。四月下旬,在“sas”真相大白於世界、“sas”恐慌進入高峰之際,勇敢的先生不顧親戚朋友的勸阻,如期從美國動身來和我們團聚。兒子看到爸爸雀躍不已,爸爸會跟他玩各種各樣的遊戲。僅是一個簡單的"追爸爸",就叫兒子跑得樂開了懷。

我們一家四口最喜歡的去處是姥姥爺爺家附近的"人民公園"。這是一塊鬧市中的靜土,高樓大廈中的綠蔭。公園裏的大湖裏有兒子和女兒的“寵物”:鯉魚。他們愛站在湖邊撒一把買來的魚食,頓時數不清的鯉魚游過來吞吃,“魚頭攢攢”的景象讓兒子和女兒大呼小叫,樂不可支。我小時候可沒有享受過這樣餵魚的快樂,想那時的中國,人尚未溫飽,哪有餘力買吃的給魚呢。離湖不遠,有一個“兒童樂園”,也是我小時候不曾見過的。裏面的小飛機、小飛船、小火車、碰碰車,叫兒子坐得不願離開。“猴山”也是一個總讓孩子們着迷的地方,十幾隻猴子,有的在攀岩,有的在跳躍,還有的在懶洋洋地曬太陽,跟我兒童時代看到的猴子似乎一模一樣。

開兒長得比妹妹更象爸爸,深褐色的頭下,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走到哪裏都被稱為“外國小孩”。兒子會跟我說:“我是美國人,也是中國人”。在他的世界裏,牛奶和豆漿,漢堡包和豆沙包,烤薯條和大米飯,英文和中文,是天經地義的和諧共處。

近兩個月的故鄉行給兒子留下深刻印象。回到美國后他明了“去中國”遊戲:玩着玩着,他突然揮手向我說“拜拜”,問他去哪裏,答“去中國”,就樂滋滋地跑走了,有時還跑到姥姥爺爺的相片跟前說聲“嗨!”。真是不枉了一趟中國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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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集(卷一)(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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