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臉皮厚
那一瞬間,葉欣染的腦子是懵的。
如果一個人在討好她的時候說這種話,她只會覺得這人油嘴滑舌。
可在一個人在差點為了找她而死掉的時候說這種話,葉欣染只覺得震撼。
發自心底的震撼。
她拉過蕭淮安的肩膀,迫使他微微低頭,然後在蕭淮安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時,霸道的親的上去。
蕭淮安的嘴唇乾燥而溫暖。
這個吻由淺入深,蕭淮安也由一開始的被動,逐漸的掌握了主動權。
他一手扶住葉欣染纖細的腰肢,一手摩挲着她細嫩的脖頸,他們交換的呼吸分外灼熱,彷彿能打破人間一切桎梏,融化所有的阻礙。
“咳咳咳!”
兩人正有些忘情,一道咳嗽的聲音從後面響了起來。
葉欣染和蕭淮安同時停下了動作,看向咳嗽的老人。
“我不是故意要打斷你們的。”
老人解釋。
“只是這密道里的溫度越來越高,我怕再待下去,這裏會坍塌。”
“走,我們先從這裏出去。”
蕭淮安伸手幫葉欣染掖了一下耳邊的碎發,然後扶住她的肩膀向外走去。
老人在身後看着兩人的身影,內心升起了無限感慨:這臭小子真是長大了,遇到這種事情都不會臉紅了!
三人走到井口,正好碰見趕回來的丁巧。
丁巧看見蕭淮安,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你們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主子,咱們勝了!”
丁巧一臉興奮的對葉欣染說。
葉欣染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失,她看了看蕭淮安:“我知道一定會贏的。”
“我們先出去。”蕭淮安看着井口,“這裏這麼高,你是怎麼下來的?”
葉欣染又從袖子裏拿出攀登繩,“用這個繩子。”
“好!”
蕭淮安接過繩子,率先爬了上去。
然後他把繩子的另外一頭放下來:“丁巧,扶着你家主子上來。”
“哎!”
丁巧應下,立刻扶着葉欣染,助力她往上攀爬。
葉欣染的身子很靈活,在井壁上挪騰了幾下,就爬了上去。
“老伯,該你了!”
見葉欣染上去,丁巧又對着老人道。
“我不用繩子,我自己能爬上去。”
老人倔強的甩開繩子,沿着自己以前磨出來的助力點,慢慢爬了上去。
來到地面上,葉欣染這才發現,整個雪月城已經變得滿目瘡痍。
原來蠻人在逃走之前,不僅燒毀了糧倉,還沿路放火,燒毀了無數房屋。
百姓們被迫走上街頭,一個瘦的皮包骨的孩子光着腳,趴在母親懷裏嚎啕大哭。
“娘,我們的房子沒了,我們的房子沒了,以後我們沒有地方睡覺了。”
“乖,娘會想辦法的!”
同樣瘦弱的母親輕聲哄誘。
葉欣染往前看去,街頭上披着麻袋布片的百姓滿臉絕望。
他們看着從自己身邊跑過的軍人好像一一點也不激動。
在他們眼中,找不到一絲被救的喜悅。
“馬上就能和親人見面了。他們怎麼好像不高興?”
葉欣染不理解眼前的情況。
蕭淮安道:“雪月城曾經被佔領過兩次,對他們來說,現在的勝利,只是暫時的,誰也不知道下一次發生戰火是什麼時候。”
“那他們好可憐啊!”
葉欣染很是心痛。
兩軍交戰,最苦的就是百姓。
“這次,我一定要蕩平北疆,讓北疆的百姓不再受苦!”
蕭淮安看着遠處道。
“嗯!我相信你!”
葉欣染看着身邊的男人,覺得他越發高大起來。
果然還是搞事業的男人最帥。
雖然他的這份事業不能賺錢,甚至還有生命危險,但是他能夠保住一方百姓,能夠讓國家安寧。
這樣的男人,誰能不愛!
“我們那邊看看。”
蕭淮安指着城門口,對葉欣染說,“瑞王還在等我的消息。”
“好!”
葉欣染點頭答應。
蕭淮安又轉過頭來,吩咐丁巧:“你去那邊通知一下守着糧倉的人,讓他們都來這條街上,幫百姓清理一下被燒的房屋院子。”
“是!”
丁巧應下迅速離開。
蕭淮安這時又看向葉欣染身後的老人。
老人微微側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說道:“我可不歸你管,我要回家看看我家院子怎麼樣了!”
“不用看了。”
蕭淮安強硬的說道:“一會兒你就跟着我們,之後和我一起回西峽山大營。”
“誒?這不對吧?”老人提出質疑:“我只是這城中的百姓,我的家在這裏,我為什麼要和你回西峽山啊?你該不會是看上了我老頭子身上的什麼東西,想要搶走吧?”
說著,他還將自己的衣服從上往下摸了一遍。
“我真的是個窮人,我可沒錢的!你們忙着,我走了!”
“君子慎獨,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於心。”
蕭淮安看着他的背影,念出這句話,
老人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不過他稍加停頓又繼續向前走去。
“師父,你不肯認我嗎?”
蕭淮安看着背影繼續喊道。
葉欣染大吃一驚,“師,父?這位老伯是你師父?”
老人沒辦法裝作沒聽見,只好回過頭來,看着蕭淮安笑的有些無奈:“這位少將軍,你是不是認錯人?我一個普通百姓,有什麼資格做你師父?”
蕭淮安根本不理會老人的否認,上前一步:“當年蕭家出事後,我在收拾殘局的時候,沒有找到師父的屍身。
為了掩人耳目,我特意去亂葬崗找了一個體型和師父差不多的,安排下葬。
從那以後,我一直在暗暗尋找你的蹤跡。
只是這麼多年了,一點消息也沒有。
沒想到你老人家來到了雪月城。”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老人道,“我可是從小就在雪月城長大的。”
“當年你教我武功的時候,被我用劍傷了右邊耳朵,師父沒有忘記吧?
即便你現在改了容貌,可耳朵上的傷疤還在。
這點你怎麼解釋呢?”
“這有什麼好解釋的!”
老人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難道只有你師父的耳朵能受傷,別人的耳朵就不能受傷了嗎?”
“我敬你是個能人,就不多說什麼了,但是我一個普通百姓並不想和朝廷軍隊扯上關係。”
老人說著轉頭離開。
沒走出兩步,就見丁巧從對面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等一下,等一下!這位老人家,你的這把劍是從哪裏來的?”
老人看着丁巧手中舉着劍,心中暗道一聲:“糟了。”
蕭淮安盯着丁巧手中的劍,微微皺了皺眉。
“這是什麼劍?從哪裏得來的?”
丁巧將手中的劍換了個方向,將劍的把手遞給蕭淮安,“蕭將軍,請看。”
蕭淮安接過,將劍從劍鞘里拔了出來。
只見虹光一閃,鋒利的劍刃閃耀出異樣的光芒。
“飲血!”
蕭淮安脫口而出。
飲血是師父的佩劍,幾十年從不離身。
丁巧開口:“這是師父的劍,師父一定也在城中,這位老伯,你是從哪裏得來的劍?你見過劍的主人嗎?”
蕭淮安和老人聽見丁巧的話,同時嘆了口氣。
老人嘆氣丁巧這冒冒失失的,怎麼這麼巧,這會兒讓她發現了。
蕭淮安則嘆氣丁巧眼神不好,師父就在眼前,她竟然認不出來。
“你好好看看,你口中的老伯是誰!”
蕭淮安道。
丁巧將老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看的老人汗毛都立起來了。
“別看了別看了,我真的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老人說著要跑,被丁巧一把抓住手腕,薅了回來。
“師父,是你嗎?真的是你老人家啊!”
丁巧紅了眼眶。
“我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眼熟,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你怎麼會是我師父呢?”
丁巧還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我說了我不是!”
老人使勁甩着手腕,企圖逃走。
可丁巧既不鬆手,也不聽他說什麼,自顧自的說下去:“我師父明明是個武林高手,你卻一點內力都沒有。”
老人實在無奈,用祈求的語氣說道:“所以我說你認錯人了姑娘!”
“師父。”丁巧突然提高聲音:“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你這個樣子,要我怎麼認出你啊!”
說完,她開始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老人的手腕被抓的很緊,想甩又甩不開,看丁巧哭的實在是傷心,老人在她的額頭上敲了兩下:“都多大了,怎麼還是哭的這麼難看!”
在額頭上輕輕敲兩下,是以前丁巧哭的時候,師父教訓她的手勢。
說是教訓,其實含了無限的寵溺在在其中。
“師父!”
久違又熟悉的感覺襲來,丁巧再也忍不住,鬆開手,趴在老人懷裏哭的更大聲了。
蕭淮安雙手抱拳,彎下腰遲遲不肯起來:
“師父,弟子不孝,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老人知道自己瞞不住了,無奈的看着兩個徒弟:“你們兩個啊,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個那麼固執,一個動不動就哭。”
“我才沒有!”
丁巧擦了擦眼睛,難得的露出一點孩子氣:“我只是看見師父太高興了!”
“丁巧現在是比以前成熟多了。”
蕭淮安也替她解釋。
“嗯!”
老人看着他,“我看你也不遑多讓,現在比以前臉皮厚多了,這是好事。”
說到臉皮厚,蕭淮安突然露出了難為情的神色,並偷偷的看了一眼葉欣染。
葉欣染渾然不覺。
她還沉浸在震驚之中。
誰能想到,這偶然碰上的老人,竟然是蕭淮安的師父呢?
那她之前都在這位師父面前說了什麼?把蕭淮安天上有地下無的天花亂墜的吹了一番,結果
對面這人其實對蕭淮安比自己還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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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師父心裏在想什麼?
不敢想,實在是不敢想。
葉欣染突然覺得有些尷尬。
“師父,你可一定要跟我們一起走啊!”
丁巧纏着強硬的說道。
“走走走!”
老人無奈的說,“就算走,那也得收拾了東西再走吧?我這些年在雪月城可攢了不少好東西。”
“現在不急着收拾。”
蕭淮安道:“我們還要在城裏住上幾天,等這邊安置妥當了再離開。”
“那你們幾個就乾脆先住在我那裏!”老人道,“反正我那裏什麼都有,簡陋是簡陋了點。將就着用還是可以的。”
“好,那你們先過去,我先去見瑞王。”
蕭淮安拍了拍葉欣染的手,說道。
葉欣染點頭,等蕭淮安走後,她心中的尷尬一點一點升騰起來。
“師父年紀擺在那裏,應該不會讓我難為情吧。”
她安慰自己。
結果一抬頭,就看見老人正朝着這邊看過來。
“師……父,”葉欣染艱難的開口,“我之前……”
沒等她說完,老人就搶着問道:“之前我們是陌生人,有些事情你不好說。
那現在你也跟着蕭淮安那臭小子叫我一聲師父了,是不是可以告訴我那些糧食被你藏到什麼地方了?”
葉欣染:……
老人有些着急:“還是不能說嗎?我就是好奇,保證不會把你的秘密告訴別人的。”
“也不是我不想說,只是有些事情真的解釋不清楚。”
葉欣染企圖矇混過關。
老人失望的嘆氣:“唉,我就知道你不會說的。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認回這兩個徒弟,反正認回他們也沒什麼用!”
丁巧睜大眼睛:“師父?”
老人看着她:“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你看看你自己,這些年也沒什麼長進,還有那個蕭淮安,剛才還以為他性子變了,再仔細一看,還是那個冷冰冰的樣子。”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有趣的,又一肚子的秘密,什麼都不能說。”
“師父,您當年剛教我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丁巧不滿,“當初您明明說的是雖然是一塊朽木,但是仔細雕琢,也能成才。”
“那是我看走了眼!哼!”
老人傲嬌的走在了前面,葉欣染看他和丁巧鬥嘴的樣子,覺得十分有趣。
心情剛剛放鬆。老人卻突然回過頭來,看着葉欣染道:“雖然你不肯告訴我你的秘密,但是我還是喜歡你的性格,膽大,臉皮夠厚,有自己的原則,這樣很好,你師父應該會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