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該被誕生的意外
1900年2月4日,吉林長白山腳的小木屋裏,伴隨着一聲嬰兒的啼哭聲,一個不該被誕生的意外出生了。
雪花一片一片的飄落,門口潔白的雪被一盆盆還冒着熱氣的血水染紅,隱約還能聽到裏面人着急的叫喚聲。
街角走出來了一個用布段綁住雙目的老者,他拿着一根竹竿,在門前停了片刻,邊搖頭嘆息邊道,“亡神入命禍非輕,算盡機關心不寧。”
“唉,造化喲。”
老先生也就感嘆了一句,便用竹竿摸索着地面離開了。
屋內,暖爐燒的火紅,一旁煮着的熱水也在不停的咕嚕咕嚕冒泡,畫著喜慶的鴛鴦白瓷盆被隨意的丟到一旁,盆底還能看到剩餘的血水。
高大的男人跪在床邊,雙眼通紅的握着女人的手。
她的生命快走到盡頭了。
女人臉色蒼白,眼中淚水止不住的湧出,她知道自己的結局會是怎麼樣的,但她依舊努力的撐起笑容,她把眼神落到了床頭襁褓中的小嬰兒身上。
許是意識到了剛出生就斷了的親緣,小嬰兒哭聲一直未止,嘶啞的哭聲更顯凄涼。
“吳恙……”女人的手開始變涼了,張佛森顫抖着手,猛的擦了把溢出眼眶的淚水,想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裏。
吳恙搖了搖頭,輕輕的拉住了張佛森的手,“森哥,你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她的聲音輕柔,鬆開了張佛森的手,神色的溫柔的用長沙話安慰着襁褓中的孩子,“小毛毛,困告咯。”
長沙話並不是一門溫柔的語言,但孩子安靜了下來,她依偎在母親身旁,什麼都不知道。
吳恙回過頭,深棕色的雙眸靜靜的看着張佛森。
張佛森又擦了把眼淚,他好幾次張嘴都因為哽咽也說不出來話。
“跟你姓,我想這孩子跟你姓。”張佛森努力的想把模糊眼前的淚水擦走,他希望可以永遠記住吳恙的臉,他不停的擦着眼前的淚水,卻是什麼用都沒有。
“老吳家可難取名字了。”吳恙覺得自己有了點氣力,大抵是迴光返照了。
她稍稍撐起身子,感受着體內生機的逝去,伸手擦走張佛森的眼淚,“吳承熹,我希望崽伢子可以高高興興的。”
呼吸聲逐漸微弱,體溫也變得即使是呆在暖爐旁也沒法溫暖的狀態了。
“兩個小時內,把我燒掉。”
她不想讓張佛森看到她死後不堪的一面。
吳恙依偎在張佛森懷裏,緊緊攥着張佛森的衣領,看到他頗為沉重的點了點頭后,才放鬆下來,看着取名為吳承熹的孩子,眼角流着淚,沒了呼吸。
晨曦,出來了。
三年後,長白山腳,張佛森從山上下來,手中拎着一狼皮,狼皮很完整,除了那一道扒皮的疤,啥也看不出來。
而他腳邊,跟着個到還不到他小腿的豆丁,在這走路都打刺溜滑的環境,那麼一點小豆丁卻是腳步穩健。
她步子實在是太小,要小跑才能跟得上張佛森的步伐。
說實話,在有記憶的條件下重新長大的滋味,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好。
所以下次帶着現在的記憶回到過去還是五百萬到退休的選項,果斷還是選後者好了。
上輩子吳承熹因為外企(雇傭兵)強迫休假期間,被自己老闆利益驅使幹掉了。
干這行是這樣的啦。
她懷疑是臨死前刷手機無意中留言了前者選擇於是穿越了。
可是它也沒說回到過去是百來年前的過去啊……
主要是,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就算是加起來,也他娘的都賺不到五百萬啊(惱
“喲,張哥來啦,小熹兒也來啦,來,先進來,整點茶暖和暖和身子。”
倚在門口椅子上打瞌睡的掌柜看到張佛森便來了精神,連忙把人迎進來,倒了兩杯熱茶放在父女倆面前便去查看皮草了。
一張漂亮的皮草,無論擱哪兒都有人樂意稀罕。
再說這張大哥剝皮的手藝可謂是一絕,夫人小姐們可稀罕了,可惜張大哥除了逢年過節需要點小錢了才來這麼一兩次。
掌柜把狼皮收起,笑着坐到了張佛森對面撥算盤,“張哥今年咋早了那麼多。”
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平時張佛森都是過年前倆星期來的。
張佛森抿了口茶,目光落到了雙手捧着茶碗暖手的小豆丁,冷漠的黑眸帶上了點溫柔,“今年帶熹兒回去看老爺子。”
然後交給老爺子,這樣一來,熹兒不會被族長發現,能好好的長大,自己也能安心的回來陪吳恙了。
而且,許久未聯繫的大哥,最近居然破天荒的有了消息,是好事就真邪了門了。
內心的不安驅使張佛森趕緊離開東北。
正捧着茶碗被暖意哄得昏昏欲睡的吳承熹聽見張佛森這麼說,一下子就清醒了。
壞了,她爹這是打算把她丟長沙,然後回東北陪她媽。
在這三年間,張佛森在長白山給吳恙修了個萬無一失的墓。
為什麼說萬無一失呢,因為張佛森打算親自給吳恙守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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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在打着算盤,許是有了新的打算,張佛森表情舒緩了很多,他正打算給自己續上一杯,就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在拉他的衣袖。
他轉頭一看,剛剛還捧着茶碗傻樂的閨女此時拽着他衣袖,烏溜溜的眼睛蓄滿了淚水。
小孩感知能力這麼強?
張佛森心虛的冷汗幾乎要冒出來了。
熹兒從小就沉默寡言,教什麼學什麼,跟他小時候一個死樣,他還尋思是不是因為沒有母親在身邊的原因呢。
而且這孩子自從會走了之後就不哭了,這一下倒是讓他不適應起來了。
“呀,小熹兒這是咋啦,茶碗燙到了?不哭不哭哈。”掌柜的盤算完一抬頭就是吳承熹淚汪汪的小表情,連忙拿過自家小孩落在店裏的小老虎玩偶遞給她,“小老虎,小熹兒喜歡嗎?”
小老虎應該是老闆自家出品的,紅色的布包裹着棉花,王字縫的歪歪扭扭的。
主要是呲着牙,頗有幾分張佛森打獵時,吳承熹看到林子裏的大老虎抓鹿吃的神韻。
頓時吳承熹眼眶蓄着的眼淚更大顆了。
“哎呀,這這這……”掌柜是知道小孩哭起來是有多驚天地泣鬼神的,手裏拿着玩偶頓時慌了手腳。
張佛森倒沒有手忙腳亂,他有點手抖,把吳承熹抱在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
這孩子安靜,安靜的連哭都只會默默掉金豆豆。
俗話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都怪他。
“張哥,這是這次的酬勞。”掌柜見張佛森抱着小孩起身了,連忙回到櫃枱拿錢出來,“這次是一位官家小姐急要,這是給小熹兒的壓歲錢。”
“最近這外邊不太平,張哥多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