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惡龍逞凶
螭龍狂暴不已，在山洞石壁上一頓亂撞，居然將鐵山撞進了肚子裏。沒人可阻止，它開始不分目標地胡亂攻擊。
正當黑山拚命打撈母親時，那張巨口露出噬人的獠牙，一口咬下。
絕望中，他依舊沒鬆開那條護了自己一路的手臂，雖然母親似乎失去了生命的氣息。麻木到淡定，沒有恐懼，不躲不閃，平靜注視着即將到來的死亡。
就在黑暗即將落下的瞬間，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閃身躍上，全身綻放出青白光輝，像鐵山一樣撐起巨口。
“父親！”
黑山輕輕喚了一聲，隨即被湧來的水流沖遠一些。來不及多想，奮力抱住母親的脖子，將她的頭露出水面。
懷中的至親再無往日的溫柔，無情地耷拉着腦袋。後腦被洞頂掉下的石板砸中，血還在止不住地往外流。
“母親！”
他喃喃自語，卻無人回應，悲從中來，回頭望向那拚命一搏的父親。
螭龍被人連堵兩次嘴，暴躁異常。停在原地全力咬合，試圖一口咬碎以解心中晦氣。
父親在重壓下苦苦支撐，青白色身軀浮現道道細紋，馬上要支離破碎一般。金山四兄弟怒從心中來，舉起大砍刀照着它的嘴角砍去，打算破口救人。
刀芒帶風，刀鋒無情，螭龍綠色眼眸閃現一絲寒意，猛然低頭髮力。只聽“嘎嘣”一聲脆響，父親在他面前化為烏有。
四柄大刀姍姍來遲，砍在了龍頭上，被彈起老高。
“鋼山！”
姑姑錦山悲聲大喊，騰空而起，掄圓大鐵棒結結實實砸在螭龍左眼眶上。
“嗷”的一聲嚎叫，它疼得一甩頭，左眼登時腫起個大眼泡兒。右眼凶光閃爍，認準她向前一撲，張嘴吞入口中。
“錦山！”
四兄弟亂了分寸，怪叫着衝上前，揮刀猛砍個不停。一陣狂風驟雨般攻擊，螭龍連連後退，龍身周遭被劃開十幾道傷口，流出暗紅色血液。
它一時抵擋不住，猛地一張嘴，頓時從口中吐出波濤洶湧，將四人沖得人仰馬翻。
洞穴中水位陡漲，黑山左手使勁兒划水，依然浮不出水面。又喝下幾口之後，不得不放開摯愛的母親，眼睜睜看着她下沉。
他喘了幾口粗氣，心有不甘，正欲再下潛去尋，只聽一人喊道：
“黑山，舉着寶珠。”
有人將一顆夜明珠塞進他手裏，然後擎着長槍奮力向螭龍游去。正是全族生死存亡之際，沒有時間悲傷，唯有戰鬥。
螭龍口中水勢漸緩，卻再也合不上嘴巴。嗓子眼兒前面卡着一根大鐵棒，一雙手死死抓住棍柄，錦山藉著水勢從腹中逃脫。
“錦山還活着！”
“上！”
“快上！”
眾人揮動武器，一邊抵擋蛟龍襲擾，一邊向螭龍團團圍來。
她沒從龍嘴中跳出，而是站在鐵棒一旁，躬着身子，務必保證卡得恰到好處。
錦山身材稍胖，全身泛起青紅光輝，時不時對着龍喉踹上兩腳。每一腳下去，這頭惡龍就是渾身一哆嗦。
眼看着形成合圍之勢，螭龍眼中竟有些許懼意。綠幽幽右眼來回掃視，不自覺後退幾步，龍尾不停擺動。
“嗷…嗷！”
突然間被一柄長槍刺入要害，它疼得變了聲調，向前緊跑兩步。這時喉嚨被猛踢兩腳，哆嗦着又退了兩步。
閉不上嘴巴，夾緊尾巴，狂甩身軀不讓人靠近。
眾人互相看了看，調整站位。持長槍的站在龍尾處，持砍刀的晃到龍嘴旁，掄鐵棒的立於龍頭前。
螭龍早已成精，立刻發現不對勁兒，要被圍毆，而且針對性特彆強。
它努力睜開左眼，兩眼瞬間放大，變成血紅色。猛然仰頭狂吸一口氣，大口橫甩，噴出一股狂風。
風勢之猛，掀起驚濤駭浪，將眾人卷着砸向洞壁。但洞內空間實在有限，人還沒碰着石壁，又被折返的巨浪裹回。
黑山舉着夜明珠為族人照明，被一個浪頭打到水底，掙扎着鑽出水面，剛好站在浪尖上沖向洞頂。
手中光芒所向，只見洞頂處有一個小洞口。他不禁疑惑是不是看錯，這裏可是他們的巢穴，從來沒發現過。
恍惚中隨浪而落，墜入水中，被水一激，立即想起砸在母親頭上的石板。那時候螭龍頭撞尾掃，不經意間打開了一個通道。
他竭盡所能穩住身形，待浮出水面時，馬上大喊道：
“頭上有個洞！”
右手盡量舉高高，指向那個小洞口。眾人吃驚地向頭頂望去，似乎的確有一塊地方顯得格外黑暗。
沒多大工夫，風平浪靜。螭龍被卡住咽喉，實在吹不動，一泄氣，反倒卡得更緊。
錦山抓着棍柄，被吹得像個鼓盪的旗幟。狂風一停，一個大擺錘，兩腳跺在龍喉左右扁桃體上，踹得螭龍身子一縮，蹲坐在水底。
眾人歡欣鼓舞，立馬又圍上去，紅着眼誓殺惡龍。
它真的有些怕，掉頭欲逃，被錦山兩腳踹偏了方向，撞到了石壁上。翻滾了一圈，搖晃着身子方才站定。
大口喘氣，發出一聲不像咆哮的咆哮。這是惡龍的命令，但水中蛟龍似乎有了恐懼，只在外圍遊走，不敢上前。
包圍圈越來越窄，隊形保持得很完美。螭龍右眼游移不定，終於下定決心拼一把，血紅色眼眸逐漸變成火紅色，似有火焰在燃燒。
它全身痙攣般顫抖，龍頭上下不停震動，呼出的氣息越來越炙熱。
“大家小心，別正對龍嘴！”
有人吼了一嗓子，眾人迅速划向龍身兩側，並不慌亂。四兄弟依舊堅守在前方，好像壓根兒就不害怕龍焰。
“吼！”
螭龍啞着嗓子怒嚎，但只是乾嚎，沒能噴出火來。眾人一下子心領神會，舉起武器，劈頭蓋臉傾泄而下。
一時間，惡龍身上多出無數傷口，遠不如開始時抗揍。它也不躲，只是持續低吼。
正以為大勢已定，它猛地一抖身子，從腹中升起一顆紅得耀眼的火珠。
“小心，這是條火螭龍！”
龍頭前四人大驚失色，忙不迭閃到一旁，避過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