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潮來襲
“這次黑潮過去，你就要嫁給虎妞，記得別給山族丟臉。男人要有尊嚴，征服她是你今後唯一的指望。或者累死，或者找個山崖跳下。”
哥哥很是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山腰洞穴走去。
黑山獃獃望着黑漆漆的海水不斷翻湧，天空中的黑雲像鉛塊兒一樣壓下，似乎要與大海相接才肯罷休。
村子昨天就被海水淹沒，他無聊投岀一個石子，落水竟無一點兒聲響。
明明自己狩獵技巧嫻熟，可太瘦弱就是不能修行銅筋鐵骨。轉頭想拼一把，可母親央父親請人看過，他也不能修行法術。
待在族中連老婆都娶不上，真成了賠錢貨。黑山十分憤懣，雙手緊緊握拳衝著天空大吼：
“啊…！”
突然呼嘯的狂風灌入口中，吹得他立馬緩不過氣來。只見遠處大海湧起山一樣高的巨浪，景象駭人至極。一路狂奔回山洞，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黑潮來了！”
五顆夜明珠散發著冰冷光芒，將洞穴照得清清楚楚。全族三十幾人全聚在一起，表情凝重，時不時向洞口望去。
深深的危機感籠罩着整個山洞，狹窄的空間顯得更加壓抑。
“大哥，這次黑潮不同以往，風猛水急，我們還是立刻登山吧！”
母親緊張不安，焦急地盯着鐵山，一手緊緊拉着他。從沒見過族長像今天這樣猶豫，面色黑得恐怖。
終於鐵山猛地一跺腳，掃視一圈，不甘地命令道：
“將食物材料放入乾坤袋，我們離開這裏，登山。”
眾人立即忙碌起來，迅速收拾少得可憐的幾件東西，簇擁着向山洞外走去。
黑山拽着母親的手不放，緊緊跟着。哥哥紅山走在前面，手持一柄精鐵刀，隱隱將他們護在身後。
一行三十多人還沒出洞口，一股威壓襲來。潑天巨浪翻滾着撞進山洞，人們緊急挽起胳膊搭人牆，雙足站定，有如牢不可摧的銅牆鐵壁。
但在巨浪面前，瞬間土崩瓦解，一陣稀里嘩啦的翻滾，眾人被沖回洞穴深處。水至齊腰，人們趟着水聚攏到一起，鐵山沉聲道：
“大五山當前開路，錦山帶人跟緊，殺出一條血路，務必上山。”
話音剛落，五名健碩的男人身泛青光，紛紛亮出精鐵寶刀。刀柄很長，刀身更長，在珠光中閃爍着青冷刀芒。
其餘眾人也拿出武器，有長矛，有標槍，更多的是大鐵棒，做好戰鬥準備。幾名婦人拽着孩子，互相幫襯着，一起往洞外走去。
黑山嗆了好幾口水，強忍着沒咳嗽，搭着母親的胳膊，吃力地跟着。
“來了！”
一聲斷喝，鐵山揮動手中長刀一劈而下。只聽“嗷”的一聲慘叫，一頭蛟龍被劈為兩半，血花飛濺。
蛟屍應聲落水的霎那間，從水中躍出十幾頭蛟龍撲向眾人。擋在前面的五人大刀飛舞，刀光所及非死即傷。
間隙處竄來三頭蛟，在空中張開血盆大口，搖頭擺尾咬向後方人群。長槍斜刺，左右兩頭各挨五六槍，居中那條被一鐵鎚生生砸入水中。
空氣中頓時瀰漫開濃濃的血腥氣，眾人絲毫不懼，邊打邊向洞口緩緩前行。
“吼！”
洞穴外傳來一聲悶吼，不多時，水中黑影重重，二十幾頭蛟龍發瘋般沖向洞中。伴隨而來的是水流突進，水面已到胸口。
蛟借水勢，水助蛟凶，大刀縱是沉穩如初，但每一刀下去都被回震得倒退幾步。在水中難以發力，局勢瞬間逆轉。
第二波蛟龍衝擊，雖被斬殺了十幾頭，但人們也被逼進洞穴大廳。有婦人與孩童落入凶獸之口，腹中之餐。
為首五人依舊立於前排，眼露寒光，死死抓住刀柄。剩下的人圍成一圈，將弱小族人護在中央。
蛟龍不僅兇悍而且狡猾，吃定他們一般，在外圍游斗，不再冒然攻擊。
“吼！”
僵持中，又一聲悶吼傳來，第三波惡蛟湧入洞中。當先一頭身軀龐大，兩隻眼睛綻放着綠幽幽的光芒。
“大家小心，是螭龍！殺了它，我們才能衝出去，上！”
鐵山一聲令下，揮動大砍刀飛撲而上。螭龍越游越快，臨近一個騰起，一人一獸在空中硬碰硬。
“當”的一聲響，大刀被磕飛，龍頭只有一道淺淺白痕。接着龍尾向上一擺，龍身向前一竄，螭龍張開小屋般大口，將鐵山吞入嘴中。
“鐵山！”
厲喝聲中，四柄大刀砍在龍身，濺出無數鐵花。
螭龍一頭扎進水中，左沖右撞。眾人大驚失色，在後緊追卻遠遠及不上它的神速，一時間亂作一團。
黑山自小就參加族人打獵妖獸的戰鬥，第一次如此兇險。小小的身軀幸好有母親提攜，勉強在水中伸出個腦袋，身子不由自主地顫動。
遠處的哥哥和族兄揮動略顯稚嫩的手臂，用力劈砍，身子泛着淡青色光芒。
“嘩！”
一朵巨大的水花在洞穴正中噴起，螭龍高高躍起，張着大嘴，口中有一人如鐵塔一般牢牢站定。
鐵山面色鐵青，咬牙瞪眼，雙腳踩在兩顆龍牙上，雙手緊緊攥住兩顆龍牙，鐵頭抵住上顎，撐開了龍嘴。
“鐵山！”
眾人驚喜歡呼，可螭龍向上速度不減，朝洞頂猛地一撞。然後空中翻轉身形，尾巴再一掃，借力直直砸向水面。
金山四兄弟見狀，齊齊揮動大砍刀，砍向螭龍的厚嘴唇。即將觸碰的剎那間，似乎心有靈犀一般，四刀一偏，斬向龍鬚。
隨着幾聲暴喝出口，最柔軟的四條龍鬚被齊根斬落。
“嗷！”
螭龍負痛低吼，“撲通”一聲鑽入水中，四處亂撞。
黑山驚駭至極，被湧起的水浪掀翻，撲騰着浮出水面。
“啊！”
只見母親驚叫着飛撲而來，一把又將自己壓入水下。喝了幾大口水，好不容易掙扎着浮出水面，大口吸氣。
用手一抹臉，四下張望，卻再也不見母親的身影。一種不祥的預感浮現心頭，他鼓起勇氣，麻木地潛入水中。
眼前渾濁不堪，什麼也看不見。黑山急得用手亂摸，碰到一塊石板，使出吃奶的力氣掀到一旁，扯着一條熟悉的手臂往上游。
再次浮出水面，長吸一口氣，連忙用力往上猛拽。堪堪看到母親的頭髮，卻見一張黑洞洞的大口迎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