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獸類爭鬥
宋逸的左手撐在地上，手掌用力，將上半身撐起，也僅僅是上半身，下一秒，他向側面倒去，藉著翻滾的動作，抽出腰間的匕首，順勢向上挑去，正迎上撲過來的長條生物。
那是一條長着人臉的蛇，撞擊的力道有些大，將宋逸重新壓到地上，他的左肩緊貼在地面上，向後拖出十幾厘米才止住，薄薄的外套蹭破，棉質的內搭起不上什麼作用，血腥氣瞬間湧上來，疼得他想吸氣。
但手條件反射的握緊匕首，他的牙關依舊咬得死死的，斜過的刀刃也牢牢抵在蛇的“下顎”前，這東西沒有喉結，壓在匕首上的是突出的鱗片，像是炸鱗的蛇，瞪着一雙豎瞳看過來。
他與之對視，在手腕上的疼痛與壓力傳來時，唇角緩慢上揚，扯出一抹笑來。
“你們是什麼東西？”他問。
蛇回答說：“r型生命體向你問好，72號，你違規了。”
……
宋逸有一瞬間震驚，得到的回答信息量大，不只是因為他沒聽懂，主要是……他原本不覺得能收到回應，但此時，看着面前伸出來的分叉舌頭，也能感覺到隔着皮製品傳來的，從舌尖滴落的液體的溫度，他身上不止有了雞皮疙瘩，還一下子又有勁了，猛得發力，從地上坐起，將甩着尾巴要纏上來的東西丟出去。
那條尾巴落地，剛在地上劃出一個弧度，不等再竄過來，跪坐在地上的宋逸身體前傾，左腳的足尖點地，幾乎與蛇尾同步的劃線，蛇在蓄力，他在調整姿勢，在下一瞬，隨着他起身的動作，不止是向前跨步，還率先出拳。
蛇頭從一旁躲開，過於柔軟的軀體繞到另一側，像隨風搖曳的布條，避開宋逸下一個擺拳，迅急又輕盈的貼上來。
但宋逸還握着匕首，這一拳被避開，便立刻收拳，還順着收回手臂的動作，矮下身，讓刀鋒順着蛇尾的弧度劃下，將湊近的蛇逼退些，維持着彼此的距離。與其說是他的強硬，不如講，是蛇的避讓，這條蛇與剛才的那兩個不同，更像是在試探，維持着不遠不近的位置，牢牢盯着宋逸，軀體微微抖動，一副隨時準備逮到機會撲上來撕碎他的姿態。
他沒有感到恐懼，只是被一陣陣寒意包裹，四周的喧鬧聲更近，彷彿他們被獸群包圍，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在進行搏殺。
「請玩家儘快與生命體完成綁定。」
「距離抹殺還有二十四分鐘。」
宋逸捏緊匕首，問：“我違反的是什麼規定？”
蛇搖了下頭，沒有再講話，只是略微弓背，在逐漸嘈雜的腳步聲里，俯衝而來，大張開嘴，泛着冷光的尖牙直奔宋逸脖頸。
宋逸抬手，用刀鋒架住獠牙，踩住纏上來的蛇尾，一時僵持住，但場面維持一瞬，從四周探出一個個腦袋，類似的容貌，幾乎一致的面容，包裹着這片區域，在昏暗的爛尾樓里，讓人毛骨悚然的。
他的手腕忍不住發抖，另一隻手鬆開匕首，在牙齒撞開刀鋒的前一秒，率先掐住了蛇的脖頸，偏開的匕首便刺入蛇面部的鱗片之間，淺綠色的血液濺在他臉上，他這次沒有避開，反而湊近些，問：
“要怎麼綁定生命體，解除抹殺？”
“逃吧，”蛇說，那隻沒有眼皮的眼睛從他身上挪開，緩慢的轉向遠處，“第一名是獵物。”
宋逸追問：“別當謎語人，生命體在哪裏？要怎麼綁定？”
蛇回答：“找到一個願意為你獻出生命的人。”
一句話概括重點，的確沒謎語人，但說了又像是沒說，宋逸吸了口氣，轉動匕首，剛要將它拔出來，蛇的腦袋猛得探出，他完全是下意識，將匕首從蛇張開的嘴裏捅進去，蛇的聲音模糊在空氣里，像是在喊“072”，也像是單純發出無意義的字符。
沒時間多想，周圍的東西圍得更近，有從窗戶翻進來的，有順着樓梯跑上來的，還有貼着牆體爬過來的，比起來人，更接近長着人臉的動物，睜着模樣近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完全是看待“獵物”的眼神。
宋逸想到蛇剛才的話，第一名是獵物，他是第一名？這些東西想要殺死他成為第一名？
想到此處，他拔出匕首，稍微活動下肩膀，向側面挪了一步，靠近牆壁后，盯着兩側和面前湧來的“人”，作足防禦姿態。
最先撲上來的還是人，或者是猴，過於接近人的形態，讓他第一時間沒能下手。那傢伙抱住他的腰，力量大的不似人類，舉起他要向下摔，他在匆忙中，踩在牆壁上，用力一蹬，整個人向猴撲去，匕首刺入對方的脖頸，抓在他身上的手一松，他從高處落下，踩在撲來的怪物身上，來不及看清向什麼，只覺得腳下一滑，扭動的鱗片將他向旁邊甩。
宋逸抓住身前的怪物來歇力，卻一時失去逃出去的機會，一時之間被人群攔住，殺紅眼的怪物們，也沒追着他下手，反而彼此廝打起來，追逐戰變成一場大亂斗，攔在面前就殺死，阻礙行動就撕碎，比起戰鬥，更接近獸群的廝殺，帶着癲狂的味道，不計後果的攻擊對方。
他在人群中不斷揮舞匕首，如同撥開海浪般，劃開人群，向著窗邊移動。儘管在竭力避讓，也不斷增加新傷口，血液打濕了身上的布料，呼吸不斷加重，他在受限的呼吸里，感覺到脖頸上涼意，脈搏與冰冷的金屬相貼，宋逸有一瞬間清明，他才注意到，自己戴着項圈。
周圍的其他“人”也戴着，在脖頸上散發微光，他們來自同一地方。
這一認知帶來瞬間走神，類似獵犬的傢伙撲過來，在宋逸邁向窗邊的同時，撲倒身上來，他迅速回神，抬腳要踹開，這傢伙乾脆咬在他的腿上，讓他有一瞬間的踉蹌，靠在窗戶邊，一時沒能翻過去，卻吸引周圍怪物的注意力。
「請玩家儘快與生命體完成綁定。」
「距離抹殺還有二十分鐘。」
“閉嘴。”宋逸咬牙，垂手將匕首向下刺，刀鋒扎進獵犬的眼睛，緊咬在小腿上的牙齒一松，被他踹到一邊，其他眼還盯着他，空氣有瞬間安靜。
他笑起來，甩動匕首，在血液的飛濺中，向後挪了下，坐在窗沿上，說：“晚上好啊。”
即將撲來的人群有短暫停滯，似乎在思考他的話，又像是以為他將要進攻，在進行防備，但他猛然後仰，整個人向後摔出去。
又跳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