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傻氣是會傳染的
五號裝作聽不見，繼而說：“我查了你的資料，你槍殺了甘萊家族的第一繼承者。”
甘萊家族屬於中上等家族。
島上槍殺貴族入獄的不在少數，但槍殺中上家族的第一繼承人很少。
一來中上等家族所在的城市有嚴格的把控，城內平民們都入檔在案，一發牽連全家。
而外來者幾乎會在進城前測試能力，越厲害越會受到精密的監控。
二來貴族家族選拔的繼承人都是家族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實力不俗，沒有強硬的手段和力量很難擊殺他們。
莫沫能夠殺死甘萊·夜，她的潛伏偽裝和射擊實力絕對屬於上乘。
難怪絕羋大人點名要她。
最近島上來了一位大人物，全部處置官害怕之餘，起了另一種心思。
只要那位一句話，就能離開這座困住犯人也困住處置官和守衛兵的島嶼。
今日上午絕羋大人特意給五號發了訊息尋找莫沫，一定要說服她加入A小隊。
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出手阻攔四號，也想測試這位即將新加入的夥伴是否合格。
“所以……”
“我想邀請你加入我的小隊，成為一名守衛兵。”
“哈？”
莫沫疑問臉，她什麼時候這麼受歡迎，一個兩個前後找上她，又是叫她帶妹妹出島，又是叫她加入守衛隊。
她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罪犯而已啊。
“我拒絕。”
莫沫丟棄手中的棍子，轉拿起旁邊準備好的鏟子，挖土填坑。
潑一臉土的四號：“……”
他剛才聽到五號的話，心裏一百個不同意。
這個女人加入守衛隊，如同引狼進窩，自己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現在莫沫拒絕，四號突然感覺自己氣消了，也能咬牙笑着抹去臉上的土，無事發生。
不過，他的同伴五號的心情此時並不美麗了。
他直直地盯着莫沫，想要看出莫沫是否有一絲說謊的痕迹。
沒有。
莫沫所有的微表情都在表示是不想進入守衛隊。
五號握着的拳頭微微發抖。
快要遺忘的記憶里，有位和莫沫幾乎相同年齡的女孩在島內的冬天凄慘死去。
“為什麼拒絕？？”
五號問莫沫。
“我喜歡這裏，所以不管什麼條件都不會加入守衛隊。”
莫沫的驚天話語震驚了在場所有罪犯，什麼，他（她）沒聽錯吧，有人會喜歡這座監獄島？
他們看着那名少女，腦子沒問題吧？
五號的腦子嗡嗡作響，不對，沒有人會喜歡這座島。
五號曾經的身份也是和莫沫一樣的罪犯，他有一個雙胞胎妹妹，死在了罰司島冬天的夜裏。
他清晰地記得那天夜裏，窗外大雪紛紛，兄妹倆緊緊相擁在一起，共蓋兩床薄被。
沒有任何人願意讓他們這種弱小的人加入隊伍，領到的吃食也很快被搶走，他們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
妹妹的身上開始很燙，後來，逐漸變冷，嘴裏無意識喃喃着在島外最後吃到的肉餡包子。
而他，只能無力地看着一切發生，忍住眼中淚水，
因為淚水一旦流下，會結成冰錐，凍僵臉蛋，讓本就煎熬的情況，雪上加霜。
臨死前，妹妹睜開眼睛，露出蒼白的笑，對着五號叫了一聲“哥哥”。
然後永久地閉上了眼睛。
五號心臟抽痛，僅僅是反抗貴族搶奪妹妹做陪妓，就被誣陷入獄，受盡苦楚。
他恨貴族，恨高高在上的他們。
可是他又能做什麼呢？
為了不被餓死、凍死，他成了上方的走狗。
從最初不想看見和自己一樣的平民罪犯各式各樣的凄慘死去，到最後，變得麻木習慣。
他無數次在夢中看見自己妹妹死去時，虛弱地呼喊“哥哥”的模樣。
夢醒后，他痛苦的捂着腦袋，厭棄冷漠的自己。
他的靈魂彷彿分成兩半。
一半慶幸選擇了這樣的生活，一半痛罵墮落的自己。
所以，加入吧，加入守衛隊，慢慢變成和他一樣的人。
這樣就不會他一個人痛苦了。
五號陷入沉思時
周圍望過來許多火熱的目有。
他們幻想自己是否有可能加入守衛兵，擺脫困境，莫沫不管看熱鬧的人，繼續鏟土填坑。
“喂喂，我還在坑裏呢。”
四號怒刷存在感，再不刷就要被埋了。
“哦。”
莫沫手上鏟土的動作更快了，不一會兒，填了三分之一，沒入四號的大腿根處。
四號再也忍不住，對五號大喊：“五號，別愣在那了，趕快救我出去。”
五號餘光看了四號一眼，伸手解下腰間的長鞭，扔了下去。
四號剛要抓住，鞭身突然火花縈繞。
四號無處下手，莫名憋屈：“你拉我上去為什麼要開啟攻擊模式？”
剛說完，鞭子周身火花又竄大了幾倍，差點烤了他的頭髮。
遷怒，赤裸裸地遷怒。
四號敢怒不敢言，又不是他拒絕的五號，有必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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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號靠不住，四號只能自我解救，伸手抓住坑邊，翹着臀部吭哧吭哧往上爬。
他一邊爬一邊警惕地看着莫沫，怕莫沫再次用棍給他捅下去。
很快，他順利爬了上來。
剛站穩，他臉一轉，惡狠狠的看着莫沫，準備為自己報仇：“你……”
“砰。”
四號整個人再次被莫沫鏟下坑了。
他懵逼地左右環顧，看清楚當前環境，欲哭無淚。
還沒開口又將他推進坑中，眼裏有沒有規矩？
莫沫看着他那傻樣，朝五號問道：“他開後門進來的？”
“絕羋大人唯一的侄子。”
莫沫明白了。
原來是監獄長家的傻“侄子”，關係戶啊，怪不得智商堪憂。
所以還是埋了吧，傻氣是會傳染了的。
五號的關注點並不在四號身上，執着地再次問道：“為什麼不想加入守衛隊？”
他想知道莫沫的真實想法，而不是一聽就假的敷衍話。
“我啊。”莫沫鏟了一捧土下去，拿着鏟柄思索。
很快，她輕笑，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話語道，“因為不喜歡啊。”
“你……”
有一種人，隨心所欲，不願受任何限制，她們擁有一顆自由的靈魂。
五號面罩下的嘴角不由自主上揚。
他不願意承認，比起同化，骨子裏更願意莫沫走着他從前想要堅持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