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可能是謀殺(4)

4.可能是謀殺(4)

鄉政府的食堂在樓腳。***

血痰的事出在快到樓口的時候。

最先是來自賴副一聲爆炸性的猛咳。那聲音古怪得嚇人。楊構的身子為之一顫,彷彿那聲音從賴副的咽喉里出來的一剎那又全都炸進了他身上的皮肉里,而且擴散得到處都是。楊構因此站住了。賴副的手臂也因此滑了下來。這時的楊構心裏突然罵出了一句,他說你他媽的才是病呢!他的眼光於是盯死了他。他沒有想到等着他其實只是一泡相當令人噁心的東西。當然,也正因為噁心後來才將楊構心裏的憤恨迅速地激起。這就是我們要說的那一泡血痰。

那口飛痰就落在他們面前不遠的地上。

楊構當然不願多看,他很快就把臉轉走了。後面是賴副自己把事推向了**。賴副以為楊構要往前走,他把手伸了出來,朝楊構橫過了過去。他是擔心楊構會冒失地把他的濃痰給踐踏掉了。當然,先是因為他現了他的濃痰出現了異樣的顏色。他因此極快地走到了自己的痰前,而且蹲下。

只要有興趣,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隨時的蹲下來自己面對自己的任何東西。也就是說事本來可以到此結束。

但是今天的賴副卻出現了意外。

他突然把楊構叫到他的身邊。很難想像他的心裏當時是怎麼想的。他的聲音叫得十分的隨意,隨意得沒有半點應該有的什麼忌諱或者內心的顧慮。他說你給我過來一下。楊構因此稍事遲疑了一下,時間也許是三秒鐘。那三秒里的楊構內心裏充滿了反感。原有的緒因此變得更加激越起來。但賴副叫到第二聲的時候,楊構不得不走了前去。他想不出自己不上去自己怎麼辦。

走上前去的楊構本來只想高高地站着,那樣可以少些噁心的承受。但是賴副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小腿,讓他給他蹲下。就這樣,楊構在蹲下的時候心中的那股噁心悄悄地轉換成了一股莫名的怒火。

賴副卻只一味地關心着他的那泡濃痰。他說你給我看看,好像有血絲是不是?他還把手中的一根小枝條遞給了楊構。楊構知道那根枝條的用場,但楊構的心裏抗拒對它的使用。他只是把它拿在手裏。那麼拿着他已經十分的難受。

楊構的回答並沒有遲疑。他說是的,是血絲!說完卻又不敢馬上站起,他只是悄悄地把目光投到一旁的遠處,最後落在樓下一棵濃綠的樹冠上。他想利用那些繁雜的樹葉把賴副的那泡血痰在腦際中迅速抹掉。可是作用不大。一陣陣的噁心在他的心中已有如浪潮一般。

楊構覺得他一定是有意的!他覺得他必須這樣理解。

那一餐午飯的楊構因此沒有吃好,他老是覺得賴副的那一泡穢物在他的食物上飄過來飄過去,飄過去又飄過來。最後他說了一聲身體有點不太舒服,就起身回了他的宿舍。

事因此爬上了惡化的階梯。

三天後,楊構當著賴副的面也狠狠地吐出了一泡混雜着鮮紅的濃痰。

不同的是楊構沒有吐在吃飯之前,而是吃飯之後。那時太陽早已經收山,天色是那種要清楚又不十分清楚的時刻,楊構和賴副倆人從晚餐后的食堂里走將出來。那泡鮮紅的濃痰楊構沒有像賴副那樣吐在地上,而是吐在一棵樹的上邊。這一點他可能是有意尋求一點形式上的區別。那棵樹從下至上有一段被石灰粉刷過留下的粉白。那是冬天裏為了防治病蟲的。楊構那泡鮮紅的濃痰就吐在那段防治病蟲的石灰粉上。吐完后楊構當即聲音古怪地對身邊的賴副說,完了,我也吐了血痰了。說罷楊構指着那白粉里的穢物,他說賴副你看是不是。當時的賴副正伸長着舌頭不停地洗漱着他的嘴唇。他先是盯了楊構臉上一眼,隨後還是把眼睛望到了那段樹的身上。

當時,就在他們身後不遠的食堂門口,曾有一個人看着他們想笑。他就是那位整天忙着給人們做飯的工友。因為他知道樹身上的那泡濃痰里的鮮紅是怎麼回事。十來分鐘以前的楊構,曾在廚房裏跟他親手要了好大的一團辣椒醬。楊構說他吃不下飯,他說給點辣椒來讓我把這一碗飯送下去吧。工友說要吧要吧辣椒有的是你吃得多少。當時他差點也要蹲了前去,但他突然覺得我是誰?誰要你去管這種事。於是他就那麼看着他們,他只是覺得心裏好笑,直至他們走遠。後來他也沒有跟別人提到過,他擔心別人不會相信他的話。那天聽到楊構要回城裏檢查得病的時候,他心裏禁不住又為之跳了一陣,他差點想說他知道那是什麼原因,然而為了慎重,他馬上轉身蹲到了食堂前的那一棵樹下。然而卻什麼也看不到了。樹身上的石灰粉里已經沒有了痰的任何痕迹。也許就在楊構吐下的那一天深夜,從陰溝里爬上來的耗子就把它消滅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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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打瞌睡的女孩(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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