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知青點
測出新農具問題，沈裕花兩天小修，大隊長大手一揮直接讓村裡木匠日夜趕進度，工分拉滿，再把新農具圖紙報給上級，據猜測等段時間應該有獎勵。
李村村民得知農具由李毓獨自設計，見鬼一樣，特意詢問知青。知青舉例一些“不被理解”的天才證實事情真實性。
周娟嘴角翹到天上，某日撞見劉翠花笑眯眯搭話。
“翠花啊。”
“……”
而天才淋雨感冒。
“哈啾。”
連日雨天，太陽慢吞吞露臉，金燦燦的朝暉映着院裏青翠菜葉，葉片尖端露珠折射彩芒……
春季流感盛行，哪怕是普通感冒傳染家裏人不好，而家裏唯剩一點乾淨碎花布。於是，沈裕戴着一個紅花綠葉，特意央着周娟做的口罩。
“出門走走。”
大隊長體諒李毓辛苦簽假條，他待家裏養病，期間設計一些適合的東西，屋裏白紙一張張被填滿，擠在書堆里。
養病期間春耕有條不紊進行，李珍珠說生產隊用上新農具了，每組至少兩個，哪怕半大小伙都能上手。
“我弟真是太厲害了。”
春日暖陽，困家裏多日的人打完一套強身健體操，打算出門走走。
“咿呀。”
村裡靜悄悄的，非休息時間生產隊成員都上工，大黃狗見熟人都不叫喚，懶洋洋瞅一眼。村裡年邁老人不喜歡關門，平日敞開院門洗洗刷刷，再晒晒發霉被子。
哪怕戴着口罩，沈裕那一身冷白皮照舊惹眼。
“來來來。”
村長家門口曬太陽的老人招招手，沈裕疑惑。剛上前就看見他顫顫巍巍從口袋掏出一顆糖，塞給自己。
“聰明伶俐。”
沈裕頓住，眼睫彎彎：“您長命百歲。”
寒暄兩句再繼續往前走，他瞧見幾個小孩高呼：“撿蘑菇，誰要撿蘑菇？一起上山撿蘑菇啰。”
平靜村落波瀾叢生。
土屋巷道跑出一位位背着筐的小孩，裏面甚至有幾位上年紀的老人，瞧着應是哪家大人。沈裕想着小孩體質弱，自己感冒就不摻和。
“咳咳。”
男生輕咳兩聲，揉揉喉嚨緩解癢意，再擰開水壺喝兩口。
裏面不是水，而是薑湯。
因感冒吃藥不見好，周娟煮三天薑湯，再添指甲蓋一塊大姐年節里寄回的紅糖，辛辣嗆口，李珍珠聞到味敬而遠之。
不趕時間，他悠哉欣賞着野菜小花，慢慢走。
半晌，一座老房出現於視野里——
李村知青點。
知青點的老屋曾是村裡一位喜歡聽戲的地主修的青磚屋，抗戰時期地主殉了，一把火燒掉昔日輝煌，現在只余斑斑痕迹的青磚，主院長年縈繞陰寒氣息，涼颼颼，普通人住一晚得生病。
唯偏院得以倖免。
上山下鄉熱鬧的時候，村裡投票決定知青點位置，清掃灰塵直接給他們住偏院真覺晦氣可以花“錢”住村民家。
沈裕腦海思緒亂飄，忽然聽到一陣銀鈴笑聲。
他瞬間藏於樹叢。
那是兩個姑娘，一個清麗型，一個精緻大小姐型。
“杜鵑同志，太謝謝您了。”
周杏俏頰微粉，滿眼崇拜瞧着眼前捲髮姑娘。那女生哪怕下鄉都穿得靚麗，別著漂亮發卡。
聞言，面露倨傲：“沒事，就是一點雪花膏而已，你再教教我怎樣護膚吧。”
“可以。”
倆人有說有笑挽着手臂離開，再兩秒，戴眼鏡的文靜姑娘出門，像是詩里的丁香花……
沈裕腦海浮現兩者結局。
杜鵑算是重要配角，原劇情里周杏被周娟趕出李家，剛到知青點就憑着一手化妝技術跟杜鵑成為朋友，可杜鵑家裏很快被查出貪污受賄倒台，而周杏借跳板攀上賀家，遺忘舊友。
而江嫻是書里女二，因賀州移情別戀難過一段時間，後面家裏站隊錯誤日漸沒落。
“鬼鬼祟祟，李同志想幹什麼？”
溫熱氣息拂耳垂，他摸着耳朵側目一瞥。
害他“感冒”的罪魁禍首穿着休閑藍工裝，筆直站着，像是一桿鋒芒畢露的槍。衛峰瞅男生眼裏驚訝，再上下打量紅綠口罩忍不住悶哼。
哼出一聲笑，頗為難評說一句。
“眼光獨特。”
提到口罩，沈裕想起自己連日喝的薑湯，眼神微眯，瞧着有些不滿：“想想感冒是誰造成的好嗎？”
“明白，那你想怎麼賠罪？”
賠罪？
“要筆記本，肉，糖……”
男生眼睫扇動，掰着手指一個個數着東西，衛峰嘴角笑意僵硬，端着寫着“為人民服務”的茶缸淡定喝水。
“你擱我門口許願來着？”
門口？
沈裕仔細打量房子，青苔爬台階，牆角殘留着舊痕。衛峰瞧出他眼裏好奇，側身讓出一條道邀請：“小同志，進門坐坐嗎？”
“……咳咳，喉嚨痛，不跟陌生人說話。”
衛峰理虧，摸摸鼻子嘀咕：“……你倒是嬌貴得像舊時代的小公子，一場雨就感冒，感冒一星期都難好。”
誰嫁誰倒霉。
接着，他想到剛剛三名各有千秋的姑娘家，不自覺皺眉問：“你是特意找那童養媳的，還是知青點有你喜歡的人？”
知青點位置偏僻，一般是有目的來的。
“……”
沈裕沉默，插兜想離開，身後橫插一隻手捉着手臂拽回：“來都來了。”
“綁架——”
大掌堵住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半晌，沈裕好奇打量周圍環境，堪稱家徒四壁，土屋漏漏一些白點縫隙，唯有牆角擺着簡易長凳，木床，方桌。
“別看了，再看都是那幾樣。”
衛峰倒一杯熱水端到男生面前：“多喝點熱水病早點好。”
倆人慢慢閑聊着，時間靜謐，屋外鳥鳴聲聲，一條窈窕綠枝伸進窗里，隨春風搖晃，綠意盎然……
片刻，略帶青澀的眉眼有絲倦意，男人忽然問：“你喜歡研究農具。”
男生搖頭：“……不是農具，是機械。”
“哦。”
“你今天不上工？”
“托你的福，新農具搞好耕作進度趕上了，用不着我，何況我不是生產隊的。”
“哪裏的？”
“小同志，知道私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