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同志，需要幫忙嗎？
前幾日暴雨，生產隊的人只得干著急，而沈裕天天到李五家談論農具細節，互相商討。
花費一周搞定。
沈裕設計的新農具是耕地播種蓋土一體機。其實他原本想弄一個大型機械，可惜目前設備不太支持，而且資源不足，目前他們製作農具的木頭都是夜裏偷偷上山砍的。
製作者最懂使用。
他跟播種組的人要一點種子，特意尋一塊遠點的田野實驗新農具。
雨天，田野混着黃水的泥比晴日裏重，一腳踩下就是坑，稍微不注意容易滑倒。沈裕其實更想晴天實驗，奈何天公不作美。
“1，2。”
男生拖着農具走十米，再蹲下挖出剛剛的土瞧裏面情況，看到黃燦燦的種子他不由蹙眉：“有點淺了。”
他農事方面知識不深，但那一日撒種知道坑的深度，面前坑明顯淺了些。
“……”
思量間，上方忽然傳出一道醇厚男嗓音，笑意若有似無。
“同志，需要幫忙嗎？”
雨聲“嘩啦嘩啦”，蹲着的男生扶着帽檐往上瞅一眼。
男人彎着腰，一雙腿格外長，目測站直少說有一米九，寬肩蜂腰，倒三角形男模身材。
手停於半空，骨節分明，指甲剪得乾乾淨淨，背面青筋蜿蜒凸起性感迷人。
“你好，我是衛峰。”
“……”
“哐當”聲夾在雨聲里，一聲聲清晰回蕩耳畔，附帶着驀然加速的心跳聲。沈裕靜靜瞧着，目光宛若一條長河穿透時間跟空間，有點飄。
瞧男生一直未有行動，且走神，衛峰提高一點聲音。
“小同志，偷懶可不好。”
男生蹲下小小一隻，蓑衣宛若刺蝟盔甲。斗笠壓劉海，墨眉，隔着雨依舊能看見一雙明眸靈動有神，黑白分明。
“沒偷懶。”
連續幾日暴雨，衛峰見田裏情況不佳特意幫忙。
剛剛大隊長在壟上查看耕種情況，瞧見田裏社員磨洋工就罵兩句，他幫忙巡查，倒不曾想再見那漂亮少年。
“你是誰？”
“我是新知青。”
“撒謊，下一輪知青沒到時間。”
衛峰乾笑兩聲：“不提身份，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他特意擼起袖子，修長手臂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肌肉，表面血管凸着，瞧着爆發力不弱。
目測，是一個非常好用的測試苗子。
沈裕皺眉猶豫兩秒：“那你試試吧，我跟你講講使用方法……”
“你知道耕田的深度嗎？等下說說使用感受，有不對的地方我再調整。”
衛峰瞅着新農具，仔細聽男生講解，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眸掠過一絲危險暗芒：“我是種田的好手。”
“現在開始吧。”
男人跟少年力量差距不是一兩倍，剛剛艱難前進的農具在他手裏就像小孩玩具，輕易就被拖着走。
衛峰未參軍前家裏就是種田的，小時候年年犁地，閉着眼睛都知道該咋種田，可他是第一次體驗新農具。
犁地播種蓋土一氣呵成。
於是，男人懷疑人生跟着一塊扒土，瞧着深淺適中的種子，鳳眸乍然爆發前所未有的光亮。
下一刻，耳畔響起悅耳嗓音。
“看來剛剛是力道的問題。”
男生嘀咕着，細長手指一指：“繼續犁，弄完一畝看看情況怎樣。”
“行。”
衛峰已沒了剛剛陪小孩玩的心思，變得謹慎，他想看看新農具到底多好用，能不能推廣。
時間一點點流逝，淅淅瀝瀝的雨線變成小雨，大隊長披蓑衣盯着鄉親耕種，瞧見誰偷懶的一腳踢：“啥時候了，再偷懶信不信老子給你穿小鞋。”
“嗷嗷嗷，李叔別踢。”
有的年輕小伙嘻嘻哈哈：“干半天坐會兒，您瞧他們才過分。”
大隊長循着方向望，眯眼盯着遠處田野脫離群眾的倆人：“咋回事？”
耕完一畝田男人擦着汗，只喘息亂一點不穩：“比起普通鋤頭好用很多，省力，而且一下子能種五排，大大節省時間……缺點嘛，於我而言有點矮。”
“而且它的柄……”
衛峰提出小問題，下一刻手臂被碰碰，男生長睫微扇，瞟一眼熱火朝天幹活的人，再看看他。
衛峰眯眼：“啥意思？”
“咳咳。”
沈裕潤潤嗓，食指微曲抵在唇前，聲音有點低：“一個人實驗不準，再拉兩個……”
“轟隆隆！”
雷霆轟隆隆連綿不斷，衛峰聽不清楚，不由彎腰湊得再近一些問：“什麼一個兩個？”
沈裕瞧着帽檐有點近特意拉開距離，衛峰瞧見他落腳的凹陷忙伸手扶，下一瞬——
“砰！”
兩頂斗笠直接撞上，雨珠順着傾斜帽檐下滑，全部灑在男生臉上。春雨涼嗖嗖，沈裕眼裏有點懵，身體不禁打一哆嗦。
“哈啾！”
“哈啾！”
衛峰見狀把男生扶正：“抱歉，剛剛你腳底剛剛有坑，怕你摔倒……”
“沒事。”
沈裕揉揉鼻子，垂睫瞥一眼腳底凹坑水墨瞳眸有絲微妙，擦擦臉上水繼續說：“你可不可以再找倆人試試農具有沒有其它問題，我再調整。”
衛峰瞧他站直，頷首。
“那你等——”
話音未落，李建國吹哨直接指名道姓喊：“那邊兩個幹啥子，摟摟抱抱談對象呢？”
“信不信我告你們家長！”
聲音穿透重重雨幕響徹田野，“哐哐哐”的種田跟聊天聲一靜，村民舉目四望一周眼睛“齊刷刷”望同一方向看。
堪比剛出煉丹爐的孫行者。
鄉里，情感八卦是傳播速度最快的，此時瞧見那明晃晃的倆人，村民擠眉弄眼悄悄聊天：“哪家的？”
“遠看不清啊。”
“大庭廣眾摟摟抱抱，不知羞。”
瞅那倆人不願意回歸隊伍，李建國陰沉着臉跑上前，然後瞧見某位領導，瞬間尷尬。
“李伯伯。”
另一位當事人出聲打破寂靜，他循着聲音看，俊秀少年直言：“我們剛剛在試驗新農具。”
“新農具？”
李建國聞言好奇瞅瞅，目光死死釘在旁邊農具上，眉頭皺着：“啥東西啊？特意搞出來的玩具？”
“是這樣的……”
沈裕細細講解，李建國手癢了，稀奇古怪的東西想戰勝他們祖祖輩輩用的鋤頭，不可能。
“我試試。”
片刻，李建國不可置信看看手，再扒開土瞧瞧裏面種子狀態，忽然掐一把大腿再哈哈大笑：“那邊的，隨便來兩個人！”
男生記錄著使用者意見，半路握拳咳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