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非常日子(10)
漂亮小姐穿了鞋,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往那邊去。農民漢子心想還要換房間呀。可他看見只有漂亮小姐出去的這一個門,沒有別的門,就跟了出來。走出門才看見外面是他剛才交費的地方,就追着問漂亮小姐那邊在哪裏。那個漂亮小姐正在水龍頭旁邊洗手,沒有理他。農民漢子彎曲着腰桿,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又大聲問她那邊往哪走,我還沒有那個呢。漂亮小姐那張好看的臉上再沒有了剛才在按摩室里讓他心跳加快的曖昧的笑了。冷冷地說還要那個呀,請去交錢吧,再從頭開始,這次的服務已經完了。農民漢子像是受了騙一樣,口裏罵,日他的老娘啊,四百塊錢,就讓你踩瓦泥一樣把老子往死里踩一陣呀。這時大門廳一個頭戴大蓋帽,腰扎寬皮帶,手拿警棒的保安走過來,瞪起一雙牛卵子大的眼睛問他吵什麼,不願意交費就出去。那個農民漢子在中心農貿市場賣羊肚狗雜時,吃過這些頭戴大蓋帽的工商局收費的角色的苦頭,見這個戴大蓋帽的漢子提條棒頭走過來,還以為要來打他,雙手抱着腦殼,沒命地逃出門廳去了。”
王如示說;“你損也不損,農民兄弟可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啊。”
郝生平說:“這事可不是我編的,他們說那個賣羊肚狗雜的漢子,就是中心農貿市場最北頭攤位的那個,姓吳,砣坪人:這時服務小姐來叫他們去蒸房。郝生平對王如示笑了笑,說:“那個農民漢子真的是個寶佬啊。”
王如示勾着頭跟在郝生平的身後往蒸房去,心裏想,不是寶佬又能做什麼,難道汪副市長到溫柔之城來也是為了尋找那樣的歡樂不成。不然,他不也成寶佬了么?這天晚上王如示和郝生平都沒有增加按摩的時間,兩個小時后就從溫柔之城出來了。郝生平看看錶,說:“才九點多鐘,回醫院去做什麼,我們喝茶去。”
王如示還真不想回醫院去,一個沒有生病的人,躺在充斥着濃濃葯氣味的病房裏,那滋味是特別不好受的,“那就到西江水上紅茶樓去喝紅茶吧。”
西江水上紅茶樓的紅茶好喝,王如示去那裏喝過一次茶。那裏喝茶的氛圍也好,喝茶的時候,還可以點歌點曲讓賣唱的姑娘彈唱。“好,我今天要為你點一支歌。”
兩人來到西江水上紅茶樓的時候,郝生平現王如示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笑着問道:“今天的感覺怎麼樣?”“你問什麼感覺怎麼樣?”
王如示困惑不解地問道。郝生平笑着說:“剛才的那感覺啊。要是你覺得不錯的話,明天我們還去溫柔之城。”
“不去,我們還來這裏喝茶。”
“你是怕增加醫院的負擔?對你說,你走的時候交給我的家當,這三年我身體力行,帶着全醫院人員勵精圖治,改善醫療條件,提高醫療水平,打造第一人民醫院的品牌,又將你留下來的那份家當翻了一番。老同學,我的性格你是很清楚的。我圖的什麼,還不是圖個事業興旺達,還不是圖個兩江市的百姓身體健康。但他們不這麼想。他們眼睛盯着的是自己的位子,謀求的是個人的前途。單位工作的好和差,事業的興和衰,他們並不看重。想起來真讓人胸口堵得痛。如今我把許多事都看淡了。我現在還有權簽個單呀什麼的,想玩你就玩,喜歡吃你就吃,到那時我做專家門診去了,你再想也沒條件了。”
王如示不想說工作上的事。說起工作上的事他的心裏就覺得窩火。剛才他躺在溫柔之城按摩室那張窄小的按摩床上,讓那個身着三點式迷你奇泳裝,面帶微笑、長得十分漂亮的小姐按摩的時候,他的心境竟是一片淡白。過後就想起胡云艷來。現在,他居然很想見到胡云艷。“你說,李良鐵做了衛生局長之後,真能收拾衛生局這個亂攤子么?”郝生平的問話將王如示從胡思亂想中拉回來,他原本想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局長考慮的事,我王如示為什麼要替他去考慮。但他嘴裏說的卻是:“三年前,我從一醫院調到衛生局任副局長,他從衛生局辦公室主任升半級做了衛生局副局長。我們一塊工作三年,我還沒有見到他從哪方面顯示出他有多少統管全局的領導能力和才幹。也許,他還是做辦公室主任更為合適。比如說,給領導起草報告,整理往上面送的材料,收文件,迎送客人,都是一把好手。過去他就是因為辦公室主任做得好,匡局長才提拔他做副局長的。不是我王如示小看他,他李良鐵絕不是做局長的料。我們西江市衛生局在他手中不會有什麼變化,相反,可能會比匡局長在位的時候弄得更糟。佘寶成對我說,他這次去意大利,賈副局長、伍副局長和孫副局長他們都有看法,誰都知道他突然就跟着田市長到意大利去的真正原因。那是因為他活動的結果。如果像李蓓蓓說的那樣,他的任命下來之後,還要把他認為不合他心意的人弄下去的話,衛生局就有好戲看了。現如今這個年月,誰怕誰呀,老百姓還敢在衛生局門前罵我們的娘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