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稻種沒了
馬車嘚嘚嘚往城裏走，顧音托腮看着窗外的景色。
“小李子，停車。”顧音突然喊道。
“小姐，怎麼了？”珍珠眨巴着圓溜溜的眼睛，一臉疑惑。
顧音指着路邊不遠處的一個老人：“小李子，去看看那邊的老人家怎麼了。”
小李子高聲應下，不一會便返回，道：
“小姐，他說他家的稻種都被大水沖走了，這會在那抹眼淚呢。”
顧音聽了沉默了片刻，轉身對珍珠道：
“走，我們下去看看。”
“大爺，聽說您家稻種被水沖走了，是怎麼回事？”
老人家聽到旁邊傳來清脆的問話聲，連忙用袖子偷偷抹了一把眼淚，抬頭看到一個眉清目秀的姑娘正一臉關切地看着自己，想到她先前的問話，渾濁的眸子似乎沉了幾分，深深嘆了一口氣，道：
“我家稻種撒得遲，剛播種沒兩天，便下起了大雨。稻種還沒完全紮根，這不基本全被沖走了。”
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幾分。
“那沒有多餘的稻種嗎？這時候補種還來得及。”
“稻穀本來就沒有多少，哪裏還能有多餘的稻種，這個冬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過去……”
顧音連忙安慰了幾句，便說想到他家裏看看。
馬車停在一個破舊的小院子前，沒想到老人家家住古田村，姓古。剛下了馬車，古大爺便朝院子裏喊道：
“老婆子，來客人了。”
“誰啊？”她家這窮得屋頂都漏風，什麼時候來過客人了。
打開院子大門，看到一個水靈靈的姑娘，大娘頓時揚起笑臉：
“哎呦，真是貴客臨門，請進請進。”
“真是不好意思，這貴客上門，家裏也沒點茶水招待。”大娘端出兩碗開水，滿臉歉意。
“大娘客氣了，有開水就足夠了。”顧音客氣道。
“大爺大娘，家裏就你們兩人嗎？”
顧音話剛落，院子外就響起孩童稚嫩的聲音：“爺爺奶奶，我回來啦。”
然後就看到一個五六歲的男孩炮彈一樣衝進大娘懷裏，接着又走進了一個撐着棍子的男子，看起來約摸二十來歲，面容硬朗。
男子看到屋內居然有兩個姑娘，頓時一愣。
“家裏就我們四人，這是我小兒子。”古大爺對顧音道。
打過招呼，一番了解之後，顧音才知道大爺大娘原本有兩個兒子，兩人都曾上過戰場。
只是不幸的是，大兒子戰死沙場，小兒子也缺了一條腿，年初才從軍營回來。大兒媳自從知道大兒子沒了之後，丟下兒子便離開了。
顧音這才知道，原來小男孩是他們大兒子的兒子。小兒子名叫古樹。
“稻種我這裏也沒有，不過倒是有一種作物，種出來也可以飽腹，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試試。”
顧音看着系統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不少紅薯，斟酌着可以分他們一點，說道。
“種，種，種……”
聽到顧音說能提供可以飽腹的作物，老兩口趕忙應下。他們家這一季的稻穀已經沒指望了，顧音提供的作物簡直就是他們的救命稻草，不論行不行都要試試，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了。
他們願意種，倒省得她勸說。便將種植的方法和注意事項跟他們仔細說明，紅薯明天派人送來。
“大哥可會木工？”看着一旁全程坐着不說話的古樹，顧音忍不住問道。
“會。”古樹榦脆地點點頭。
“那你可以自己做個拐杖，這樣行走更方便。”
說著便手腳並用地描述起拐杖的樣子，古樹越聽眼睛越亮，臉上也逐漸呈現出驚喜的神色。
“多謝小姐！”古樹站起身感激地對顧音抱拳。
*
回到縣城，積水已經退得差不多了，只是路邊上留下來的，卻是令人一言難盡。
各種動物糞便，骨頭，魚鱗等等生活垃圾隨處可見，味道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再看兩旁的房屋，都被雨水刷得乾乾淨淨，只是破舊點的就沒那麼幸運了，有些塌下來一大塊，有些整個屋頂都掉下來了。
不少百姓站在廢墟上清理着雜物，背影蕭條沉重。
看到這一切，顧音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原本還想着先解決吃飯的問題，再慢慢推動縣城的建設。
現在看來，計劃趕不上變化了……
“走，去縣衙找我爹……”
再次碰到縣丞，這個中年男子看起來已然沒有上一次見到的輕鬆，眉頭緊鎖的樣子，憂心已經寫在了臉上。
“縣丞大人，出什麼事了嗎？”
“小姐，”縣丞上前行禮，嘆口氣，接着回道，“這一場大雨，很多農戶的稻種被水沖走了，剛剛各村村長來找縣衙求助來了。可是縣衙也沒有多餘的稻種啊……唉……”
“這……天災無情，盡量想辦法挽救吧。”
“大人先忙，我去找我爹問問。”
顧音說完轉身便往裏走，縣丞在背後無奈搖頭，稻種都沒了，還能有什麼辦法挽救，上天又不會掉稻種。
“爹，稻種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您有什麼打算嗎？”顧音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看到是自己女兒，顧懷義面容微微舒展，反問道：
“音兒可是有什麼想法？”
“我先問的，先說說您的打算。”顧音無語，她老爹不愧是當官的，總想套路別人。
“稻種的事情不好解決，只能到各世家打聽打聽，看看他們有沒有多餘的。”見顧音急了，顧懷義才緩緩道，“不過想來就算有也不會有多少。”
其他縣的就不要想了，大家情況都差不多，派人打聽也是白費功夫。
沉默片刻，顧懷義又道：“如今最緊急的反而不是稻種的問題，畢竟被沖走的只是那些播種得遲的，大部分人家的稻苗還是無礙的。”
“大水沖毀了不少大壩，接下來農田灌溉才是令人頭疼的問題。不說現在河水湍急修建起來不容易，就算水位低，現在農民都忙着耕地，接下來還要插秧，哪裏能找到人修建。”
顧得了農田修不了大壩，修得了大壩，農田沒開闢出來，秧苗種不了，有了大壩又有何用，真真令人兩頭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