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蕭思賢來了
回到自己卧室的張義,枕着雙臂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神望着房頂,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雖然已經過去幾天時間,但他還是無法接受穿越宋朝這個事實。自己在幾天前,還和未婚妻在自駕游的路上呢,怎麼就因為一次山體滑坡被傳送到了這裏?
前世的自己,不知道執行了多少次出生入死的任務,都能全身而退,應該算命硬的吧?就這麼死了?還穿越了?
又想起同車的未婚妻,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哎!希望她一切安好吧。
突然,房間外傳來老娘的喊聲:“小義,吃飯了!”
“來了!”張義忙起身,走出自己的卧室。
老爹張培德在縣衙里給縣尊當師爺,也時常收到下面人的孝敬。可是家中的伙食卻清淡的很。
比如今天這頓晚飯,只有蒸餅配稀粥和一碟鹹菜。唯一算是葷菜的,就是張義碗裏的一枚煎雞蛋。
看到這樣的飯菜,張義忍不住又暗罵一次老天爺。前世雖然沒有頓頓大魚大肉,那也是物資供應豐富啊。哪像現在,想吃一口肉幾乎成了奢望。
“娘,咱家啥時候才能吃上燉肉啊?”張義有些委屈的問。
“燉肉?這日子不過了?你知道家裏這一年多少花銷嗎?還燉肉?”老娘一邊喝着稀粥,一邊數落張義。
老爹也覺得飯食太簡單了,跟媳婦商量:“孩兒他娘,要不明天去街上稱兩斤肉吧?”
“想啥呢?別琢磨家裏那點錢啊,都是有用處的。明年小義就十四了,該說媳婦了吧?娶的媳婦不能住露天地里吧?要蓋房吧?這些錢你算過沒?咱家那點家底都未必夠呢。”老娘對老爹想吃肉的提議,表現出強烈的不滿。
父子倆聽到這些話,也是一臉的無奈。雖然張義不願意娶媳婦,但深知這事他說了不算,說出來搞不好還會挨揍,乾脆把話憋在肚子裏。
老爹更是不願意因為錢糧的事,和媳婦發生口角。
第二天早上,張培德來到北門外,從迎接的人群中找到縣令。
行禮后,他才開口問:“縣尊,今天迎的是哪位貴人?”
劉縣令下意識看看左右,這才低聲說道:“是北樞密院特使,蕭思賢蕭使君。”
張培德聽到貴人的名字,驚訝的倒吸一口涼氣。
去年秋天,正是這位蕭特使親自帶隊,一舉搗毀了皇城司駐大同的整個情報系統,最終從上至下三十七人,無一倖免。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皇城司使下了懸賞,黃金千兩,官升三級換蕭思賢的一顆腦袋。
劉縣令看自己的這位張師爺,臉色不太好,以為是被蕭特使的凶名嚇到了,也只是搖了搖頭,內心並未在意。
昨天他自己聽到這位貴人要來析津府,何嘗不是受了一番驚嚇。還將近期批改的公文都翻閱了一遍,看其中有沒有紕漏,需不需要修改。
眾人站在寒風中,又等了半個時辰。一陣馬蹄聲打破了寧靜,大隊騎兵疾馳而來。每一名騎兵都騎着高頭大馬,馬匹雄壯有力,毛髮光滑油亮。一眾騎兵手握長矛,腰間橫跨佩刀,給人一種威武且雄壯的感覺。
在距離迎接的人群只有二十步的時候,這些騎兵才勒住戰馬。當先幾十人如雁翅般分列左右,與此同時,從隊伍中間走出來一位胯下騎着白馬的中年文官,此人正是從上京趕來的蕭思賢。
騎在馬上的蕭思賢,用目光掃視了一遍迎接隊伍,這才朗聲道:“感謝諸位,不懼嚴寒在這裏迎接,蕭某感激不盡。此次前來是奉上官的命令巡查,還請各位暫且回歸本衙,如需配合,本官自會遣人通知諸位。”
一番話說完,再不理會站在寒風中凍的瑟瑟發抖的眾人。當先催馬進城,隨他一起來的騎兵,也紛紛催動胯下戰馬,緊隨其後。
張培德待大隊人馬走遠,這才攙扶着劉縣令進入馬車。兩人都知道這裏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場所,便靠在車廂上,彼此在心中想着心事。
直到回了縣衙,不等張培德開口,劉縣令先吩咐道:“你去通知衙門裏的所有人,近日做事都小心些,切不可出了差錯。”
張培德口中稱是,轉身就要出去傳令。
這時一名差役領着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走進房間。
來人自稱是蕭大人的貼身長隨,在驗過腰牌后,對方朗聲傳令:“奉我家特使的命令,拿衙門所有官吏的名冊。”
劉張二人下意識的對視一眼,劉縣令自然不敢抗令,便讓張培德領着來人去拿名冊。
夜,張培德的卧室內。
張培德先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這才對媳婦小聲說道:“你知道今天那位貴人是誰嗎?”
張夫人盤腿坐在床上做女紅,並未發現丈夫的異樣,只是隨口問:“誰呀?”
“就是去年在大同,做下大事的北樞密院特使,蕭思賢。”
“啊!是他?他怎麼來了?”張夫人聽到蕭思賢這個名字,也是吃驚不小。
張培德緊皺眉頭:“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問了劉大人,他對蕭思賢的到來,也是感到意外,而且此人一進城,就拿了各衙門的官吏名冊。”
“那咱們該怎麼辦?”張夫人也不做女紅了,而是擔憂的看着丈夫。
張培德的直覺告訴他,此次蕭思賢到這裏,絕對不是所說的巡查那麼簡單。
抬頭對媳婦說道:“不管他來做什麼,咱們都要提高警惕。明天你去找趟老李,讓他傳令下去,所有人停止一切活動。”
張夫人點頭:“行,聽你的。”
張師爺又補充道:“明天你帶着小義一起去吧,他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該知道一些了。”
“可是......好吧!”張夫人本想反駁,可是想想現在的境遇,還是答應了下來。
翌日一早,老娘讓張義陪他去給故友送東西,本來就不想去私塾上課的他,自然滿口答應。
走出時和坊來到光內大街,向東又走了半個時辰來到敬客坊,這一路上張義發現母親舉止頗為怪異。
比如,故意把裝錢的荷包掉地上,或者走到一處小攤前裝做問價實則觀察左右,又或者走進某處小巷的拐角,突然回頭觀察身後。
這舉止讓張義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漸漸地對自己父母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但以他的性格,並沒開口詢問,只是從旁仔細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