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家

一家人吃完軍士給的乾糧，棚子裏面也慢慢安靜下來，早到的災民沒有過來打招呼，可能是有着防備心理，張赫卻不管這麼多，慢慢走向其中一個看着老實的漢子。

“老哥，我們一家從雲州過來的，你們是從哪裏過來啊？不知道陵縣會怎麼安頓我們啊？”

老實漢子有點結巴的回道，“我們...是從兗州過來的，哎...生活不下去啊，我們也只比你們早來一個時辰，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之前軍士說要等到下午才安排我們。”

張凡看着父親和其他人交流，也在觀察着小棚里的其他災民，災民不多，都是蓬頭垢面，應該是兩個家庭六口人，每個家庭一男一女兩位大人都帶着一個小孩，沒有年紀大的老人，可能年紀大的老人終究倒在了逃難的路上，兩個漢子都在三十多歲，小孩應該10歲左右。

除了老實漢子外，另外一個瘦高的漢子眼神就比較犀利，看着不好說話，所以張赫都是找的老實漢子去了解情況。

不一會兒父親張赫就回來了，也知道大概的情況，老實漢子姓趙，一家人都是兗州的農民，眼神犀利的漢子姓徐也是兗州人，不過世代以打獵為生，徐叔是名獵手，怪不得眼神犀利。

三年天災大旱，影響的不僅僅是糧食作物，植被、動物統統難逃厄運，沒了糧食、獵物，再等下去都是餓死，所以沒辦法幾人都逃難出來，他們還去過另外一些縣城，但都被趕走，之後便到陵縣想試試能不能被接納收留。

下午申時末，就是五點左右，見沒有其他的災民來到，李隊正帶着一個軍士來到棚子，張赫他們看到軍士過來，本來坐着休息的幾人立馬緊張地站了起來。

“你們幾人等下都跟着這個軍士，他會帶你們去十裡外的劉庄安頓，你們以後就在那生活，幸好你們人數不多，還能安頓，否則...。”說話間李隊正指了指後邊的軍士。

棚下幾人只聽到能夠安頓，都鬆了口氣，對李隊正連連感謝。

“你們要謝就感謝縣正季大人吧！本來縣裏對於你們沒有安頓之責，但季大人有憐憫之心，所以你們才得以留下，對了，你們的身份銘牌到時候會重新上報製作，製作好了之後原來的銘牌都要回收，新銘牌出來后，你們就算是陵縣治下之民了。”

“最後提醒你們一下，雖然縣正仁厚，但律法綱紀嚴苛，你們遵紀守法還好，如果有什麼歪心思最好趁早打消，不然我手裏的刀可不是吃素的。”說著李隊正摸了摸腰間制刀，威脅之意明顯。

看着明晃晃的長刀幾人一時間有點膽怯，好在張凡及時說道。

“李隊正放心，我等都是善良勤懇之輩，絕對遵紀守法，和睦鄉鄰。”

李隊正有點意外的看着回話的張凡，半大小孩，個子瘦小，但並不怯場，而且回答有據。

這時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紛紛開口，保證遵紀守法。

李隊正點點頭，交代手下軍士幾句便離開了，留下的軍士讓張赫他們快速收拾下，就帶着他們趕往劉庄，現在時辰剛好，軍士趕往劉庄之後還能回到縣城交差。

現在陵縣周圍的治安還算不錯，至少在方圓二十里內不會有什麼山賊馬匪，如果有不長眼的山賊馬匪出現在附近二十里內，縣裏城衛軍早就過來收拾他們了！所以一路倒不用擔心什麼。

但是超出陵縣二十里範圍，匪患也多了起來，近的有黑山馬匪，遠的有靖州邙山流寇等等。

稀稀拉拉的幾人沿着官道行進，雖然隊伍速度不快，但一個時辰之後他們還是平安到達了劉庄。

劉庄劉姓居多，約佔到總人數一半有餘，莊子現有100多戶，且面積挺大，南北有幾百米，庄外有三米高的土坯作為城牆，抵禦野獸或是馬匪，周圍有零星的農田，打扮樸素的村民進進出出還算熱鬧，看着軍士帶着一群衣衫襤褸的陌生人往莊裏走，路上的村民也紛紛側目。

軍士應該對劉庄比較熟，徑直帶着他們來到村子中心的一個寬大平房，軍士讓張赫他們在外等候自己先進去，不多時軍士和一個老者一起出來，老者面露難色的說道，“這次終於到我們劉庄了，那麻煩回去秉報李隊正了，劉庄會妥善安頓他們的。”

軍士和老者拱拱手就告辭了，算是回應。

軍士走後，老者接著說道。

“老夫姓劉，可以叫我劉老，現在是劉庄的村長，縣裏之前已經打過招呼了，說會有一批北境來的難民，要在莊裏安頓，想來應該是你們。跟我來吧，我先帶你們去住的地方安頓，住的地方比較簡陋破舊，但好歹算是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你們安頓好以後，也可以在莊裏重新建房。”

在村裡走了一段路程，村長帶着幾人來到村西一處老舊的建築，剛好有三間平房，還帶有破舊的院子，但院牆已經倒塌。

“這是村裡之前用來儲存糧食的地方，後面已經不用了，雖然看着破舊了些，收拾一下還是可以住人的，你們自己商量下怎麼分配房子了，這裏還有一些糧食，大概夠每家三口一個月的量，還有一些舊的衣物，你們看着辦吧！有什麼事也可以來村中心找我，就是之前軍士帶你們去的那個地方。”村長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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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又和他們簡單聊下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提醒他們需要遵紀守法，就離開了。

看着老者走遠，大夥商量了下，分配了房子，剛好一家一間平房，房子大小也都相當，平房外面看着老舊，但還是牢固，簡單收拾下就能夠居住，食物和衣服也分配了，畢竟大家現在身上穿的衣服實在是太破舊了。屋子外面還有一些舊的炊具，終於能吃一餐溫暖的飽飯了，不用再吃那些難以下咽的野菜樹皮。

張凡幫着父母收拾房子，房子裏面沒有什麼，就有一些桌子和木板，只是積滿灰塵，需要清理一下，三人不一會兒就清理完屋子，簡單佈置下，至少看着沒有那麼髒亂了！

收拾完屋子，母親謝曉芸就開始做飯，一家人在逃難途中本就吃的很少，中午也只吃了點軍士給的乾糧現在都已經很餓了。還好老者留了糧食給他們，不然安家的第一個夜晚怕是難熬。

短暫的休息之後，張凡看着院中小妹和兩個鄰家小孩都圍着鍋蹲着，小傢伙總是能很快打成一片，三個小娃娃雙眼放光的看着裏面煮着的食物，聽着鍋里咕嚕咕嚕的響聲，好像很是滿足，總算是感受到生活的氣息了。

從北境一路走過來，歷經幾個月苦難，經歷幾番生死，多少人倒在了路上，幸好在父母捨命照顧下，自己最終還是活了下來，活着就算是有希望了。

自己也能夠重新認識下大周這個的新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