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你的分手禮物?
他兜進口袋的手僵頓住,唇角含笑未退,另一手摸向她的額頭,語氣一如既往的寵溺,“別鬧,寶貝,如果你是在怪我遲到了,我......”
“慕以深,你認為我是在鬧嗎?”她冷冷掐斷了他即將脫口的道歉。
她甩開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眸,目不斜視,眸光平靜無波,由於她逆光而站,臉上看不出什麼異常,聲音比當頭的月光更涼薄,“跟你交往兩年,我們有吵過架,但是,慕以深,我跟你提過分手嗎?”
她的話意明了,她提分手並不是隨口說說而已,她是認真的。
他唇上的笑意褪盡,口袋中的手緩緩收緊。
她面不改色,說得愈加堅定冷情,“慕以深,你知道我絕不會拿分手的事跟你鬧,當初答應跟你交往,是因為我無知地認定這一生只會喜歡你一個人,可忠於現實,我現在發現對你的感情已經開始淡了,對你已經沒了當初的感覺,我不想等到最後厭倦了這段感情,再吵着跟你提出分手,免得到時候鬧得大家都難堪。”她不停地說著,像要一口氣把要說的話跟他說完。
“慕以深,我們好聚好散,分手了,你也不用太傷心,你身邊一向不缺女人圍着轉……”
她刻薄傷人的話源源不斷地縈繞在他耳邊,他現在如同一個旁觀者聽她對他說分手,他突然笑了,放開方向盤,倒向座椅,胸腔起伏,手背覆上額頭,擋去了窗外透射進來的光影,車廂內,漸漸蔓延開清晰詭異的笑聲。
她當初說的分手這一番話,聽似絕冷寡情,實則幼稚愚蠢,世上也只有她能將分手說得那麼理智,很顯然打足了腹稿在跟他提分手,他當初是怎麼同意她分手的。
(突然手賤:
蘇餅:你不同意分手,我還怎麼編下去?
小小慕當即冷下臉:就因為你,害我堅守了六年的清心寡欲,又削了我的記憶,到這個時候還不讓我見老婆,你說哪個作者大大像你這樣缺德。
蘇餅:呦呵,小子,六年怎麼了,難不成你想過出軌?我跟你講,不要跟我嗆,信不信我秒秒鐘把你降為男配,最後讓你領盒飯。
小小慕吃癟,立馬討好:大大,你簡直牛過倫敦)
車廂內,轉瞬恢復靜寂,
她說完所有該說的話,轉過了身,耳邊,聽他終於開口叫住了她,“昨晚。”
他插在大衣口袋的手緊了緊,掌心嵌進某樣東西,刺心抽骨的疼,他極力壓制的氣息從唇齒間一字一字迸裂出來,“你告訴我,昨晚你和我上床算什麼,是你給我的分手禮物?”
嘭嘭嘭,窗外,貨車司機下車,第一眼看到車裏的人居然一個人獨自在傻笑,差點以為哪個神經病院跑出來的,又突然見他冷靜下來,呆坐在那,若有所思,掄起拳頭粗暴地敲擊在車窗上。
記憶中的畫面冷不防被打得煙消雲散,慕以深緩了緩神,沉了眸色,開門下車。
司機乍見到他臉上掛了彩,黑幕下顯得有些可怖,他頓了頓,還未開口,後方有人跑上來,奪了他的話,喘着粗氣,“靠,真他媽的出事了。”
蕭遠之前對車子安裝了定位系統,才這麼快找過來,繞到車頭,一見到保險杠連着大燈已完全脫落,他站在燈影里,零散的燈光投在他破了相的側顏上,愈加詭異駭人,他對着慕以深咬牙道,“慕以深,敢情不是你自己的車就不心疼,是吧?你什麼時候背着我偷了備用鑰匙?三年來都沒見過你碰方向盤一下,就敢玩命飆車?”
“艹”司機當即聽出了重點,怒意爆燃,拿起電話要報警。
蕭遠跑過來一把奪了他的手機,笑得駭然,“哥們,不就擦破了點皮,至於報警嗎,你看看我的車,前天剛做的全身鈑金油漆,這下全讓姓慕的給打了水漂。”
司機被搶了手機,見他只顧擔心自己的車,更加惱火了,連帶嘴巴里的髒水噴了出來,“你大爺的,麻煩你給我搞清楚,我才是受害者,是他闖紅燈撞了我的車,我這大晚上還趕着去送貨,現在車子打不動,這耽誤的時間得賠多少錢,你知道嗎?他有證沒,沒證更得報警。”
“哥們,你說這麼多不就為了錢嗎,放心,你的全部損失包在他身上。”蕭遠躲着他的口水,豎起拇指,指了指身後,又說道,“看你這車,明標規定禁止在這條路上通行,你明目張胆裝了這麼一堆貨,不怕報了警得不償失?”
司機被他說得有點心虛,降了降火氣,往他身後看了看,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又一下氣急敗壞道,“艹你爺爺的,他人呢。”
蕭遠一滯,轉過身,遠見慕以深已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到路邊,剛攔了輛出租車上去。
“靠,慕以深,無證駕駛,闖紅燈,你大爺的還敢逃逸。”蕭遠朝那個方向凌威暴怒,拔腿想追過去,唰,呼嘯而過的車子一下攔住他的去路。
蕭遠猛然轉身,狠狠一腳踹在車輪上。
作死啊,好死不死,趕巧給他擦屁股來了。
司機見人上車,打了表,問道,“先生,去哪?”
“機場。”後視鏡中,上來的人薄唇微張合了下,低沉說道。
濘市
沈亦諾怎麼也沒想到,一覺醒來,她已趕過一趟機,從嘉市附近的雲天機場飛到了濘市。
機場大廳,沈之簡已辦完登記手續,將機票塞到了她手上,她人還是懵的,看着手中明晃晃的英文字眼,她才清醒過來。
“哥。”她驟然回身喊住已走遠的沈之簡。
沈之簡停了下來。
同時,沈亦諾身後,交錯的人流中,一抹高大的人影顯得尤為引人注目,朝她走過來。
沈亦諾頓了頓,知道她哥親自送她到濘市的機場,已沒有再回去的機會,不過這次回來她連爺爺都沒能見上一面。
她硬着頭皮跑了上去,一心想問問昨晚的事,慕以深是不是出了車禍,話到嘴邊,看他一臉黑沉壓抑的側顏,她低了嗓音,改口問道,“哥,走之前,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想把溫心藏到什麼時候?”
路過的人倏然停頓在沈亦諾身後。
“葉總,機票已經定好了。”助理剛接完電話,見人突然剎車,走近小聲提醒道。
葉天墨定在原地,無動於衷。
沈之簡沒有轉身,沒注意停在後邊的葉天墨,沉默了片刻,涼唇微啟,聲音極輕,“諾諾,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放了她。”
沈亦諾怔怔望着檢票口,腦海里盤旋着她哥最後的那句話。
在她即將進入檢票口時,有人架住了她的肩膀。
“沈小姐,能否借一步說話?”在她回頭時,葉天墨彎了彎唇,說道。
沈亦諾一愣,他背光而站,眉眼淺笑,柔和了身後的光暈。
“你認識我?”沈亦諾獃滯了幾秒,疑惑道。
葉天墨聽她這樣問,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自那天甄嶺回來后,他從陳敬那得知不少溫心的消息,原本打算和慕以深過去嘉市一起找溫心,卻不想國外分公司臨時出了問題,直到今天他才回國。(本文沒有特定男二,葉天墨的戲份刪了很多,′_>`)
他下了飛機,正準備飛去嘉市,不想從她口中聽到了溫心,他知道帶走溫心的人叫沈之簡,從他們剛才的談話中,他推測那個男人就是沈之簡,而她一定知道溫心在哪。
候機大廳,長排座椅只落坐了兩人。
只是他們坐下沒多久,身後又多了一人坐在後排,候機室鋪了一地的絨毯,是以兩人都沒聽見她走過來的腳步聲。
葉天墨沉思后,終將和溫心的關係,甚至包括當年那場綁架案都坦白告訴了沈亦諾。
沈亦諾震驚之餘,不疑有他,明白了他找她的目的。
她沉默半晌,雙手捻到了一起,抿了抿唇,問道,“溫心到底有什麼好,讓你們一個個都拼了命想找她?”
葉天墨臉色黯然,平靜的話語暗顯蒼白無力,“這是我欠她的,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我,她不會經歷這些,你哥哥也不會有機會。”
沈亦諾倏然抬頭望向他,凝了他數秒,有了一次真正喜歡上一個人的體驗,她隱約能察覺出此刻坐在身邊的這個男人,身上蘊藏着什麼樣的感情,她驀地肯定道,“你喜歡她,不,你愛她!”
葉天墨笑了笑,“沒錯,我愛她,這三年我一直沒放棄要找她,知道她真正地活着,我很想再見她一面。”
沈亦諾沒想到他說得如此坦然,又忍不住問道,“如果她不想見你呢?畢竟是你害她……”
“所以我更要見她。”他突然打斷道。
這時,大廳提醒登機的女聲響起。
葉天墨起了身,居高望着她,彎起唇角,“不知沈小姐能否給我個見她一面的機會?”
沈亦諾沉了沉心思,站起,他滿目笑容,溫和迷人,他不像慕以深,溫柔的語氣更是沒法令她拒絕,但是她不能就這樣背叛她哥。
大廳廣播聲再次傳來。
沈亦諾握上行李推把,對他笑了笑,最後說,“我只能告訴你,她就在你們待過的地方,一步之遙,觸手可得,不知道你和慕以深誰有那個運氣,不過我賭你有這個好運。”
待沈亦諾一離開,助理上前將機票遞給了葉天墨。
葉天墨接過,交代道,“告訴葉董,就說我後天才回濘市。”他說完徑直朝檢票口走去。
助理撓了撓頭,回過身,不經意瞥到後座正起身離開的女人,陡然愣住,“你是葉……葉小姐?”
女人沒有搭理他,推了推墨鏡,拉上行李便走,腳步有些急。
出到外面,她像是緩了口氣,微垂下臉,摘下墨鏡,清瘦的臉龐冷郁深重,眸光黯淡無神,緊握眼鏡的骨指亦是瘦如竹節。
突然,一股熟念的氣息逼近鼻間,她猛然抬頭,啪嗒,眼鏡從手中脫落,她渾身僵硬住,怔怔望着從她身邊走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