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威脅
雖說天命錄早已經揭示了蔣雲的下場，但沒想到應驗這麼快。
“蔣兄這是……”
“秦、秦仙長，昨日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仙長，這才落到如此下場，小、小人不怨秦仙長，只求秦仙長救小人一命！”
蔣雲顫顫巍巍，再沒有了昨日囂張的態度。
秦冉上下打量了蔣雲，立刻注意到蔣雲此時正在微微顫抖，方才蔣雲又拄着一根棍子，心中漸漸明白過來。
此人怕是斷了一條腿！
“蔣兄快快請起。”
他一面說，一面從容地放下了桌椅，主動將蔣雲攙扶落座，淡淡笑道：“神仙不敢當，在下可不敢僭越，蔣兄若是有心，當可稱在下道長，不知蔣兄遇上了何事？”
“秦、秦道長，昨日小的在您這算了命，有些不太相信，卻還是難以平靜，總覺得不舒服，夜裏輾轉難眠。”
蔣雲這才冷靜了一些，嘆息道：“誰料夜裏天窗的窗戶紙破了，冷風灌了進來。”
“然後呢？”
“小的更加睡不着，只得去修一修窗戶，結果小的一個沒站穩，從窗邊摔了下來，生生摔斷了這條腿，幸虧附近的鄉親聽到了動靜，將小的送去了黃郎中那裏。”
蔣雲說到這裏，越發心有餘悸，頭上竟都滲出了細細汗珠。
“小的那時才知道，秦道長您說的都是真的，便是那天神下凡，當真窺見了天機，小的本想上門求教，又怕叨擾了秦道長，這才一早便在這裏等候。”
“原來如此。”
秦冉恍然大悟，這小子是怕了啊。
他不禁覺得好笑，昨日好言相勸不聽，非得摔斷一條腿才老實。
此刻也明白了諸多鄉親在此的原因，想來是蔣雲昨日摔下來的時候，引起這些鄉親的注意，從而一起跟了上來。
這倒好，宣傳效果極佳啊。
“秦道長，小的記得您說過，這幾日小的會遭遇大劫，恐會有性命之危，小的實在害怕，懇請秦道長救命，昨夜小的從窗邊摔下來，究竟是不是道長所說的大劫？”
蔣雲一臉擔驚受怕，唉聲嘆氣。
秦冉此刻看蔣雲都順眼許多，暗暗感慨天命錄之準確，不過也沒有忘記蔣雲昨日是特意前來刁難，故而伸出一隻手，搖頭一笑。
“蔣兄若是想算，那便先交五百文吧。”
“秦道長不是說，第一人不收錢，前三個也都是五十文么……”
“那是第一日的規矩，我也格外說過，昨日過去，往後皆需要五百文，窺見天機太難，在下也得花些力氣。”
此言一出，許多人都看到了秦冉面露難色，反倒更加相信了幾分。
“秦道長說得有理，是該付錢。”
蔣雲咬了咬牙，思慮再三還是從懷裏摸出了五百文，五百文雖然不算小錢，但相比性命反倒算不得什麼了。
“好說。”
秦冉拿下了這第一桶金，閉上雙眸。
【中凶。】
銀色古書上的字符簡單直接，大概因為此前已經算過一次，因此這次建議都沒有複述，顯得乾乾淨淨。
秦冉立刻明悟，睜開雙眼，搖頭一嘆。
“這一劫，蔣兄怕是還沒跨過去。”
“秦道長一定要救我！”
蔣雲嘴唇一顫，徹底慌了，經過昨夜之事，他徹底相信了秦冉的能力，便是有幾分懷疑，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如此情況，唯有求救！
秦冉似是斟酌了許久，微微抿嘴，又是嘆息一聲，又是緩緩搖頭。
蔣雲看見都快嚇哭了，卻又不敢說話。
“天意難逆，昨日你若是聽在下之言，或許已經避了過去，偏生你不相信，如今劫難已成，因果已定，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秦冉終於開口，卻嚇得蔣雲面色更加慘白。
諸多鄉親也是吃了一驚，莫非蔣雲此時遭遇的竟是死劫？
眼瞧着蔣雲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秦冉只覺得好笑，捉弄他的目的達成了，他便話鋒一轉，道：
“倒也不是不可救。”
秦冉沉默許久，忽然又道：“不過這得耗費在下不少心神，若是蔣兄再交來五百文，此劫當有機會化解，不會危及性命。”
“……”
此言一出，全場都陷入了安靜，看向秦冉的眼神頗為詭異。
說了這麼多，合著只是得加錢？
秦冉的臉皮是足夠厚的，面對諸多父老鄉親質疑的目光，他也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裝模作樣的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便背過雙手，做出來一派自認為仙風道骨的模樣來。
“好吧！”
蔣雲猶豫了許久，念及此事相關性命，方才用力地點頭：“秦道長言之有理，我再送五百文便是，不過我手上沒有那麼多文錢，不知秦道長能否稍等片刻？”
秦冉心裏樂開了花，面上卻頗為沉着：“你行動不便，不若我隨你回去一趟吧。”
“有勞道長了！”
蔣雲沒有推辭，拄着長棍起身。
秦冉又朝着諸多鄉親拱了拱手，略帶歉意，這才跟着蔣雲離開，二人一路無話，轉眼間行入小巷深處的一間屋子。
“秦道長隨意坐，我找找。”
“好。”
秦冉挑了個椅子坐下，四處查看，蔣雲住在一處客房，而非宅邸，屋中陳設頗為簡單，可見蔣雲家底不算厚。
他稍作思量，忽然道：“蔣兄如此來尋我，虛玄道長該不會怪罪吧？”
此言一出。
蔣雲渾身一僵，臉色劇變。
他獃獃地回頭，看得秦冉淡然的面色，瞬間明白了一切，苦笑道：“秦道長當真是神仙，看來您已經知道了。”
“我知道的不多，所以我隨你一併前來，打算好好問問你。”
秦冉模樣隨和，笑道：“早在我來到龍山縣的第一日你便跟着我，想是有虛玄道人的授意，你因此刁難我，我知道，但你最初為何跟着我，我卻不知道，可否說一說？”
蔣雲面容苦澀，搖頭道：“秦道長，您也是修行者，理當知曉我們這些凡人鬥不過你們，若我說了，虛玄道長不會輕饒小的。”
“他會不會輕饒你我不知道，但你若不說，老天怕是不會饒過你。”
秦冉往房樑上指了指，笑容藏着冷意。
他無意挑起爭端，然而若搞不清楚虛玄道人的目的，那便是如鯁在喉，如芒刺背，睡覺都難安寧，所以自然不會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