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衍事策
一個納氣境上品的修行者虎視眈眈，不用想也知道威脅有多大。
秦冉深知虛玄道人第一日便令蔣雲跟蹤必然另有目的，讓人不能不起疑，他如今只有納氣境中品的實力，未必有能力自保，因而無論如何也要提前調查清楚。
待到他人下手，恐怕為時晚矣。
如此情況，心慈手軟無疑是找死。
蔣雲面色煞白，一時不知道昨日之事究竟是天機還是秦冉暗中下手，然而性命攸關，又哪裏敢冒險，只得艱難點頭。
“小的只求秦道長保證，切勿將此事告知給虛玄道長，否則小的必死無疑。”
“你盡可放心，說吧，虛玄道人叫你再來尋我是何居心？”
“秦道長誤會了，昨夜小的摔斷了腿，虛玄道長馬上知曉，小的心中不安，虛玄道長卻叫我不要去尋您，一切只是意外，但小的想起您昨過的話來，是越想越害怕，因此才......”
秦冉心中恍然，難怪總覺得蔣雲再上門有些古怪，不似打壓，反倒助長自己名氣，原來蔣雲和虛玄道人有了分歧。
這是個大好機會。
他不動聲色，搖頭笑道：“你命在旦夕也不為你着想，這虛玄道人有夠狠的，如此你還願意為他賣命？”
“道長有所不知，小的窮困潦倒，若無虛玄道長的幫助，難以安身立命，何況虛玄道長可是修行者，小的哪敢反叛……”
“你接著說，那日為何跟着我？”
“具體情況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只聽說後山有處地方出了一個秘寶，很多修行者都知道了這個消息，虛玄道長便是半年前來的，據說陸續有十幾個修行者到了縣裏。”
蔣雲躊躇片刻，還是嘆道：“虛玄道長發現有修行者出現，便會讓小的額外關照，小的也是聽令行事，還請秦道長恕罪。”
秦冉沉默片刻，心中多少有些懷疑，或許蔣雲還是受到了虛玄道人的授意。
就在這時，識海深處的天命錄似有波動。
他馬上看了過去，只見銀色古書緩緩掀開。
【大凶。】
【大凶之兆，危機重重，其中艱險無數，定會累及性命，切記不可接觸。】
簡短的批註，卻讓秦冉有些脊背發涼。
“大凶……”
他還是頭一次從天命錄算出大凶，這應該是最高級別的兇險，必然危及性命，就連天命錄都沒有給出解決方法，只說定要遠離，不可接觸，可見大凶有多麼危險。
但問題是，哪裏是大凶？
“等等，天命錄只有在我心中所念，或是遇到事情之時才會算卦，適才我問了蔣雲一句，便看到天命錄起卦，莫非……”
秦冉目光看向蔣雲，隱隱明悟。
不出意外的話，天命錄應該是針對蔣雲口中的“秘寶”算卦，得出了大凶的結果，由此至少證明蔣雲沒有撒謊。
龍山縣附近，當真有個秘寶！
秦冉深吸了一口氣，握緊拳頭，能引來大凶之兆的秘寶絕不簡單，然而短暫的興奮之後很快冷靜下來，大凶之兆難以輕易破除，再大的秘寶無法享用也全無意義。
相比之下，倒不如低調行事，不爭不搶。
想到這裏，他不禁苦笑一聲，難怪原身的命格是天煞孤星，果然不簡單，就算原身活着來到龍山縣，大概也會受到此事波及。
好在天命錄可以占卜吉凶，不至於太危險。
“秦道長，小的絕無虛言。”
蔣雲看見秦冉似有變化的面色，愈發緊張。
秦冉微笑道：“我信你，你無害我之心，我也不會放在心上，今日之事虛玄道人不會知曉，好了，你取到文錢沒有？”
“全部在這裏了。”
“好。”
秦冉確認無誤，將之收入懷中，隨後又閉上雙眸，意念掀開了銀色古書。
衍事策，發動。
昨日積累吉運的同時還獲得了一次衍事策，根據天命錄的說法，衍事策可以稍微預知將發生的吉凶之事，此刻正好用上。
這也是秦冉成竹在胸的原因。
意念滲透之時，秦冉隱約間看到一個畫面，畫面中是一道模糊的身影，拄着長棍一瘸一拐，想來正是蔣雲，他手中提着一包葯，似乎是正在往回趕，行進速度緩慢。
路過一處屋檐之時，屋檐的門匾突然搖晃，竟是落了下來。
蔣雲像是聽到了動靜，抬頭一看，原本也有機會逃生，奈何腿腳實在不便，終究被門匾結結實實砸在了腦袋上。
血流如注，一命嗚呼。
秦冉觀想完畢，畫面消失。
他明白那是衍事策的效果，嘖嘖稱奇，中凶果然不簡單，昨日蔣雲從窗邊摔下來只是鋪墊，後續的門匾掉落才是真正的兇險。
正因為昨日的鋪墊，蔣雲才難以存活，當真一環扣一環，令人防不勝防。
【衍事策所衍僅是大致卜算，或許會因為某些緣故發生變化。】
銀色古書另外留下了一串古老字符。
秦冉逐漸明白了衍事策的用法，看來衍事策可以理解為預知未來，但是因為某些不可抗力的緣故，從而導致衍事策所衍未必百分百真實，不過也肯定接近未來。
他一本正經地咳嗽一聲，睜開了雙眼。
“當真是凶之險之，所幸你沒有拖延，據我推演，蔣兄下次買葯之時當是劫來之時，故蔣兄家中之藥用完之後，可以拖延兩三日再去買葯，此劫便可以化解了。”
“多謝秦道長，多謝秦道長！”
蔣雲嚇了一跳，好似死裏逃生一般，朝着秦冉一個勁磕頭，千恩萬謝。
秦冉擺了擺手，起身離開。
蔣雲熱情相送，不過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許多鄉親居然都跟着來了門口，顯然對此事非常好奇，蔣雲自認受了秦冉恩惠，連連說秦冉神機妙算，就差誇上天了。
秦冉則拱手行禮，態度謙虛。
諸多鄉親見狀，更加相信了幾分，昨日一個花了五十文的鄉親也上前致謝，只說獲得了天大的好處，那叫一個興高采烈。
一時間，很多人都對秦冉的卜算深信不疑。
秦冉卻是笑着離開，刻意保持一絲神秘感，沒有多言，他走出小巷之時，不可避免地看見了虛玄道人的小攤，更加感知到了後者的目光，卻恍若未聞，逕自走向了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