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五210公分的信念(1)
簡奈特去練習水中有氧操了,諾姆不得不等她回來,好向她泄一下今天和教授對壘時遭遇的憋屈。但是當他大踏步走進家門的時候,卻現他的妻子正雙手抱着胸口,嘴裏“嗯嗯嗯”地哼着,那模樣好像在哄小嬰兒一樣。“可口可樂原本是綠的,”她輕聲細語道,然後又來了一句,“太空人在月球上不能吹口哨。”
記得他們上一次**的時候,她神思恍惚,毫無反應,讓他心裏不免擔憂起來,也沒有獲得任何快感。他突然感到口乾舌燥,耳邊似乎有很多鬧鐘在七上八下地滴答作響,胸口也好像被一根調皮的絲線撓着。她最後一次神志清楚、一看見他就**高漲,已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之後她的腦子一直在想什麼呢?雖然現在布蘭登也在幫忙貼補家用,可他還是不知道自己能否及時完成這艘船,讓簡奈特記住與他一同航行到天涯海角的時光。無論她多麼努力地練習自己的記憶能力—記住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或多麼積極地給自己猛灌銀杏、膽鹼、大蒜、亞麻子油和蘋果醋,似乎都阻止不了諾姆的擔憂。
該死的維尼,害得他心全無,讓他一整天都在擔心自己的妻子、兒子還有奶牛。他從蘇菲·溫斯洛那裏聽說,查斯·蘭德斯在他家的小紅莓地的一角,撿到了一個粗呢包,裏面塞着整整六萬八千美元!這個按摩女郎說,查斯認為那明顯是走私的贓款,所以就把錢交給警署了。這可是從天而降的錢啊,查斯卻選擇把它上繳了!
諾姆整天不是在煩心這些事,就是在哀嘆自己時運不濟—他現又有四頭小母牛的**炎了。根據最近一次擠奶的統計來看,現在八十一頭小母牛里有三分之一都出現了這種癥狀,而整體況還要等下個月的細胞檢查結果出來以後才能確定。以前,即使在封閉式養殖場,乳腺炎也不會傳播得這麼快,治療也沒有這麼困難,通常只要反覆擦拭碘酒就能治癒了。現在到底是怎麼了?而且為什麼這個病會讓上次的六
頭牛流產呢?即便如此,他仍然不願意打電話給那個脾氣暴躁的獸醫,請他過來看一下。先,他付不起這個錢;其次,他也不想聽別人的訓斥。他把生病的四頭小母牛趕到另一個牛棚,這裏還關着其他生病的牛,然後極不願地抓起一把最鋒利的刀片,把五個腐爛的**割了下來—前天他剛用橡皮筋把它們扎了起來。這就是他和那些大農場主的區別。他們根本就不在乎這個,通常都是二話不說大步上前,像修剪樹枝一樣把它們削掉。諾姆正忙着清洗刀子,忽然聽到奶牛拖車的動機響了。該死的!他忘了去參加牲畜拍賣會了。今天所有的事都脫離正軌了。
諾姆相信魯尼知道該把哪兩頭已經不能生產的澤西奶牛拖走—二十七號和七十一號—於是他走出牛棚,跑得遠遠的,吸了一根煙,眼不見為凈。都快六十三歲的人了,抽根煙還得偷偷摸摸。哥本哈根1讓他死得還不夠快嗎?他仔細調整好姿勢,整理好衣服,盡量抵擋住大風,拿煙的那隻胳膊伸得直直的,好像是在隔着霧氣指着遠處的天地。很多往事簡奈特都想不起來了,可她的鼻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靈敏。聽到奶牛痛苦的叫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它們叫喚不是因為它們知道自己的親人要被屠宰了,”布蘭登有次寬慰他說道,那口氣好像他剛剛和小母牛聊過天一樣,“它們只是討厭改變罷了。”
諾姆面對着加拿大,凝望着阿伯茨福德東邊的那些閃亮的小山,從這裏可以看見那邊有很多巨大的閃閃光的窗戶,彷彿是豎立起來的游泳池。聽人說那邊有三分之一的房主都瀕臨破產。不管真實況如何,在諾姆看來,這與現在日漸衰退的經濟是相符的。如今,他靠那些病懨懨的奶牛勉強餬口,而加拿大人卻靠着販賣毒品把百萬鈔票賺進腰包;連西雅圖的小孩子都能在網上和無線世界裏撈上一筆。諾姆要的不是這個,他也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微軟百萬富翁?怎麼聽都像安利
1哥本哈根,這裏指的是世界最大的香煙製造商—美國奧馳亞集團(altriagroup)—旗下的一個鼻煙品牌,裝在鐵盒裏銷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