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來者不善

聞棠被洛氏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懵，稀里糊塗就被她拉着往一個院落走去。

可就當聞棠以為是洛氏想要找她吃茶聊天之時，卻見堂內赫然坐着那日招呼他們吃飯的韓老夫人。

這會兒沒有韓九兮在身邊，就被冷不丁帶到了老夫人的跟前，聞棠頓時就有些如臨大敵的模樣。

可韓老夫人在見到她的一瞬間，面上也露出了一絲錯愕，顯然是沒料到洛氏竟會突然帶着聞棠上門。

洛氏見這二人皆有些怔愣，趕忙笑着招呼身邊的婢女將手中的食盒擱在桌上，拿出了裏頭的一盅養生茶，笑眯眯地坐在了韓老夫人的身邊，故意道：“娘，我就說這丫頭是個美人胚子吧，穿着這身湖綠的衣裳，果然比剛到府上第一日那件灰青色的好看不少呢，整個人瞧上去都......不大一樣了。”

韓老夫人還有些莫名，不知這洛氏故意加重了語氣的最後一句話究竟是幾個意思。

她順着洛氏的話往聞棠身上看去，沒一會兒就瞧見了她腰間的那枚玉佩，雙眼頓時一亮。

——原來如此！

這糟心兒子，問他話就硬是挺着不說，顧左右而言他，眼下倒要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法子知道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心意，真是氣死她了！

“來來來！你就坐在我身邊，你來了韓府這麼些日子，咱們都還沒有好好說過話呢！”

韓老夫人一下就笑開了，親自拉着依舊有些懵的聞棠

坐在了軟塌上，還細心地給她遞了個軟枕靠着，又轉頭去張羅上些點心小食，梅汁飲品，這架勢簡直就是把聞棠當成那沒長大依舊貪嘴的小娃兒哄一般。

一看見這陣仗，聞棠不但沒有輕鬆下來，反倒是更加繃緊了神經，只老老實實地坐在軟塌上，也不往後靠，雙手擱在膝蓋上做乖巧狀，只等着應付接下來韓老夫人的問話。

可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半個時辰，韓老夫人也不過問了問她多大年歲，平日裏愛吃什麼，喜愛什麼顏色的荷包一類女孩兒家的事，可對於她的來處與過往卻隻字不問，酒好似是擔心這頭一回的相談就叫聞棠心裏背上包袱似的。

而聞棠今日在出門送貨之前，不過是隨手在耳後抹了些許香膏，沒曾想竟也被老夫人一下就察覺到了。

韓老夫人眯着眼想了好半晌，都沒想出來這似曾相識的味道原先究竟在何處聞過，只得撇過頭去看向另外一邊坐着吃糕點的洛氏，“靜姝，眼下都已經快要入冬，怎的還有這般濃郁的花兒香？可是我的鼻子出了什麼問題？”

洛氏一早就察覺到了聞棠今日身上帶着清香，舉手投足間的一個動作，都能飄來一陣沁人心脾的花香。

洛氏沒有多想，只當聞棠是方才在外頭看着鋪子裏的物件兒好奇，這才買了些香粉，於是笑着道：“娘，這氣味聞着，倒是頗像數年前在京城流行的那妃子笑

。只不過......原先倒是不曾聽說哪家鋪子做出這種味道的香粉來。”

聞棠着實沒料到洛氏竟這般快就察覺到了這香膏的玄密，看向韓老夫人的眼神都有些躲閃了。

她的計劃韓九兮自然是全盤都知曉，在他們歸京的那日，三人密談的也應當就是此事。

可聞棠此時卻有些拿不準，這韓老夫人與洛氏對他們的計劃究竟了解多少。

若是萬一她們此時還壓根都不知曉，自己說漏了嘴，只怕會不小心壞了大事。

韓老夫人在聽了洛氏的話后，心中雖疑惑甚多，可看着聞棠有些心虛的面色，竟還真就沒有追問下去，反倒是笑着讓婢女端了些吃食上來裝在食盒裏頭讓聞棠帶回院中去吃，還將洛氏一早就準備好的幾身嶄新的衣裳一併塞給了她。

聞棠稀里糊塗地抱着一堆東西回到院中之時，心裏頭還有些提心弔膽，只想着何時讓墨北捎個信給正在京郊勘察河堤的韓九兮，也好詢問一番韓老夫人是否知曉他們的計劃。

而就在聞棠找出了筆墨準備提筆寫信之時，韓府的大門卻突然被人敲響了。

沒一會兒，方才還在拉着墨北八卦的那門房竟滿頭是汗地快步往韓老夫人的院子跑去，就連被門檻不慎絆得跌了一跤，爬起來后都來不及拍乾淨身上的灰就匆匆往主屋而去。

韓老夫人這會兒還拉着洛氏正想着那妃子笑的事兒，就見這門房一臉大事不好

的表情沖了進來。

“冒冒失失的作甚？！”

洛氏皺着眉頭就將他訓了一通，可誰料那門房卻壓根就不在意，反倒急急說道：“老夫人，張家送來了一頂小轎子，眼下正候在門口呢，您看......該如何是好啊？”

“張家？”

韓老夫人聞言，頓時皺緊了眉頭。

眼下在京城之中，同韓家有過往來的張家人，也不過就是張鹿山了。

可自從兩年前他不知從何處尋來了一些莫須有的證據將韓九兮一本就參去了發配后，他們兩家也算是正式交惡了。

更別提如今那許知秋還成了張喧的侍妾，事情鬧到了這個份兒上，他們韓張兩家可是見面就恨不能掐上，屬實是敵人見面分外眼紅。

如今他們突然莫名其妙送了一頂轎子來，這定然不會是什麼好事。

洛氏聽后，想到的卻不是兩家只見的那些恩怨，她心中頓時不解，不禁問道：“如今大爺與二弟都不在府上，張家此時來人，是何意思？”

韓九兮罪臣之身歸京，如今已經被派駐京郊日夜守着那河堤去了，而韓仲圩此時還在宮中並未回來。

這個時辰張鹿山突然上門，難不成叫她們兩個后宅婦人去接待嗎？原先也沒有這樣的事情啊.......

那門房在堂中站了一會兒，總算是將氣兒給喘順溜了。

他苦着臉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上首坐着的韓老夫人，這才小聲道：“那轎子裏頭，正

是張喧的侍妾許小姐呢。那轎夫放下轎子便直接離開了，走之前還揚言，若是韓家不開門放她進來，這轎子今兒就別想叫人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