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賭徒的心態
司馬躍站在地圖前，眉頭緊縮。剛得到飛鴿傳書來的密報，齊王司馬冏戰敗自刎，司馬漼被活捉，司馬穎和司馬義逃回鄴城，鎮遠軍在滎陽城休整，收編俘虜，並沒有收兵回朝的意思。司馬冏數十萬大軍樹倒獼猴散，戰死的戰死，逃跑的逃跑，剩下的二十幾萬大軍就這麼便宜了李赫。現在滎陽城儼然成為一座兵城，又有敖倉、許昌兩地的糧食供給，等鎮遠軍休整結束，鄴城危矣。
李赫下一個目標不是鄴城便是郯城，司馬躍頗有些後悔沒有直接
派兵支援滎陽之戰，只派苟晞不痛不癢地攻擊了許昌，不僅打草驚蛇，讓李赫了知道他的企圖，還對整個戰局沒有發揮出一丁點的作用。現在兩個弟弟已經出兵，但在自己的授意下行動緩慢，也沒有和鎮遠軍交戰。
原本想着保留實力，緩慢進軍。讓司馬冏和李赫拼個頭破血流，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可天知道，司馬冏愣是攻不破只有兩萬多人防禦的滎陽城，還被鎮遠軍十幾萬人打得落花流水，數十萬大軍灰飛煙滅。嗐，早知如此，便不當這個隔岸觀火之人。
世上沒有後悔葯，現在放眼整個西炎，恐怕也只有自己兄弟幾個和鄴城的司馬穎才能抵抗住李赫的進攻了。唯有前去鄴城，與司馬穎、司馬義、司馬騰、司馬模等人匯合，再與之決戰才有勝算。
“主公。”王謙好像看穿了司馬躍的
心事，摸着白色的山羊鬍子輕輕說道：“雖然咱們沒有派兵協助齊王冏，但苟晞將軍出兵許昌，相信李赫已經知曉。那麼，您一定也在他的征討名單當中，咱們得未雨綢繆啊。”
“王謙，你點子多。你說說，該怎麼辦？”司馬躍直接問道。
王謙輕咳兩聲，說道：“現在鎮遠軍收編了齊王舊部二十餘萬人，如虎添翼。但他要防禦各處，兵力勢必分散，我們可以聲東擊西，讓其疲於奔命，從而各個擊破。我們不僅有您的兩位胞弟鼎力相助，還有鄴城的三十餘萬兵馬可以爭取，招募周邊的耕奴、犯人、流民擴軍。蜀地氐人李特自稱都督益州兵馬諸軍事，但沒有得到朝廷的認可，不妨修書一封許其重利，讓其兵出漢中，襲擾李赫的後方。同樣修書南匈奴劉誕，讓其出兵北郡，李赫東西不能兼顧，一定會被我們擊敗。”
眾人聽聞，都暗自叫好。姜還是老的辣，王謙的計謀可謂是上策，唯一的詬病，便是出賣了西炎朝廷的利益。請神容易送神難，如果匈奴人霸佔了漢土，豈會輕易讓出。李特乃是流寇，請其出兵，便是承認了他益州牧的身份，以後西炎便會陷入分崩離析的地步。但現在最需要解決的問題便是李赫，是葯三分毒，要對付李赫只能用這副猛葯了。
這個道理司馬躍當然懂，他沉吟了片刻，點頭說道：“只好如此。公孫陽！
”說完，便親自在案桌上開始寫信，刷刷刷寫得飛快。
“主公。”公孫陽從拐角冒了出來。
司馬躍拿起墨跡未乾的密信交給他，下令道：“速速派人給蜀地李特、南匈奴劉誕送信。”
“諾。”公孫陽小心翼翼地接過，吹了吹，步入後堂。
“曹沫。”
“在。”
“按王謙所言，在城頭張貼告示招兵買馬，耕奴、犯人、流民只要參軍，一律轉為軍籍。”
“諾。”
司馬躍深呼了一口氣，似乎下定決心說道：“王謙，曹沫隨本王走趟鄴城。傳令給苟晞，讓他率軍前往鄴城匯合！”
“諾。”
……
“兄弟們，咱們的機會來了！”石勒明亮的眼睛裏閃爍着熾熱的火焰。
“大哥，究竟怎麼回事兒？”王陽立即湊上來問道。
石勒環視着數月朝夕相處的十八位兄弟，緩緩地說道：“如今天下大亂，群雄並起。齊王冏、成都王穎、常山王義、東陵王漼與西北王李赫在滎陽大戰，雙方兵力足足達上百萬人之多。可惜，諸王沒能擊敗這位異姓王李赫。李赫在朝中任大司馬，中書令，位高權重，將皇帝玩弄於股掌之間，挾天子以令諸侯，人人得而誅之！東海王躍正在招兵買馬，正是咱們兄弟投軍的最好時機！”
“東海王躍？其三弟司馬模為青州刺史，二弟司馬騰為并州刺史，他們兄弟幾個勢力非常強大。俺覺得大哥的主意不錯，投到東海王麾下，必能
建功沙場！”趙鹿大聲說道。
桃豹、劉膺、吳豫、逯明、劉寶、劉征等人呼的站起身來，異口同聲地說道：“大哥，您說吧該怎麼干，弟兄們都聽你的。”
石勒一字一句地說道：“大丈夫志在四方，你我兄弟十九人各個都是有勇有謀的漢子，怎麼能一輩子替人放牧牛羊？李赫年紀輕輕便成為西炎的丞相，憑的是什麼？他憑的就是常年積累下來的軍功！兄弟們，男兒若要有出頭之日，便要敢於和別人爭鋒。咱們兄弟齊心，必可斷金。”
夔安嘴裏叼了根稻草，接著說道：“俺與人打架從來不認慫，除非那人把俺打死。大哥，咱們什麼時候動身？”
“明天天亮就走。”石勒沉聲說道。
孔豚仔細提醒道：“要不要向公師潘大人知會一聲？”
石勒說道：“公師潘大人是咱們的恩人，他在咱們最落魄的時候施以援手，這年頭能雪中送炭的人着實不多了。於情於理必須要向他稟報，某現在就去。”
“對，必須徵得他的同意。”
……
公師潘為人仗義疏財，樂於救助落魄的流民饑民，其大善人的美名已經遠傳十里八鄉，漸漸其手下已經多達數千人之多。
隨着實力大增，他的心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得知鄴城的成都王司馬穎是皇帝的親弟弟，乃皇室正統，為了征討李赫又在招兵買馬，因此萌發了投靠司馬穎的想法。昔日曹孟德不也靠數千人
的鄉丁起家的嗎？自己手下也不乏爭強好鬥的勇士，比如石勒的十八騎，都是好狠斗勇之徒，跟着司馬穎一定能幹一番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