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歲歲幼年期5
番外歲歲幼年期5
趙立武本來好好的在和趙鐵蛋玩斗拐,耳朵邊聽到有人嘲笑自家妹妹順着聲音找過去,發現是趙立金在說自家妹妹的壞話,火氣噌的冒出來,“趙立金,你胡說什麼呢!”
趙立金聽到趙立武的聲音下意識的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嘴裏喊着“奶”。
趙立武哪裏能讓趙立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剛才趙立金說的話他一個字沒有落下,擔心自己追不到,彎腰撿起一塊石頭衝著趙立金的小腿肚砸去。
只聽到“撲通”一聲,趙立金雙手做投降狀匍匐在地上。
趙立武趁機跑上去直接坐在剛要起身的趙立金背後,拳頭像雨點一般往趙立金身上招呼。
趙立金不停的躲閃趙立武的拳頭,可惜一點用都沒有,只能雙手抱着腦袋喊救命,希望他奶奶能聽到聲音來救他,“救命啊,趙立武要殺人了。”
和趙立金玩得好的小孩看到趙立金的慘樣,紛紛往老趙家跑。
趙立金說過,要是他被趙立武打,只要是去叫趙婆子過來幫忙的人他都給一塊方糖。
這個時候的糖對小孩子的誘惑力僅次於肉,就算大人們說不要和趙立金一起玩,還是有小孩子為了一塊方糖把大人們的話拋之腦後。
趙立武專門往肉最多最疼又不會造成什麼實質傷害的地方打,他大哥說過打人可以,但是不能打傷人,否則家裏的肉糖點心這些就會被分走,因為打傷人的話會有人來家裏鬧,到時候不僅要賠錢還要賠糧食,他才不會給趙立金訛他們家錢和糧食的機會。
跟着趙立武過來的趙鐵蛋看到趙立武按着趙立金打已經習以為常,轉頭看向老趙家的方向,發現趙婆子正急匆匆的跑過來,“立武快跑,你奶來了。”
趙立武抬頭看向他家的方向,果然看到他奶拿着掃把往他們這邊跑,重重的給了趙立金幾拳后立刻跳起來往地里跑。
其實,趙立武不怕趙婆子的掃把也有能力在掃把落在他身上的時候躲開或者奪走掃把,是他爹娘和大哥讓他盡量不要和趙婆子正面起衝突,因為趙婆子是親奶奶,真的還手會被村裡人恥笑和不孝。
等趙婆子跑過來解救大孫子,趙立武早就跑沒影了。
趙立金灰頭土臉的哭訴道,“奶,我好疼啊。”
趙婆子原本打算追着四孫子打,這次說什麼都要給對方一個教訓,聽到大孫子喊疼,心裏是又心疼又氣,只能停下來哄道,“哪裏疼?給奶看看。”
趙立金現在只想把他身子的疼翻倍的還給趙立武,推了推自家奶奶讓她去替自己打趙立武,他娘說過趙立武不敢反抗他奶,“哪哪都疼,趙立武這孫子太狠毒了,你要給我報仇。”
趙婆子何嘗不想打一頓四孫子替大孫子出氣,可是四孫子不知道是不是泥鰍轉世的,每次要抓到卻硬是差一點,在老三媳婦兒不在的時候自己還能嘗試着抓,要是有老三媳婦兒在她是萬萬不敢動手的,要是動手老三媳婦兒能拚命,加上丈夫說小孩子之間打架很正常,只要不傷着人隨便兩個孫子打,“奶回去給你煮個水煮蛋吃,吃了水煮蛋身子就不疼了。”
趙立金聽到水煮蛋原本還在扯着嗓子哭的聲音立馬停下來,想到這次挨的打一個雞蛋可不夠,討價還價道,“嗝,要兩個蛋。”
趙婆子昨天才把家裏攢的雞蛋送到鎮上換煤油,家裏就剩一個雞蛋還是今天早上下的,不過今天的雞屁股她都摸過,每隻都會下蛋,可能另外兩隻雞已經下好蛋也說不定,“兩個就兩個,不過現在只有一個,剩下的一個還在雞屁股里。”
趙立金的目的達到,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想要把眼睛周圍的淚水擦乾,可能是手本來就臟,眼睛是越擦越看不清,“奶,我看不清了。”
趙婆子掰着大孫子的腦袋,對着大孫子的眼睛就是一頓吹,“可以了么?”
趙立金難受的眨巴着眼睛,雖然還是有點難受,不夠他現在更想吃雞蛋,“要吃雞蛋。”
趙婆子用衣袖給大孫子簡單的擦了一把臉,帶着大孫子往家裏走,“行,咱們這就回家煮雞蛋。”
這邊趙立金念叨着煮雞蛋,那邊趙歲歲手裏拿着相對於她的手來說很大的剝殼雞蛋坐在炕上發獃,趙來弟和趙男弟姐妹倆來到三房的窗戶邊看向背對着她們在炕上坐着的趙歲歲。
趙歲歲保持這個動作已經有十來分鐘,一點也不像一般小娃娃會鬧騰。
趙男弟握住掃把頭用掃把柄推了推趙歲歲,後者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是很確定道,“真的沒反應啊。”
趙來弟不想知道趙歲歲是不是真的傻子,她看上趙歲歲手裏的雞蛋,本來她對雞蛋的味道就很敏感,何況是剝了殼的雞蛋味道更加吸引人,雖然每隔幾天她都會被安排煮雞蛋給弟弟吃,但那也是真的煮雞蛋而已,只能看和聞,吃的話只有弟弟才能吃,現在趙歲歲手裏拿着她心心念念的雞蛋,她現在就想着要怎麼樣拿到手,“二妮,你看六丫手裏的東西。”
趙男弟經過姐姐的提醒才發現趙歲歲手裏捏着雞蛋,剝了殼的雞蛋和趙歲歲的手差不多顏色,一開始沒看出來趙歲歲手裏捏着的是剝了殼的雞蛋,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她怎麼不吃?”
趙來弟拍了一下妹妹的腦袋,提醒道,“你傻啊,都說是六丫是個傻子,傻子怎麼會自己吃飯。”
趙男弟咽了咽口水,要是趙歲歲不喜歡吃她可以替對方吃,“這麼香的雞蛋拿在手裏這麼久都不吃,是不是不喜歡吃?六丫,六丫,過來二姐這裏。”
炕上的趙歲歲繼續用後背對着窗外的姐妹倆,一動不動的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坐着睡著了。
趙芝芝從自家屋子開門出來,手裏捧着一碗小米粥,看着趴在三叔家窗外的趙來弟和趙男弟姐妹倆皺了皺眉頭,這兩姐妹小時候欺負自己的事情她還記得,聽到兩人的對話開口制止道,“你們倆不是要去撿柴?”
聽到趙芝芝的話,趙來弟拉着趙男弟的手往外跑,趙芝芝不是小時候那樣能隨便欺負,長大后的趙芝芝學會了告狀,到時候二嬸鬧起來她們的娘不但不會幫她們,還和二嬸一起打。
“哼。”
趙芝芝雙手端着小米粥,用屁股推開三叔家虛掩的屋門,進去后發現小堂妹還是保持着剛才自己離開前的模樣,嘆了一口氣,“小懶豬,你倒是動一動啊。”
趙歲歲聞到小米粥的味道終於肯賞臉抬頭,伸出小手指着趙芝芝手裏的碗發出“哦哦”的聲音。
趙芝芝把手裏的小米粥放在炕桌上,翻出小堂妹的圍兜套上,“小饞貓。”
話音一落,趙歲歲手裏的雞蛋沒拿穩直接往炕下滾。
趙芝芝看到后猛地往前一撲,右手的力道沒有控制好直接把雞蛋拍扁,看着炕上被拍扁的雞蛋,她有些心虛的看向小堂妹,後者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雙手雙腳朝炕支棱起來后慢慢站直,蹣跚着往炕桌方向走去。
昨天趙歲歲難得自己動手吃東西,結果大部分吃食都被餵給圍兜,真正吃到嘴巴的就一點。
趙芝芝一把扯住小堂妹的開襠褲把人攔住,“歲歲乖,等姐姐喂你。”
趙歲歲的褲頭被扯住也要繼續往前走,奈何人小力道不足,雙手在空氣中划拉幾下就被趙芝芝抱在懷裏。
趙芝芝抱着還在掙扎的小堂妹,看向炕上孤零零的“碎屍”雞蛋,秉着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和浪費可恥的態度,把被拍碎的雞蛋撿起來放到小米粥里攪拌,“歲歲乖,張嘴。”
趙歲歲迫不及待的張嘴,吃到東西后兩隻小腳興奮的踢騰幾下後繼續張嘴示意趙芝芝再來一勺子。
喂粥喂到大半,前院的院門被打開。
趙芝芝聽到是趙婆子哄趙立金的聲音,下意識的跑過去把三叔家的前屋門關上。
果然,沒一會趙立金就來拍門。
“開門,開門。”
趙立金使勁的拍着三房的屋門,回來的路上遇到兩個姐姐,他知道三房屋裏只有趙芝芝和趙歲歲,想到趙立武把自己打得不輕他打不過趙立武不敢打趙立文,只能把怒氣撒在趙立武和趙立文的妹妹身上,“快開門,賠錢貨快開門。”
因為平時趙婆子對趙來弟和趙男弟姐妹倆非打即罵,趙立金就認為老趙家的孫女都是可以隨便打罵的。
趙芝芝聽着趙立金的辱罵大概知道趙立金被趙立武打太狠,她一個人有時候打不過趙立金,還有小堂妹在一邊制約,擔心等會她和趙立金打起來影響到小堂妹,而且廚房裏還有一個正在煮雞蛋的趙婆子,要是兩人真的打起來,她一個人抱着小堂妹跑不快,只能把窗戶關上,抱着吃飽的小堂妹從後門離開,打算把人帶去村長家和趙寶珠放在一起。
趙歲歲吃飽喝足乖巧的趴在趙芝芝的懷裏,一路上遇到的人也都“哦哦”的叫喚像是在打招呼。
趙立文正背着小背簍回來,看到趙芝芝抱着妹妹迎上前去把妹妹抱在自己懷裏,“芝姐怎麼把歲歲抱出來了?”
趙芝芝把剛才趙立金拍門的事情告訴趙立文,“太吵了,擔心歲歲聽多了不好。”
趙歲歲不知道能不能聽懂趙立金的污言碎語,但是萬一能聽懂以後學壞怎麼辦,趙芝芝就是想到這一點才帶着小堂妹離開。
趙立文用口水巾把妹妹額頭上的汗珠擦乾,正想說什麼衣服就有濕潤的感覺立刻把妹妹抱遠跑到路邊蹲下把尿。
六月的天氣正是炎熱,趙歲歲現在穿的是紅肚兜加開襠褲,主要是擔心帶着尿布會把屁股悟出痱子。
趙芝芝跟着蹲下來,“怪我,歲歲剛剛喝了小米粥,應該把尿才帶出來才對。”
趙立文抖了抖妹妹的身子,外面的條件不允許,要是身邊沒有趙芝芝在他就可以從空間拿出草紙給妹妹擦屁屁,現在只能先抖一抖回去再另外處理,“沒事的,我有時候也忘記。”
三人回到家裏,趙立金在堂屋前的屋檐下吃桃酥。
趙立金看到趙立文帶着兩個賠錢貨回來沒敢吱聲,因為趙立文從來不打人,都他都是叫趙立武打或者叫爺爺打,長這麼大自己被爺爺打都是因為趙立文,他敢和趙立武叫板但對上趙立文還是不敢蛄蛹上去,爺爺打人是下死手的打,到時候奶奶都不敢幫自己。
趙立文無視趙立金的存在,抱着妹妹就往自家屋子裏走去,進到自家屋子后和趙芝芝說自己在山上找到兩串野葡萄,讓對方拿去洗洗。
其實野葡萄是趙立文去年買的,當時他跟着村裏的牛車去紅旗公社趕集,剛好碰上有人背了滿滿一背簍的野葡萄路過,把人帶到一處巷子花錢買下來收進空間,這個年代想吃點水果可不容易,一背簍野葡萄花了他一年的壓歲錢,上午他假裝去山裏挖野菜的時候帶回來兩串。
趙芝芝早就看到趙立文背簍里的野葡萄和野菜,能找到這麼大串的野葡萄運氣也太好了,伸手摘下一顆丟進嘴裏,“你怎麼找到的,還挺甜。”
趙立文把妹妹放在炕上,看到對方要爬走立刻抓住妹妹的小胖腳往後拖,剛剛尿尿還沒有擦屁屁不能往炕上蹭,“就這兩串,下次再去其它地方找找。”
趙歲歲被扯住也不放棄,手腳並用的往前爬,奈何力氣不足,只能像只烏龜一般划拉着雙手雙腳。
趙立文把妹妹抱在懷裏拖衣服,懷裏動來動去的妹妹還方便趙立文給她脫,天氣太熱剛出去就出了一身汗,他打算給妹妹洗澡。
趙芝芝把洗好的野葡萄放在餐桌上,看到小堂妹光溜溜的身子比他們家煉好的豬油還白,羨慕道,“歲歲可太白了,你們倆都遺傳了三嬸的白皮膚,小武和三叔一樣黑。”
趙立武剛進門就聽到堂姐說自己黑,原本聽說家裏有野葡萄吃的好心情瞬間有些低落,嘟着嘴巴道,“我也可以白,貓冬的時候我就能白了。”
趙立文翻出妹妹要換洗的衣服,弟弟本來就不是很黑,三歲之前一直都是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少在日頭大的時候往外跑就行。”
天氣炎熱,趙歲歲被剝光衣服還是覺得熱,指着屋門后的水桶“哦哦”的叫喚。
趙立武原本要去吃野葡萄的手轉向自家大哥懷裏的妹妹,雙手撐着妹妹肉乎乎的胳肢窩把人撐起來,“歲歲乖了,馬上帶你去洗澡。”
趙立文的懷裏空下來,交代弟弟抱着妹妹跟在他的身後。
趙芝芝正拖着在太陽下暴晒的水盆往屋檐的方向走,看到趙立文出來連忙招呼對方過來幫忙,“快來幫忙,沒想到一盆水這麼重。”
趙歲歲被自家小哥抱出來就看到自己的洗澡盆,頓時興奮的不行,半個身子往前傾,恨不得立馬鑽進水盆里。
也就是趙立武的力氣大,否則還制不住這麼大體重的胖娃娃。
入水的那一刻,趙歲歲整個身子瞬間放鬆,脖子也被自家大哥托着,雙腳踢騰着水好不快活。
趙芝芝以手作勺往小堂妹的身子上澆水,上午才曬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水已經溫起來,“今天的氣溫是不是今年最高的?”
趙立文扯了扯妹妹的胖臉蛋也不見妹妹踢騰雙腳確定妹妹是真的睡着,“不知道,之前的那天也以為是最熱的,結果今天更加熱,說不定後面還有。”
三人聯手把趙歲歲伺候好,趙立武率先拿起炕柜上的痱子粉,“這次我來給歲歲拍粉。”
趙立文把妹妹放在炕上鋪着的草席上,提醒道,“胳肢窩也別忘記了。”
趙立武拿着粉撲有些興奮,他早就想給妹妹拍一次粉,難得有機會幸好剛才聽到他娘說家裏有野葡萄跑回來,“我會的。”
趙立文沒有離開,坐在一旁看着弟弟操作,“你來拍,我看着。”
趙立武把粉撲往痱子粉罐子裏沾了沾,先在妹妹的肚子上拍下一個圓形,看着妹妹肚子上的圓形粉圈頓時覺得很稀奇,庫庫的在妹妹的胸口和大腿上面印粉圈,“太好玩了。”
趙立文看着弟弟明顯把妹妹當玩具的樣子,提醒道,“我平時可不是這樣拍的。”
“我知道,我知道。”趙立武擔心自家大哥不允許他繼續拍粉,把痱子粉罐子放在炕桌上開始給妹妹身上的粉圈抹勻。
拍完前面拍後面,趙立武把粉撲放下后又把妹妹翻過身來。
睡神趙歲歲在這期間一直沒有醒。
趙立文指了指妹妹的胳肢窩,“這沒有拍到。”
趙立武重新拿起粉撲補上,“還有么?”
趙立文搖了搖頭,把妹妹的開襠褲放在一邊,今天的天氣實在是熱,妹妹的小手小腳都是熱乎的就先穿着肚兜把肚臍眼蓋住好了,“沒了,去叫小明回來吃葡萄。”
話音一落,趙立明從三房後門的門檻跳進來,“不用,我回來了。”
堂姐弟四人坐在餐桌上吃着野葡萄,趙歲歲在炕上呼呼大睡,氣氛很是和諧。
不過和諧的氣氛還沒有持續多久,趙婆子就衝到三房的屋子裏,指着趙芝芝就開口罵,“三丫頭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雞蛋。”
用的是半懷疑半肯定的語氣,趙婆子想要上手擰趙芝芝的手臂又擔心中午二兒媳婦會和自己鬧。
趙婆子一共就養了3隻雞,平時寶貝得不行,圈養在雞圈裏下蛋不勤快,一般都是散養在院子裏。
今天上午家裏只有趙芝芝一個人在家,大房的趙來弟和趙男弟被安排去撿柴,趙婆子立刻把懷疑對象定在趙芝芝身上。
趙芝芝立即站起身子,眼睛看向三房後院的門是開着着,時刻準備好逃跑,面無表情的開口道,“我沒拿。”
趙婆子聽到三孫女否認,伸出手要抓住對方,“你沒拿是誰拿的,今天上午家裏就你一個人。”
趙芝芝早有防備,直接往後院的院門跑去,一邊跑一邊反駁,“我就是沒拿。”
趙婆子立馬要跟着追上去,衣服卻被拽住,回頭一看是四孫子扯住自己,想到大孫子被打的事情,她立刻轉移目標要抓住四孫子打一頓,“好啊,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你還敢湊上來。”
趙立武快速的躲閃開,想到這裏是他家的屋子,為了避免等會他奶弄亂他家直接往前院跑去,“抓不到,抓不到。”
趙婆子被四孫子的話激怒,跟在對方的身後追,“別跑。”
趙立武才不聽,他現在只想把趙婆子引出他們家屋子,誰知道趙立金正吃着雞蛋在他們家屋門處看熱鬧,被他這麼一撞趙立金手裏的雞蛋立刻被整個吞進喉嚨里。
“唔。”
趙立金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一個勁的怕打着胸口試圖用這樣的方法讓喉嚨里的雞蛋滑到肚子裏。
趙婆子看到大孫子難受的模樣,顧不上去追四孫子,知道大孫子是被雞蛋卡住伸手用力的拍打着對方的後背,着急道,“立金,快咽下去。”
趙立文站在自家屋門后看着門外的祖孫倆,他才不會上前幫忙,招手讓弟弟回到自己身邊,安撫一會後示意弟弟跑去地里找他娘。
趙立武擔心趙立金真的被雞蛋卡死,躲在自家大哥的身後抱着他的腰偷偷伸出頭看向坐在地上的祖孫倆,是他撞上去趙立金才被卡喉嚨的,他還是害怕。
趙婆子看吞下去的辦法行不通,改用手扣,用手指扣住舌根,這樣可以引發嘔吐把卡在食道里的雞蛋吐出來。
辦法很是管用,趙立金“哇”的一聲把食道里的雞蛋吐出來。
雞蛋是整個吞進去的,吐出來后在地上彈跳幾下便滾到雞腳邊。
只見雞立刻低頭用嘴啄滾到腳邊的雞蛋,吃過一口後繼續低頭啄雞蛋,其餘兩隻雞看到后也跟着湊上去。
趙立金看到自己的雞蛋被三隻雞吃掉,開始鬧脾氣,“奶,我的雞蛋。”
趙婆子想到今天消失的一個雞蛋,決定讓二房的人賠,“剛才不是吃了一個,要吃等奶給你拿。”
下一秒,二房的屋門被趙立明一把關掉,關了前院的門還不放心,把前院的窗口也關上。
趙立文和趙立明一樣的動作,把他們家的屋門關上,看向炕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妹妹,“歲歲醒了,要不要噓噓?”
趙歲歲雖然反應遲鈍,但是睡前睡后都是要尿尿的習慣已經養好,張開小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眼睛卻看向餐桌上的籃子。
趙立文沒有因為妹妹不說話就不繼續出聲,點了點妹妹的小鼻子調侃道,“小饞貓,你是被外面的聲音吵醒的還是被野葡萄的味道勾引醒的?”
趙歲歲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胖手指着餐桌上的籃子。
趙立文彎腰要把妹妹抱下炕,感覺到後面還抱着自己腰的弟弟,轉過身把對方攬在懷裏安慰道,“沒事的,趙立金已經把雞蛋吐出來了。”
趙立武沒有說話,他剛才想到趙立金要是真的被自己的撞岔氣他們家會怎麼樣,小身板有些發抖,平時打趙立金的時候他一點也不客氣,但是不會真的讓對方受傷這樣就不會訛上他們家。
趙立文摸了摸弟弟的腦袋,輕聲哄道,“是趙立金自己躲在咱們家屋門外偷聽,不關你的事,咱們下次跑注意前面的人就行。”
趙立武還是沒有說話,腦袋靠在自家大哥胸口,腦海里閃過一幅畫面,當時他還是小娃娃的時候大哥也是這樣抱着自己,“大哥,我小時候你也這樣抱過我么?”
弟弟的思維有些跳躍,不過只要不害怕就好,趙立文察覺到身後的妹妹像小豬一樣拱着自己的後背笑了笑,“你看歲歲的樣子就是你小時候的樣子。”
趙立武從自家大哥的懷裏出來,看向對方身後的妹妹,覺得妹妹用腦袋拱自家大哥的樣子有點蠢,“我才不是這樣的。”
趙歲歲的腦袋一直往前拱就是沒辦法前進也不知道換個方向,只能不停的發出“嗯嗯”的聲音。
趙立文一直不動,就等着妹妹自己換方向,看到弟弟要幫妹妹出聲制止道,“不許幫。”
趙立武收回要拖妹妹腳丫子的手,“歲歲太笨了。”
趙立文白了一眼弟弟,感受到身後小豬的不懈努力盤算着小豬什麼時候會換方向哭一場也是好的,同時還分出心思注意前院的趙婆子和趙立金,“你小時候也不聰明。”
趙婆子好說歹說答應給大孫子買一瓶汽水才把人哄好,看向緊閉屋門的三房準備繼續教訓四孫子院門就被敲響,來人是她的娘家弟弟,不想在娘家弟弟面前鬧得雞飛狗跳的,只能先把教訓孫子的事情放在一邊。
前院的事情暫時停下來,趙立文估摸着他娘要下工,囑咐弟弟看好妹妹,自己翻出一碗玉米面和小半碗富強粉往廚房走去。
趙立武知道妹妹想要吃野葡萄,一把把妹妹撐起來準備放在地上,發現妹妹沒有穿褲子又抱回炕上,“歲歲乖,咱們先穿褲子。”
這條淺黑色的開襠褲是趙立文穿完趙立武穿,趙立武穿完趙歲歲穿,因為是小娃娃穿的褲子,趙立武一歲到三歲之間很少有機會往外跑,褲子被保留得還不錯。
穿好褲子,趙立武把草鞋也給妹妹穿上,“好了,歲歲自己走過去。”
趙歲歲扶着炕昂起頭看向自家小哥不說話,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對方,意思是怎麼還不抱自己過去。
趙立武沒有立刻抱,他娘和大哥說過妹妹長大了要自己走路,走累了才能抱,“歲歲乖,你都會走路了,自己走。”
趙歲歲昂頭太久也累,突然就蹲下身子一副要窩粑粑的模樣。
在炕邊窩粑粑可不行,趙立武連忙抱起妹妹往院子裏跑去,一邊跑一邊安撫妹妹,“等會等會。”
院子的角落是趙歲歲專屬窩粑粑的地方,小時候是趙立武的專屬位置,自從趙歲歲出生後趙立武就開始去村裏的茅房解決,有時候着急的話也在這裏,趙立文和陳秀禾都是去村裏的茅坑解決。
廚房裏正在和面的趙立文探出頭來,看到妹妹蹲在院子角落,走到灶台前鏟了一把草木灰走到院子角落交給弟弟,“等會蓋上去。”
“嗯嗯。”趙立武點點頭,看着妹妹努力的樣子也想一起蹲。
等趙立文把面揉好蓋上蓋子醒發后出來,看到的是弟弟妹妹排排蹲,嘴角忍不住抽抽,窩粑粑比賽么?
村裡就是這點不好,新陳代謝不方便,趙立文想要在自己家裏蓋廁所也不行,他們家到村裡茅房的距離太遠也沒有管道,主要還是物資匱乏。
前世,趙立文小時候在鄉下過暑假,當時村裏有的人家已經修了廁所,有的人家還是去公共的茅坑,當時村裏有幾個茅坑,趙立文去的是竹林附近的,蹲到一半發現屁股後面有異常的聲音,轉過頭一看是兩條蛇在糾纏,嚇得他再也不肯去外面蹲坑。
不知道他們家什麼時候能修自己的廁所,以後有條件趙立文第一件事情就是給家裏修廁所,什麼時候能實現呢,不會要等到他們家離開富興村去隨軍的時候吧。
今年趙廣叔立功升職成為副營長已經有隨軍的資格,可惜嵩山部隊換駐地到一個險峻的山裏沒有家屬院所以就沒有隨軍的條件,只能期待下一次換駐地的時候有合適的家屬院才行。
部隊換駐地,長的有十年一換,短的有三年一換,不過現在華國是外患不斷,就算嵩山部隊換駐地有隨軍的家屬院,估計趙廣叔也要到處出任務,一家人也難在一起生活。
下工的鑼聲響起,陳秀禾扛着鋤頭回到家。
趙立武把趴在自己大腿上的妹妹放下來,邀功道,“娘,歲歲剛才拉粑粑我給擦的。”
陳秀禾揉了揉小兒子的腦袋,想到昨晚上小兒子做夢說夢話要吃肉,“小武可真是個好哥哥,晚上娘給你蒸蛋吃,放上牛肉絲。”
趙立武咽了咽口水,上次他爹回來的時候帶回來兩斤牛肉乾,他一直惦記着還沒有吃完,“太好了。”
接着,趙立武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自家娘親。
陳秀禾聽到最後趙立金沒事鬆了一口氣,要是真的讓自家小兒子撞岔氣被大房追責還是一回事,她擔心的小兒子有心裏陰影,“還怕么?”
趙立武一把抱着他娘的腰蹭了蹭,“不怕了,下次我會看清楚再跑的。”
趙歲歲還惦記着野葡萄,見她娘和小哥沒空管自己抬腳往屋子裏走去,來到門檻的地方被攔下來,想要翻過去小短腿又不夠長,只能扶着門檻“哦哦”叫。
門檻的高度顯然是小女兒無法跨越的,陳秀禾攔住小兒子要上前幫忙的動作,“讓歲歲多站一會。”
趙立武繞過妹妹走進屋子裏把餐桌上的小籃子拿在手裏,摘下一顆最小最黑野葡萄放在妹妹的嘴邊,“歲歲乖,張嘴。”
趙歲歲一口就把葡萄吃進嘴裏,雙手扒着門檻晃動着雙腳,把葡萄吞下去后張嘴示意自家小哥繼續喂自己吃。
趙立武盡量挑最小又最黑的給妹妹,一連吃了五顆便停下投喂,帶着妹妹在院子的陰處走。
有野葡萄的吸引,趙歲歲像條尾巴似的跟在自家小哥後面,不知不覺身子又開始冒汗,不過依舊執着的伸手要繼續吃葡萄。
趙立武還擔心妹妹走路會跌倒,時不時回頭看到妹妹站得很穩便給她喂上一顆葡萄,結果走了三圈院子妹妹愣是一次都沒有摔,“歲歲真棒。”
午飯吃的是窩窩頭配綠豆粥,主食配主食,另外炒了一盤油渣炒小油菜。
剛才小女兒吃了不少野葡萄,陳秀禾打算自己吃完再喂小女兒吃。
趙歲歲手裏被塞了一把鐵勺子,對着空氣扒拉,就是勺不到眼前的綠豆粥,想要挪動身子往前卻被一雙手牢牢困住。
這時前院傳來趙婆子打罵趙來弟和趙男弟姐妹倆的聲音,趙歲歲被趙婆子突然一聲吼嚇得把手裏的勺子掉在地上。
趙立文彎腰撿起來,拿到廚房洗乾淨再拿回來塞回妹妹手裏,“剛才舅爺在堂屋,應該是來借錢的。”
陳秀禾聽到大兒子的話心裏冷笑一聲,婆婆有一個借錢不還的弟弟,每次上門都是來借錢的,以前沒分家的時候她可看不慣舅爺來借錢,現在聽到舅爺又來心裏毫無波瀾也說不上,反倒是有些幸災樂禍,反正已經分家,婆婆“借”出去多少錢都和他們家沒有半毛錢關係。
二十一世紀有扶弟魔,這個年代的老趙家也有扶弟魔,趙立文記得距離上次舅爺來“借”錢已經有大半年,這都算時間長的了,沒分家之前兩三個月來一趟,每次拿走多少不知道,反正沒有還回來的時候。
前院這邊,舅爺看到自家姐姐打孫女沒有什麼表情反而一副看熱鬧的模樣,他只關心自己能不能拿到錢,“姐,你先別打啊,我說的錢你到底借不借。”
趙婆子是真的沒錢,她的錢前段時間都給拿去放利息,就剩那麼幾塊錢撐着,“沒錢,你回去吧。”
舅爺心裏埋怨姐姐不肯借自己,自從姐姐家分家之後他能從姐姐手裏拿到的錢就越來越少,以前還有三塊五塊的,現在一分錢都沒有說不過去,“姐,大老遠過來的,我是真的有難處,要不你讓廣叔家的借我也行。”
三房的屋子裏,原本在吃飯的一家聽到舅爺把主意打到他們家身上吃飯的手一頓,趙立文和趙立武兄弟倆齊齊看向他們娘。
“繼續吃。”
說完,陳秀禾把前院的窗戶關上。
趙立武看到他娘的動作,跑到院子把他們家的後院門關上。
趙婆子無所謂,反正不是她出錢就行,“那你自己去問。”
話音一落,陳秀禾直接吆喝道,“不借。”
還沒等趙婆子和舅爺說話,二房那邊也傳來錢春芬的附和聲,“我也不借。”
親姐姐都不借,陳秀禾和錢春芬兩個外甥媳婦怎麼可能借,分家的時候有兩三百塊錢對不上,估計都被趙婆子捏在手裏,當時陳秀禾和錢春芬只想快速分家,對於被藏起來的兩三百塊錢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趙婆子還想說什麼,趙老頭就扛着鋤頭回來。
趙老頭看到小舅子就心煩,年年都來打秋風的舅家他可沒給什麼好臉色,趕在小舅子開口前讓他趕緊走,“我們家要吃飯,就不留你了。”
趙婆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開口讓弟弟留下來吃飯,她沒聽丈夫的阻攔私自把家裏的錢拿出去放利息的事情丈夫還和自己生氣,廚房裏的飯菜要是加上弟弟他們全家人都要挨餓,“小弟,你先回去吧。”
趙立武透過門縫看到舅爺真的離開,有些不習慣,“連午飯都不留,奶是怎麼了?”
想到前段時間堂屋傳來的爭吵,趙立文大概猜到為什麼,“奶不知道是怎麼和放高利貸的人搭上線,好像把錢拿出去放利息了。”
陳秀禾聽到后心裏還是心疼,那些錢有一部分是丈夫在外面打拚寄回來的,要是錢收不回來可怎麼辦,按照她和二嫂算的賬,婆婆至少藏起來兩百塊錢或者更多。
趙立武看到他娘和大哥不說話,把他的疑問提出來道,“要是錢還不回來怎麼辦?”
陳秀禾往小兒子的碗裏夾了兩顆油渣示意對方趕緊把剩下的粥喝掉,半是不在乎半是心疼道,“打水漂唄,這種事情咱們家不摻和。”
炎熱的夏季即將過去,趙歲歲的肚兜也被洗好收進柜子裏。
趙立武正在用奶糖逗妹妹走路,耳朵聽到熟悉的鈴聲就知道是他爹寄信或者寄包裹回來了。
郵差看到趙立武一個人出來,問道,“你家裏的大人呢?”
趙立武看着自行車車後座的包裹,覺得自己能搬回家,“沒人,就我一個,我能搬得動。”
郵差沒把趙立武的話當回事,小不點還想抱那麼重的包裹,看了看手錶下車幫忙抬,“我幫你。”
趙立武沒有逞能,跟在郵差後面一起進屋,和郵差道謝后關上院門。
回到屋子裏看到妹妹正扒着包裹,趙立武好奇裏面有什麼東西,他爹寄回來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吃的多,蹲在包裹旁邊和妹妹一起討論裏面會是什麼吃的,雖然基本上都是自己在說話。
趙立文放學回到家就看到弟弟妹妹圍着地上的包裹“討論”,笑道,“上午寄回來的?”
趙立武念了一上午,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大哥現在可以打開么?”
趙立文把書包放下,走到牆角撿番薯準備做午飯,“等娘回來再拆,你要是着急就去洗菜。”
吃過午飯,趙立武得到允許迫不及待的拆開包裹,裏面的東西和上個月寄回來的差不多,妹妹的固定奶粉肯定是有的,多了兩樣東西就是月餅和鐵罐子裝起來的糖果巧克力。
陳秀禾拿出一塊月餅遞給疑似流口水的小女兒,“還有一周就是中秋節,我還打算明天去公社看看有沒有賣月餅的,現在你爹寄回來剛剛好。”
趙歲歲捧着月餅盯了許久才放在嘴巴上咬,可惜嘴小牙齒不鋒利,只傷到月餅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