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十一章個體與社會群體(3)
從妄想症和憂鬱症患者的身上我們可以更明顯地看到與人疏遠的現象。妄想症病人會抱怨所有的人,他認為別人都聯合起來與自己對抗。抑鬱症的患者則過於自責。比如,他們總說“是我毀壞了我的家庭”或“我的錢全丟了,我的孩子一定會挨餓”。然而,雖然這個人一直在責備自己,但那不過是用來演戲的而已,其實他責備的是別人。
比如,一個頗有影響力的女人,在經歷了一次意外之後,無法再繼續她的社交活動了;而她的三個女兒都已出嫁,所以她感到異常孤單。與此同時,她的丈夫又去世了。從前,她一直是被人寵愛的人,她想找回失去的一切。她開始環遊歐洲,可是她再也感受不到自己之前的那種重要地位了,於是在國外的時候,她患上了憂鬱症。
對於處在這種環境的人來說,憂鬱症是對她極大的考驗。她給女兒們了電報,讓她們來看她,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結果誰都沒來。她回到家后,就開始常常嘮叨一句話:“女兒們對我都很好。”女兒們讓她一個人住,為她請了保姆,只是偶爾過來看看。她說的那些話其實是對女兒們的一種責備,了解內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抑鬱症患者對別人的怨恨和責備,其實只是想得到一種關愛和同,病人只好對自己的罪過表現得很失望和無奈。抑鬱症病人最初的記憶常常這樣:“我記得自己將要躺在一把長椅上的時候,我的兄弟過來搶佔了它。所以我就開始哭鬧,最後他只好讓給我。”
抑鬱症病人常常選擇自殺來對他人進行報復,所以醫生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要為他們的自殺提供任何理由。我自己解決這類問題時,總愛說這樣一句話:“任何時候都不要做你不喜歡的事。”這看似微不足道,可是卻能觸及問題的本源。如果一個抑鬱症患者可以為所欲為,他還有什麼可以責備的呢?他還要報復誰呢?我對他說:“如果你想去戲院,或者去度假,那就去吧。如果走到半路你又想回來了,那就不要去了。”
這是任何人都可以達到的境界,這樣可以使他對優越感的追求得到滿足。他覺得自己像神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這種境界卻很難與他的人生態度相一致。他一直想控制別人,可是如果人人順着他,他就沒必要去控制他人了。我採取的這種方法很有效,並且我的病人中沒有一個人有過自殺行為。但是,最好的辦法是找人看管他們,但是卻不能對他們嚴加看管。只有有人在旁邊照顧,病人就不會有危險了。
當我提出自己的意見時,病人常說:“可是我沒有什麼喜歡的事可以做。”
我對這種回答早有準備,因為我已經聽過太多此類的話。我說:“只要不做你不喜歡的事就行了。”
有時病人也會這樣說:“我只想每天在床上躺着。”
我知道如果我建議他這麼做,他肯定不會這麼做。如果我阻止他的行為,他就會與我對抗。所以我使用的方法之一就是順着他的意思說。除此之外,還有一種直接挑戰人生態度的方法,即我對他說:“只要你照我的意思辦,我保證你會在兩周之內好起來。切記:每天都要想辦法讓別人快樂。”
想一下,我這樣做會怎樣?平時他們滿腦子想的總是:“我怎樣給別人添麻煩。”
他們的回答會很可笑。有的人說:“這很簡單呀!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當然,實際上,他們並未這麼想過。我想讓他們好好思索這個問題,可是他們卻不會照我的意思去做。我對他們說:“在你不睡覺的時候,你可以想想怎樣讓別人開心,這樣做很有利於你的康復。”
當改天我再問道:“你們考慮我的建議沒有?”
他們卻說:“做完一回家就睡著了。”
當然,與他們交流、溝通的時候我們一定要和藹、友善,不能有任何訓斥的意思。
有些人會說:“我從來沒想過怎樣讓別人快樂,我還煩着呢。”
我會說:“那你就繼續煩吧,不過有時間的時候還是要考慮一下別人的。”我想讓他們把興趣轉向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