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連串問題奔涌般地聚集到心頭(2)
這些日子他正為戒煙,痛苦萬分着哩。***
邵長水不愛吃香蕉。再說他心裏懸着那報到的事,就更沒那份心思陪着總隊長去吃那不酸不甜又粘不唧唧的玩意兒。
快吃。快吃。趙五六又替自己剝了一根,嘴裏鼓鼓囊囊地一邊嚼着,一邊笑着催促道,一會兒那些蝗蟲們來了,可就沒你的份兒了。趙五六所說的蝗蟲,是指總隊裏的那些偵查員。以前說過,他們愛上這兒來抄家、摳底兒、打牙祭。
總隊長連吃了三四根香蕉。打了個飽嗝。去裏屋他獨用的小衛生問洗了洗手,又擦了把瞼,這才消消停停地坐下,啜了口茶,告訴邵長水,西南某省生了一起重大的團伙襲警搶槍搶劫殺人案。事後,案犯攜槍逃竄。公安部已向全國出通緝令,同時調集力量,支援某省,限期破案。剛才向廳里幾位領導彙報了一下,決定調你去參戰。廳黨組同時還決定,馬上給你解決定崗定職的問題,正式任命你為咱總隊大要案支隊的支隊長。我說你得請客啊。雙喜臨門。趙五六高興地嚷嚷道。說實話。參加公安部組織的全國會戰,對任何一個刑警來說,都是一次極難得的機會。而且絕對不是每一個刑警都能得到這樣的機會的。通過這樣的參與,既可以積累經驗,增長見識,還有一點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那就是可以擴大交往,建立上層聯繫,可以讓公安部的同志和領導知道在數以百萬計的公安隊伍中。還有你這麼個人存在。而這一點對自己今後的展絕對有舉足輕重的意義。
得此機會,容易嗎?!
按說此時此刻,邵長水應該非常高興,應該非常激動才對。即便根據需要,能極其老練地控制住自己內心的這份激動和興奮,也應該立即做如下表態,一,感謝領導信任;二,決不辜負期望,努力參戰,一定給省廳和省廳領導增光添彩;三,還有什麼需要我注意的事項,請具體指示……同時又解決了定崗定職的問題,如願以償地把自己安排到大要案支隊的支隊長位置上了。這雙喜,對誰都真不能說是小喜,而是大喜啊。所以,總隊長才會嚷嚷着讓他請客哩。邵長水也是高興的。總算把崗位定了。拿慧芬的話來說,最起碼這一家人後半生的去向也有個着落了。想到這裏,邵長水心裏免不了溫熱地涌動了一下。但也就僅此而已。他沒怎麼激動起來,而且隨即還表現出相當的一種猶豫,躊躇,舉棋不定。這讓趙五六非常不理解,甚至都有一點不高興。
咋回子事?家裏有啥困難,離不開?不至於吧?趙五六皺起眉頭問。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手下這些偵查員和幹部在接受任務時的猶豫和遲疑。
不是。不是。邵長水忙否認。
那咋的啦?是嫌這個支隊長的級別太低?趙五六又追問,並挖苦道,不會是看上了我這把總隊長的交椅了?
您說啥呢?邵長水紅起臉,忙說道。
那你咋的了?
勞……勞爺這案子咋弄?邵長水吞吞吐吐地問道。
撂下。趙五六以他向來的果斷口氣說道。
撂下?九十九拜都拜了,只剩下這最後一哆嗦,咋能撂下?邵長水忙說道。
讓你撂下,不是說別人也都不去做了。趙總隊斷然說道。
那是,那是。邵長水又略略紅了紅臉,忙找補了一句道。然後就沉默了。還能說什麼呢?地球本來離了誰都會繼續轉動下去。
但是……
但是什麼呢?
馬上去組織部把正式調動手續辦了。趙五六又吩咐了一聲。
是。邵長水忙應道。
請客!
當然。那當然。
別忘了去廳領導那兒好好謝謝。幾位廳黨組成員那兒得全拜到了。千萬別落了誰!
那當然。那當然。
但是在走出總隊長辦公室門的時候,邵長水他還是感到了一種莫名的遲滯和沉重,並且帶有一種明顯的教疚感。
對誰歉疚?
對勞爺。
是的,他忽然感到自己挺對不起勞東林這位老同志,對不起這位個性格澀而又總充滿着生活激的刑僨老前輩的。自己沒能在走以前,把籠罩在他死亡之謎上空的那層厚厚的陰霾給廓清了,替他把個中的冤給伸張了。他的確覺得自己有點不夠意思,離去的腳步也必然有些過分的沉重他絕對不是不相信留下的同志破不了這個案。有趙總隊率領着,有刑偵總隊這樣一支優秀的隊伍,他深信,用不着等他從西南某省參戰回來,他們就會把這案破了。問題是,這件事應該在自己手裏給了結的,但卻沒能了結。以前也曾生過這樣的事:一個大案。忙乎了許多時間,結果不了了之。這很正常。沒有一個刑警隊長敢拍着胸脯說,他能百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