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鵲巢(1)

4.鵲巢(1)

——盛大的婚禮

維鵲有巢[1],維鳩居之[2]。

之子于歸,百兩御之[3]。

維鵲有巢,維鳩方之[4]。

之子于歸,百兩將之[5]。

維鵲有巢,維鳩盈之[6]。

之子于歸,百兩成之[7]。

我們可以從詩句的描述中,想像出一場壯觀的嫁女場面:載滿彩禮的一列列大車,盛大的迎親隊伍前呼後擁,吹吹打打,異常喜慶。過去的禮儀檔次,是身份地位的象徵。人們以彩禮的多少來判斷結親者身份地位的高低貴賤。從這一意義上來看,財物、規格就變成了一種符號,財物本身的價值如同主人的名片一般。如此大的規模,論身份地位,決不是尋常人家嫁女兒。《毛詩序》說:“《鵲巢》,夫人之德也。國君積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德如鳩乃可以配焉。”認為此詩寫的是國君的婚禮。而朱熹《詩集傳》中說:“南國諸侯被文王之化,其女子亦被后妃之化,故嫁於諸侯,而其家人美之。”認為此詩寫的是諸侯的婚禮。從詩中描寫的送迎車輛的規模可以看出,應該是貴族的婚禮。

詩歌共分三章,每一章開篇都以鳩佔鵲巢起興。喜鵲造好了巢,布穀住了進去,這是現實中此兩種鳥間自然的現象。《齊詩》曰:“鵲以夏至之月始作室家,鳩因成事,天性然也。”從中可知,女子出嫁,住進夫家,此種男娶女嫁在當時被認為是人的天性,就如同布穀居鵲巢一般。方玉潤說:“鵲巢自喻他人成室耳,鳩乃取譬新昏人也;鳩則性慈而多子。”

《曹》之詩曰:“‘鳩在桑,其子七兮’。凡娶婦者,未有不祝其多男,而又冀其肯堂肯構也。當時之人,必有依人大廈以成昏者,故詩人詠之,后竟以為典要耳。”(《詩經原始》)詩中也非常明確地點明了成婚的時節。鄭箋說:“鵲之作巢,冬至架之,至春乃成。”這也是當時婚嫁的季節。陳奐說:“古人嫁娶在霜降后,冰泮前,故詩人以鵲巢設喻。”(《詩毛氏傳疏》)詩的每一章的前兩句寫布穀佔據鵲巢分別使用了“居”、“方”、“盈”三個字,這也就是一種數量上的遞進關係。“方”是指比並而住;“盈”是指住滿為止。因此全詩三章並不是簡單地重複。

第一章中的“百兩御之”,即是成婚的第一個環節:新郎來迎親,用“百兩御之”,可見夫家的富有,同時也襯托出新娘的高貴身份;後面兩章繼續寫成婚的第二個和第三個環節:迎回與禮成。“百兩將之”是寫男方已完成迎娶的任務,正在返回的途中;“百兩成之”是迎娶回家之後,新人已經完婚了。“御”、“將”、“成”這簡單的三個字已經涵蓋了成婚儀式的整個過程。“之子于歸”一句便點出了詩中所表現的女子出嫁的主題。各章選取了三個典型的婚禮場面,即便只用迎親車輛的規模就已烘托出婚禮的盛大,並且非常準確生動地表現出喜慶熱鬧的新婚場景。

全詩以淺顯的語描寫了婚禮的過程,沒有像《桃夭》中以粉嫩的桃花來烘托新娘的美麗,也沒有出現直接描述新娘容貌的詩句,但讀者卻彷彿感受到新嫁娘充滿喜悅與羞怯的笑顏。如果說“之子于歸”一句還隱約有新嫁娘的影子,讓人在迎親的隊列中還知道新娘的存在,那麼,男主角——新郎則完全隱在了詩中婚禮場景的幕後。新郎是否來迎親,讀者無從知曉。靜心細品詩中的喜慶場面,往返迎親隊伍那悠長、立體的畫面,這一切都濃縮於短短的三章詩句之中,不禁令人回味。

《詩經》中的婚禮習俗

很多人都曾被《詩經》中質樸的婚戀詩歌所打動,其間所反映出的古時的婚姻制度與禮俗也成為現代學者所重視的研究對象。實際上,現代社會中的許多婚姻禮俗都繼承了古時的婚俗制度,有些只是隨着歷史的展、時代的變革生了一些形式上的變化,但大多可從古禮中找到源頭。

早在周代,我國就已經有了一整套的婚禮儀式。根據《儀禮·士昏禮》上所載的媒聘婚的六道程序即為六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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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如歌 過往歡宴(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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