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附錄:羅布泊,游移的湖(5)
我起身作答,感謝他對考察隊的盛款待。徐炳昶教授代表他的中國同伴也向楊增新表示感謝。宴會結束以前我請求楊增新批准諾林前往羅布泊北部進行一次考察。
“沒問題,”他回答,“不需要護照,我要親自指示各地認真接待諾林博士。”
(二)
在前面,我簡述了羅布泊近來的歷史,從1877年普爾熱瓦爾斯基現這個游移湖與中國地圖所載位置不符到1928年2月20日我在吐魯番第一個得到該湖已北歸其舊河道的消失為止。我還提到了新疆的統治者楊增新允許我們自由出入羅布泊,不受干擾地解決這個議論紛然的問題。
現在對羅布泊的考察又開始了。我命令諾林博士儘快組建他的第一支考察隊,經由庫魯克—塔格山中的小村辛吉爾直抵我在1900年曾圖測過的河床。自那以來該河床就被稱為庫魯克河,意為“干河”,它也被稱為庫姆河,意為“沙河”。現在,塔里木河和孔雀河在1500年後重歸這條河道。諾林的主要任務是對已恢復生機的河流進行圖測,這一任務絕不是出於民族的或個人的榮譽的考慮。我當然在年輕時測量過這條尚無生機的干河,我是位在1900—1901年穿越羅布泊的歐洲人,那次我現了古老的軍事殖民地樓蘭的廢墟,而且提出了樓蘭曾經坐落在中國地圖上所標註的羅布泊北岸的假說。我現了西漢軍事路線上的烽火台,而且,通過水準測量的途徑斷定沙漠的北半部存在着一個平坦的凹地。由此我推測該凹地在很久以前是古老的羅布泊的一部分。最後,我在30年前的兩本書中預塔里木和羅布泊將在不久重歸北面的舊河道。不管我的預測賴以建立的物理和地理學事實是否正確,我的預終究生了。因此,即便我有為瑞典和我的考察隊獲得榮譽的強烈願望,人們將會寬容我。諾林博士和我有同感,過不了幾天他就要隨同旅隊前往那裏進行春夏旅行了。
4月11日,他離開了辛吉爾,很快就將那裏的山脈拋在身後,並在10公里之遙的南方看到生氣勃勃的庫魯克河蜿蜒東去,如同沙漠之中的一條藍色緞帶。他沿河東行了220公里,到達樓蘭東北約20公里的地方,圖測了河道、沿岸湖泊和沼澤地,確定這條大河的大部河道就是我在28年前測量過的那條河道。河寬150米左右,深達數米。每秒流速大約為1米。這樣其每秒的流量肯定達到了200立方米。在樓蘭的北面庫魯克河形成了一個內陸三角洲。在該古城東北20公里處還有一條寬150米的支流,水質清冽。諾林沒能推進到樓蘭,因為該城北部的大部分沙漠都被湖泊和沼澤淹沒了。
庫魯克河兩岸生長着大片茂盛的蘆葦。一片片的紅柳叢也展現着勃勃生機,植物的種子順水而下,越漂越遠。我年輕時這裏的沙漠寸草不生,荒涼的像月球一樣,而今,野豬群在密不透風的蘆葦叢中開闢道路,狼群在追獵羚羊和野兔,鴨子和野鵝在湖面上成群戲嬉,鸛群和鶴群在沼澤中覓食。
沙漠重現生機。動植物再次成為這片沉睡了1500多年的沙漠的主宰。那麼人類要多久才能重新生活在沙河岸邊呢?睡夢中的樓蘭什麼時候才能重溫其繁華舊夢呢?
羅布泊的夏天來得很早,蚋蟲和牛虻遮天蔽日,諾林和他的駝隊備受折磨。他只得滿足於沿河偵察一遍。這樣我們的考察隊就第一次將人類的足跡印在了新河兩岸,諾林暫時沒有驚擾羅布泊,而是集中全力在庫魯克—塔格進行地質研究。
1930年2月諾林再度去庫魯克河考察,這次季節更為合適,他得以延長第一次已經開始的考察活動。和前一次一樣,這一次他也同樣等到了我的老朋友和嚮導、獵駝人阿布都爾·拉希姆的大力幫助,後者的家成了他的基地和大本營。我托諾林給阿布都爾·拉希姆帶去了一件衣物,後來他來信邀我去辛吉爾做客,共同回憶30年前的景。
來自倫德的年輕天文學家尼爾斯·阿姆博爾特博士參加了諾林的第二次考察。2月19日他們從庫魯克—塔格的庫爾班契克泉出,直趨庫魯克河以南,在其左岸建立了他們的35號營地,這一點成為他們的工作中的第一個順序站點。阿姆博爾特在此進行了極為精確的天文觀測、三角測量和陸地與天文反射系列鐘擺觀測活動,同時進行的還有地磁觀測、三角測量和對陸地與天文反射的確定。最後,在兩個氣象站同時進行了完整的氣象觀測活動。這樣,他們就獲得了精確的絕對高度值。在上面所提到最後一項觀測活動中,年輕的俄羅斯人伏洛尼科夫給阿姆博爾特博士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