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二十四、又一個旺季（2）

說話間車子到了峽谷小道，馬脖子上的銅鈴叮噹作響。***這裏崖壁陡立，高與天齊，一時遮住了太陽，她不自盡地吟起了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昔貴聽后猛吃一驚，從來沒見過媳婦朗誦過詩，今天這一手真是不可小覷啊！他馬上緩過神來連連鼓掌着說：“妙！妙！妙！不過有一句我要糾正一下，夕陽西下，肚飽人在回家。”正在這時小強說：“師娘和師傅注意一下前頭有個硬坎。”小強一提醒，兩個人抓住車蓬上的扶手，車左右晃了兩下才跨過了坎。昔貴說：“這路彈得人屁股疼，啥時政府能修一條平路到咱家啊？”妞妞望着路邊的枝藤說：“那就慢慢盼吧。”小強一個響鞭在空中揮舞說：“反正在國民政府手裏修路的事畢了，聽說**要掌權了！那隊伍里有個頭頭叫**，跟他的人都是為窮人辦事呢。”昔貴聽后前後瞧了瞧看有沒有人，然後說：“你小子可不要胡說，你聽誰說的，給我惹出事來那麻煩可就大了，叫國民政府知道了可是要殺頭的。”妞妞說：“小強，你師傅說得對，這些事知道就對了不必說出來，誰都知道狗急了是要咬人的！”小強想說姚叔和幾個人在馬房說的，他又把話咽了回去。

這時車走出了峽谷，太陽快要落山了，寬闊的視野讓人的心舒暢了好多。昔貴張了張口說，再走十來里地就到了，妞妞也放心地剛要閉目養神，突然小強高興了，一揚鞭子，馬車跑起來車蹦得老高，昔貴說：“小強趕緩一點，我和你師娘可經不起摔打。”小強說：“知道了。”車速放緩了許多。

轉過一個彎，迎面走來了幾個官兵衣帽不整，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嘻嘻哈哈地扛着槍走在路中央，車快到跟前了這些兵沒有讓路的意思。小強怕惹事兒，只好把馬一勒，慢慢從路邊通過，但這幾個人又向路邊擋去。小強回頭看了下師傅說：“師傅，這幾個兵把咱的路擋住了。”昔貴坐起說：“你把車停下，讓他們先過去。”小強把車停了，但這幾個人直朝他們馬車走來。昔貴看了看妞妞忙給小強說：“問他們想幹什麼？”小強這時跳下車很有禮貌地雙手抱拳說：“各位長官，請問有什麼事嗎？”這幾個兵像喝醉了酒似的，故意戲弄小強，結結巴巴地把小強剛才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說完又哈哈一笑。其中一個身材高大、年齡在三十歲左右、臉上有一個疤的傢伙往車裏邊看了看，走到小強跟前說：“你們是幹什麼的？”小強說：“我們家老爺是去渭南走親戚的。”“那車上漂亮的女人是什麼人？還不叫下來讓我們瞧瞧？”小強說：“這是我們老爺的太太，請你們尊重一些。”大個子在原地轉了個圈說：“哦，我知道了。”他把小強叫到一邊說：“你知道過路有過路的規矩。”小強一拍腰間的槍盒說：“在我們的地盤，我們成天出出進進不知道啥規矩？”大個子一看這是本地人還帶着傢伙，招手說弟兄們讓開。前邊那傢伙說：“為啥要讓開，看見喔小子帶個傢伙就怕了？老子也有傢伙。”昔貴看前邊這幾個傢伙根本就不讓路，他想人常說：秀才見了兵有理說不清！給他們兩個酒錢。於是他從匣子裏取出幾個大洋和氣地說：“弟兄們雖然在我家門口，我沒有機會請大家吃飯，這些大洋你們拿去喝個酒吧。”這下他們才讓了路。

小強說：“離家剩十來里路了你不得回去就是不得回去，你說這啥世道！”妞妞說：“這些傢伙看人眼珠子都紅了，確實嚇人！”昔貴說：“那有啥怕的？這些傢伙就是想要兩個喝酒錢。有我在你身邊你怕啥？”妞妞瞧着昔貴說：“別馬後炮了，剛才嚇得拉住我的手連車都不敢下。”小強說：“師傅的武功，他們幾個根本不是對手，你們沒有必要下車，對於這些人就要擺出高貴的架勢，他們還膽怯咱們呢。我師傅要是下了車，他們上車挾持着你，咱們就被動了，他們要啥就得給啥。萬一那些傢伙要是動手動腳，咱就划不來了！誰都知道師傅愛你勝過那些家產。”妞妞笑着嗔怪說：“你胡說！”“我常聽師傅跟別人談話的時侯說，沒有人了要那些家產幹什麼？”妞妞微微一笑說：“瓜娃，你師傅說的不一定是我。”小強說：“那是誰？”妞妞說，“是他自己吧！”小強笑着說：“師娘你哄誰呢？師傅每次出外都要給你買些東西回來，不是吃的就是穿的，這說明他時時都惦記着你呢。”說得妞妞心裏暖洋洋的，她把身子朝昔貴跟前挪了挪，想把頭靠在昔貴的懷裏享受一下愛的甜蜜，可他又害怕小強看見，頭又縮了回來。她用手使勁攥了一下昔貴的手說：“咋不說話呢？”昔貴又張下口說：“我有點困了！”妞妞殷勤地扶住昔貴的胳膊說：“跑了幾天了，趕緊回家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