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三十四、七十大壽（5）

這時銅仁、淑惠來到哥哥、嫂嫂面前，在旺民的指令下，先從銅仁夫婦開始，然後是昔貴夫婦、紅牛夫婦，接着是孫子輩，從東升開始，小龍、小春直到未成年的幾個孫子涌兒等，最後是孫女……重子孫拜完是親朋好友拜。

旺民喊：“同胞兄弟為老壽星夫婦行禮”銅鎖、珍芳看弟弟弟媳跪拜，忙起身攙扶，說：“你們兩個倒是幹啥呢？”銅仁的眼淚奪眶而出，他說：“哥，咱弟兄兩個能混到今天，真是沒想到啊！”他向客人講了他和哥哥逃難的往事。整個場子鴉雀無聲，客人仔細聽着，想像着這弟兄兩個逃難的經歷。當他說到逃難的路上哥哥把討來僅有的半個黑饃塞到他的手中，哥哥餓得啃榆樹皮時，在場的大部分人都不自盡地流下了熱淚。旺民把兩位老人安排坐在了哥哥嫂子的身旁。

旺民說：“第二項由昔貴夫婦跪拜，肖玲和紅牛準備。”人們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昔貴和妞妞的身上，昔貴穿着時髦的中山裝，腳上穿着黑皮鞋，顯得瀟洒英俊。妞妞也特意換上了件淡青色旗袍，這是昔貴從省城專門定做的，皮鞋也是定做的，她頭上特意插了枝大大的吊穗的銀簪，一身打扮合體高貴，滿臉笑容和昔貴並排抬着大壽糕向長壽宮緩步前行。人們看着這對幸福夫妻，心裏似乎也湧起了陣陣漣漪，羨慕、讚歎……一些年輕的婦女再也忍不住了，她們說：“你看人家妞妞喔大腳片子就是好，穿上皮鞋走路剛強的，連拐棍也不用拄，真是羨慕死人了。”老年人說：“這可不得了了，這露着腿成何體統，這不傷風敗俗嘛！”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太太說：“自古以來村裡都沒見過媳婦敢穿這衣服，現在妞妞帶了這麼個頭，以後媳婦都看樣兒，這可咋管啊？”又說：“不行，過後得找昔貴他媽理論、理論，咋把媳婦慣成這個樣子！”年輕媳婦小聲說：“這老人真多事，管了自己媳婦還管別人？”昔貴和妞妞把大壽糕放在中間並點上了七隻明亮的蠟燭。人們都拍手祝賀，這掌聲隨着蠟燭溫暖的火焰，照耀着銅鎖七十歲的人生。

昔貴和妞妞恭恭敬敬向父母、二叔、二嬸下跪、叩、起身敬拜。他說：“今天在高堂上坐的都是我的長輩，是你們讓我來到這個世上，呵護我、讓我成長，使我受到了家庭的良好教育，幫我成了家，共同創造了今天這份家業。”說到這兒，他的眼淚在眶里打轉轉，他嘆息地說：“多少個夜晚咱們披星戴月，踏曲釀酒，多少個夜晚沒有睡過一個完整覺，起早貪黑地干。你們還教我踏踏實實地做人，傳我一技之長，給了我無盡的財富。”說到這兒他和妞妞給父母深深地鞠躬，迎來了大家一片叫好聲、掌聲。

人們又議論了：“你看這昔貴真是個孝子，父母的恩一點都沒忘。一位老人說：“銅鎖一輩子把苦也下了，娃這麼孝敬，死了也知足了。”接着紅牛和肖玲走進了長壽宮叩拜，人群中一個小夥子問紅牛：“大伯大媽對你那麼好，不說兩句祝壽的話？”紅牛聽了只是個傻笑，不知說啥是好。還是肖玲有心計，她給紅牛耳語了一翻，然後兩人站在一排，說：“我二人心很激動，祝您安康也長壽。玉山有顆不老松，四季長青穩如鍾。”他們這一說四位老人聽了高興得合不攏嘴，連李先生、王先生聽了都投來讚許的目光。

小龍和秀娜領着孩子拜壽，他們和父母的拜法不同。倆人先是鞠一躬，然後把小龍畫的畫遞給了爺爺。爺爺打開看了看，紅牛趕緊接住掛到長壽宮，在場人的眼光一齊射向這幅畫。畫上遠處是一顆挺拔翠綠的松樹，兩隻翔鶴，爺爺和奶奶坐在高堂上，奶奶抱着重孫，爺爺坐在身旁笑呵呵地捋着長長的鬍鬚，母親提着酒壺、父親端着酒杯給爺爺奶奶敬酒，他和秀娜在一旁端着壽糕，妹妹小鳳和弟弟小春端着壽桃，瑋兒舉着小手跪下卻抬頭笑看着壽糕……這一幅四世同堂的畫，畫得非常逼真。體現了四代人的天倫之樂。李先生和王先生起身站到畫跟前，上上下下齊齊看了一遍。他們說：“不錯，很有想像力。功底很深，這樣畫下去很有前途。”這時小龍畫的這幅畫成了人們談論的中心，人們向小龍投去了讚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