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治腿
顧曦念雙手狠狠的攥着，指甲插進肉中而不自知，她現在恨不得將顧挽鳶抽皮扒筋！
“都是你！瘋子！”
“要不是你回來！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回來幹什麼！啊？野種！”
顧曦念大聲罵著，渾然不覺顧挽鳶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
“住口！”一道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顧挽鳶忍下想要出手的衝動，縮在小紫的身後，從她身後探出小腦袋，看着眼前的人。
老太君手中舉着鳳頭拐杖，身後跟着林嬤嬤，亦步亦趨的跟着。
“祖……祖母……”顧曦念一見眼前來的人，火氣頓時消了一半，視線對着老太君滿是怒意的眸子，心下一瑟。
“祖母……”
“閉嘴！我沒有你這個孫女！”老太君帶着玉扳指的手高舉，對着顧曦念狠狠的扇去。
顧曦念忍不住緊緊的閉上眼睛，合上眼中的恐懼。
良久，都沒有傳來聲音。
顧曦念忍不住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只見老太君的手，就在離自己一寸遠的地方，卻遲遲沒有落下。
老太君悲憤的閉了閉眼睛，然後猛地睜開，收回手，舉起手中的鳳頭拐杖，用盡渾身的力氣打了過去。
“孽女！”
棍棒打在身上的聲音一聲聲響起。
“祖母我錯了！別打了！”
“我錯了祖母，我真的錯了！”
“嗚嗚……好疼……”
顧曦念倒在地上不停的求饒，顧挽鳶也開始有些於心不忍，眉頭緊皺，看着眼前的場景。
深吸了一口氣，顧挽鳶忍下心中的不忍，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若不是顧曦念一開始就針對自己，還想下藥讓自己變得痴傻，也不會有今天這個地步。
顧曦念喜歡賢王，這沒有錯。
顧曦念想要老太君寵愛她，這沒有錯。
顧曦念不希望自己搶了本屬於她的注意力，這沒有錯。
她錯就錯在，不應該動壞心思。
就因為自己回到了顧家，她就要下黑手，何其惡毒！
更何況，自己是被逼無奈才回到顧家的，之前顧家的下人為了讓自己回去，竟然打爛了鄰居王奶奶的屋子！
王奶奶膝下無子，一直將她當自己的親孫女看待，不想竟然被氣的吐血，險些沒了性命！
看着在地上不停求饒的顧曦念，顧挽鳶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這也算是……惡有惡報吧。
罷了，還是讓她恢復正常吧，不過若是顧曦念再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就不要怪她了……
顧曦念一聲接一聲的慘叫，聲音漸漸變小。
過了很久，老太君似是打的累了，才收回了手中的拐杖，恨鐵不成鋼的瞪着癱倒在地上的顧曦念。
“滾！”
顧曦念艱難的爬起身子，眼中滿是怨恨，隨即轉身，拖着受傷的身子離開了。
“哎！”老太君看着顧曦念的背影，長長的嘆了口氣，隨即轉頭看向躲在小紫身後的顧挽鳶，又長長的嘆了口氣。
“小紫，好生照看小姐。”
“是。”小紫點了點頭。
老太君見狀，轉身就要離開，林嬤嬤連忙上前攙扶，落在顧挽鳶的眼中，看着老太君離去的背影，只覺得心中無比酸澀。
沒想到老太君這般的女強人，也會有無力的時候。
翌日。
顧挽鳶看了看自己已經準備好的包裹，上了玄墨司派人來接她的馬車。
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一時間眾說紛紜。
有的人說，也許賢王是看上這個傻子了，有的人說，許是賢王無聊，找個人打發時間。
不過，這些話在顧挽鳶的心中，都不會有任何的波動。
賢王府很快就到了。
玄墨司早已在耳房中等好了。
顧挽鳶上前，看着他的腿，上面泛着黑氣，一看就是毒藥所致，如果是毒的話，還比較好解決。
熟練的敲了敲他的韌帶，和腿上的各個部位，捏了捏他腿部肌肉，眼中閃過一抹訝然，抬眸直直的撞上了他幽深晦暗的眼睛，深邃的讓她有些心慌。
顧挽鳶眼神清醒了些許，看着玄墨司，嘴角裂開一抹笑意，“沒想到你還經常鍛煉。”語罷，便低下頭繼續研究。
按道理來說，正常腿若是不能動的話，想要站起身子都極為困難，可是他竟然能練出肌肉，可見暗處究竟用了多少功。
顧挽鳶看着玄墨司，心中一股難言的意味升騰，眼前這個當初的戰神，輪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所經受的磨難，肯定不會比自己訓練的時候少。
玄墨司聽見顧挽鳶的話，唇瓣緊抿，沒有說話，只是一雙幽深晦暗的眼眸，更加深邃了些許，透着翻騰的思緒。
而站在一旁來接顧挽鳶的男人，聽說名叫小七，他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上面青筋崩起，眼中滿是心疼。
主子……
“能治嗎……”清冷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顧挽鳶原本思考的心緒停了下來，抬頭看向玄墨司，他看着自己的眸光，帶着三分質疑，三分失望，三分隱忍，還有一分的期盼。
顧挽鳶一愣，感覺心驀地揪痛了一下，隨即臉上揚起大大的笑意，“這世間若是連万俟神醫的弟子都治不了的話，那就無人能治了。”
玄墨司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也輕鬆了很多，竟然鮮少的露出一絲笑容，調笑道：“這麼說，你的醫術是比你師傅高咯？”
“起碼，他都治不了的人，我能治！”顧挽鳶說著，臉上笑意更甚，一雙大大的杏眸透着自信，星星點點的像是夜空中的星光一般閃耀，直直的射向玄墨司的心裏。
玄墨司心頭一跳，猛地收回了目光，恢復了陰沉的冷意。
只是這一幕落在小七的眼中，卻覺得不可思議，他的主子自從坐上輪椅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再笑過，可是剛剛他居然看見主子笑了！而且還笑的……那麼溫暖。
想到溫暖這兩個字，小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一向殺伐果斷冷若冰霜的人竟然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還真是……無比的滲人。
見玄墨司好不容易笑了，卻又在一瞬間變得陰冷，顧挽鳶無奈的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