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簡直找死
劉清白皺着眉,不是因為被比下去,而是因為唐家老、二的眼神,讓人看了噁心。
有好事的婦人上來就開始估算,“珍珠米和細糧面上個月我家在城裏做長工的兒子給我捎回來一點兒,我記得口信兒說那上好的新米要二十文錢一斤,細白面八文一斤,呦,這底下壓的是乾貨大紅棗,這可不便宜!這一箱子我估着怎麼也得值個四百文,這身騎裝是綢緞面的,我可沒穿過!”
“不過聽說這樣的布料,最便宜的也得四兩銀子一匹,這整件兒的衣裳,怎麼也得一兩銀子吧!這皮鞭和這……鎏銀鎚子給算八錢,連上箱子,唐家二、爺彩禮帶來價值……”
到這兒,唐家老二突然叫停,坐在椅子上就脫鞋子,又從腳底板抽出一張銀票遞給好事的婦人。
幸虧李春妮此時已經出去,不然又要被這男人辦的事情笑死,銀子都是一兩的。
那婦人略帶着嫌棄,才道:“另加一兩銀票,合計五兩半的樣子,二爺你說我算得對不?”
“我這是六兩的東西,你說五兩半,我那半兩你吃啦?”唐二爺自傲的背過手,這銀子在村裡找個條件不錯的完全沒問題。
出頭的婦人有些尷尬,不知道哪裏說錯了,正想梗着脖子問問唐二爺怎麼東西平白就貴了半兩,花媒婆卻是捂着帕子咯咯一笑:“不管五兩半還是六兩,總得來說比劉家要多就是了,二爺計較那麼多沒什麼用。剛才在門口大傢伙兒已經看過賈府的東西,現在我再來報一報做個比較。”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這話說白了,爭半兩銀子的長短沒用,怎麼樣也比不上她帶來的賈家東西,唐二爺臉色變得難看。
“還報什麼,你帶來的箱子裏,只銀子就十兩,不看東西自然就是你的最貴重。不用報了,第一項你贏了”花媒婆剛把箱子打開,唐二爺只巴望了一眼,嘴角一撇,略帶酸氣的道。
花媒婆做出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那怎麼行,一會兒聘禮比完了,萬一你要拿出些什麼,比過我的總數,怎麼說?”
劉清白站在那,一點兒也不在意花媒婆和唐二爺把他無視當空氣,坐在椅子上,扭頭看着外邊。
奇怪,怎麼那個女人還不回來?
經過花媒婆和唐二爺一番掰扯,賈府帶來的這堆東西,爆出數來摺合銀七十五兩,劉清白只一眼,眸中就閃過瞭然。
“七十多兩當彩禮,哎呀,李厚家要發了,這還比什麼比,要是我啊,一準直接就將女兒許了賈府”
紋銀五兩就足夠一四口之家一整年的花銷,如此,七十多兩,對於他們富裕村的村民,簡直就是一筆數不過來的橫財,自然引起驚嘆聲不小。
也有那疼女兒的人家,嘴裏恨恨咬着炒黃豆,反駁道:“呦,七十多兩把女兒許給一個傻子?柳嫂還真是捨得,幸虧你家只有三個破小子,沒有一個能讓你賣給傻子。”
“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怎麼就是賣了,你情我願的,怎麼到你嘴裏就變了味,人傻不耽誤享福不就得了,哪兒那麼多道道兒。”
沒有城鎮人說話的委婉,一言不合,兩個婦人便跟烏眼雞似得,扎着翅膀,打算逗你個天翻地覆。
“要看就看,不看回家忙去吧,有什麼好吵吵的,村長說的事兒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就納悶,你們竟一點兒也不煩心的慌,還這麼有精神。”
坐在門檻兒上悶着頭抽旱煙的李厚,縱着眉頭竟是趕人,這從他們成親十幾年來說,是完全沒有的事兒,將林氏看呆了眼,心裏不由打起鼓來,村長到底說了什麼,讓一向不愛出頭的孩子爹都出口攆人。
“就這點事兒哪兒值得煩,咱們富裕村的地都是自留地,加一成的稅又能怎樣,不就是抽緊褲腰帶節省下嘛,咱們這還是幸福的,那些家裏沒自留地轉而租賃的農戶,才應該發愁,估計口糧能留有一半都是不錯。”
“就是,只要不讓咱家孩子們去徵兵,少吃點糧食也沒啥。”
可見人們的心裏並不是像表面看的那樣,什麼都沒想。
只是覺得抗爭也沒有結果,便委屈的自認,現在被人挑出,自是或多或少的將安慰自己的話拿出來扯上一扯。
眼見偏了主題,花媒婆趕緊張口提醒,“事有先後,咱們先把劫親的事兒了了,別的你們自找功夫再談。要不然一會兒就該晌午了,難不成我們還要再叨擾一頓兒?”
“行了行了,趕緊繼續,我家豆腐還沒炸”林氏毫不遮掩自己的不喜,多數厭惡的眼光都是衝著唐家老、二,花媒婆倒也不記心什麼。
唐家老、二眉頭一皺,知道自己今兒說什麼都不能跟李厚和林氏甚至李春山,都不能說硬化,自沒好氣的對劉清白道:“還不接着報,發什麼愣!要是不夠,你棄權呀,別沒事兒耽擱我們的時間。”
劉清白扭過頭,毫不示弱的冷冷道:“規矩有說必須從我這兒起的罵?你們不光年紀大,還家大業大,這種事情自然是你們走在最前頭。”能升入現在這個政法的大學,嘴皮子一般都不弱,他相信李春妮不會為了制裁唐家和賈府而刻意去裝傻。
唐家老、二又被噎了一下,半晌愣是沒憋出一句話來,扭着一張漲紅的臉看向花媒婆。
“行啊,劉家既然怕了,要從我們賈府開始,一點兒問題都沒有。”花媒婆丁點不懼,就憑彩禮錢,劉家和唐家哪裏是她的對手,這兩個只要贏了,那麼三刁難只要能過一關,這門親事就算成了。
劉清白好笑的搖搖頭,這些媒婆拿捏人的本事倒是不少,居然無時無刻的在貶低他,試圖給丈母娘留一個心煩不穩重的印象。
“很簡單,賈府為了聘娶李小姐,這張五十兩的銀票,就歸你們了”
花媒婆說得傲氣,屬實聽說李家為了蓋房子,欠了別家不少錢,而林氏又到處張羅着給老大李春山說個媳婦兒,一直因為別的顏色太過,可見這家裏有多需要錢。
甚至傲氣的想,這五十兩銀票遞過去,肯定事情就成了。
然,事實卻拍了花媒婆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五十兩的銀票亮出來,除了看熱鬧的大媽大嬸們給面子的驚嘆了兩聲,據說家裏相當缺錢的李厚一家好似將她手裏的五十兩銀票當做了廢紙一張。
花媒婆忍不住將手裏的銀票抖弄兩下,“加上彩禮一百多兩,這可不少了,娶個縣城姑娘都沒這個價,這錢放在咱們村戶里,啥都不幹,都能供上十來年。”
“……”一家之主李厚抽着旱煙不動身量,林氏揣着手不知道想些什麼,花媒婆甚至都覺得是不是這一家人都不太懂什麼是銀票,解釋道:“這就是銀錢,五十兩,拿去銀庄就能換,全國通用。”
“還沒比完,這錢我爹娘不能收,花大娘還是將這銀票收好為是。”李春山看花媒婆捏着五十兩銀票衝著他們一家保持一個遞給的姿勢,便好心的提醒這位執意讓娘喊她姐姐花媒婆,劫親比的是五項,這才兩項,不裝13會死呀!
“嗤”
花媒婆噴笑一下,帶着不屑掃了劉清白和唐家老、二一眼,將自己的對手對上唐家老、二:“二爺你也該把聘禮亮一亮,”
五十兩銀子他自然是拿不出來,但氣勢上就不想輸,他扯着個大嗓門:“亮就亮,正好也讓李厚和林氏還有小春樹看看,我來求娶春妮兒完全是認真的。”
說完,坐到椅子上就脫他的左右兩隻鞋,將襪筒拽掉,掏出七八張銀票出來,一兩、二兩、五兩,足足三十多兩,將一眾看客全都熏得側身而站。
“哥,他的銀子都藏襪子裏,不會出汗爛掉嗎?”小春樹湊到李春豎耳邊,笑得一抽一抽,貌似彩禮的時候這傢伙就是將錢財從鞋底拿出來,真是臭死了。
李春山笑笑沒說話,扭頭也看着門外,怎麼小妹也沒個動靜,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現在好了,就算給唐家二爺算個整數,足有四十兩,那也比不上我的彩禮”說完便盡忠守則的將彩禮整頓一遍,再次將五十兩銀票遞給了林氏和李厚,“收吧,往下三局,我家怎麼也能通過一個,這樣肯定是我賈府勝”
“不見得”
李春妮一臉陰沉的拖着劉清白打殺的那頭大狗熊:”說著說著就忘了,人劉家還打了一頭大狗熊扔在門邊上,皮毛除了幾個破洞,完成度還是相當高,這熊是你給我的聘禮?“
不過出去躲躲,竟遇上更讓人噁心生氣的事情,讓人差點將人踹離族群。
“恩,除了狗熊,還有我家祖傳的青雲劍給你做聘禮”
青雲劍就是劉清白相當重視的那把,並不是說它是最厲害的,實際在於這把劍是由劉清白的母親留下,除卻材料的精美實用,含義非同一般。
“唰”的抽出寶劍,劉清白詭異一笑,作勢遞給花媒婆道:“你估下我這劍的價值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