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另類彩禮
“謝謝你的保證”
李春妮沒有回頭,語氣輕快:“咱們也算各求所需,我這麼大的姑娘嫁誰不是嫁,嫁給你,我覺得挺好,我會幫你,幫你重占鰲頭,讓你恨的人後悔。就是有一天我想離開你,希望你能還記得今。”
“嗯”認識李春妮以來,這是劉清白第一次覺得她這麼貼心,不枉費他故意下山找李春妮幫忙搬熊的試探。
但他不知道,就是今天的這一嗯,讓他日後後悔了好長一段時間,好不凄慘。
倆人進了院子,李春妮一把將肩上扛兩米高三百斤的黑狗熊扔到地上,“duang”的一下,震起一層灰土:“娘,劉清白來家裏了。”
屋裏的人聽到動靜,齊刷刷出來,猛地看見地上的大黑狗熊驚得合不住嘴,林氏更是驚叫一聲:“啊,這是驚白打的?有沒有傷到哪裏,哎呀,又不是過不下去,何必去打這傷人的畜生,我看看,傷沒?”
“沒傷到,就是衣服撕了點”劉清白冷冷的臉對圍着他轉來轉去的林氏溫潤一笑,很是有禮。
林氏拍着巴掌嗔道:“以後可不能招惹這樣的野物,太嚇人了,快去你大哥屋裏換件衣服,這哪裏還能穿,瞧瞧,都漏風”
那神情直將劉清白當作了自己的女婿,說起話指使起來,好不自然。
劉清白哪有不應,顛顛的湊到李春山跟前到了聲“有勞,直將李春山氣得喘粗氣,合著他說話就是沒有當丈母娘的說話好使。
想着玩笑兩句,卻見花媒婆和唐家來人看到熊瞎子臉色都變了,便氣哼哼的給了劉清白個白眼,帶着他走了。
“哎,我說林姐姐,這劉家小子不是個秀才嘛,咋還能打獵?”待看不見劉清白的身影,花媒婆忍不住拽着林氏打探。
林氏臉上還帶着嗔怒,此時卻是忍不住的驕傲,跟着驚嘆道:“是啊,我也一直以為他就是個讀書人,沒想着還有打獵的本事,配我家力氣大的丫頭剛好”
此時的林氏完全忘了自個兒身邊戳的是要來劫親的媒婆,兩句讚歎出去,好不得罪人。
花媒婆嘴角掀起,嘲諷道:“再怎樣家裏也沒有賈府的條件好,要是你家丫頭嫁到賈府,哪裏還用打獵什麼的,知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說的就是賈府這樣的門第。”
“就是,窮秀才一個,我唐家怎樣親家你是知道的,春妮兒要是到了我這兒,唐家糧鋪在鎮上也是數一數二,怎麼招也短缺不了她。”唐家老、二也不落人後,豎著大拇指贊起了自己。
“娘,我爹回來沒?”這些李春妮不愛聽,她現在就想着確認下劉清白帶來的消息是不是真的,若屬實,那麼掙錢大業就要快馬加鞭,好些糧食藥材等着她囤積里。
“你爹去了一會兒,應該就快回來了,花媒婆咱們屋裏去吧,外邊風涼”林氏交代一聲,便引着幾人又回了正屋,這時候林氏心裏還是有些慶幸,慶幸聽了兒子女兒的話,蓋了磚瓦房,不至於在媒婆等人面前落了下成。
李厚是一家之主,他不在家,三家的劫親比自然不能進行,乾巴巴坐在屋裏,只聽見唐家老、二胡天海地的吹着各地的見聞。
偶然間還想着刺撓劉清白兩句,問道:“劉秀才恐怕沒坐過船,想必更不知道出海后那場景,聽說被貴族圈裏壟斷的棉花就是從海外傳進來的,唐家糧鋪也有不少從海外運回來的糧食,劉秀才吃過沒?”
“海外運回的糧食劉某沒吃過,不過唐家糧鋪的大名倒是聽說過。”劉清白不咸不淡的接口,擺弄着才穿上的衣服,好似哪裏不是很合身的樣子。
李春山的新衣還沒縫製好,劉清白除卻身上的儒衣,穿着往常李春山勞作的舊衣,大都是短了,林氏接了一截子,所以顏色不一。
這樣的衣服穿在劉清白身上,全然沒了儒衣附帶的書生氣質,倒真像是個田間獵手,胳膊上的肌肉將薄襖子綳得緊緊,那身量竟是比李春山這個當兵的還結實。
唐家老、二哈哈一笑,樂道:“那是自然,我唐家糧鋪可是百年的傳承,名聲當然響亮……”
“就是不知道這麼有名的唐家糧鋪,二爺你有幾成股份?”劉清白閑閑的弄着自己的指甲,將和狗熊搏鬥時卡在指甲中的黑泥輕輕一吹,慢悠悠的說道。
“呃……哼!”唐家糧鋪自然是傳到他大哥手裏,他和老三隻佔了糧鋪的一成,這也是他一直不服氣的地方,對他爹相當不滿。
一樣的兒子,為什麼就不能平分,他老、二老三各種不好,那老大也不是什麼正經東西,他就是藏得深,兄弟揭發爹也不信,早晚唐家糧鋪也得敗在老大手裏,還不若全盤賣了給他們兄弟幾個平分。
劉家小子太可惡,竟然知道唐家糧鋪的股份根本沒他老、二多少。
這方把劉清白恨上,他哪裏知道劉清白並不是一個只知道傻讀書的書生,平日裏無事,他常做的就是在各個茶樓飯店獃著,收集一些看似並沒用的消息,以待時機出現,他這頭餓極了的獅子就會跳出來咬上一口,就像現在。
唐家老、二被劉清白狠狠噎了一記,憤恨的一甩袖子巴掌拍上椅子把手,不耐的喊着:“怎麼還不回來,春山你去找找你爹!”
李春山站在李春妮一旁,冷看着唐家老、二丟醜,若是他今天沒進家門,且當他是李家的舅爺一樣尊敬,可他不講輩分妄想劫小妹的親,這種親戚認他作甚,沒有打他出去,都是小妹攔下的。
在那坐着竟不知好歹,還天南湖北的海吹,不看臉色的還想指使他,李春山眼裏都是好笑,求娶他小妹,敢這麼對他這個當大哥的如此說話,真還當自己是他李春山的舅爺了。
“累了就別動,我自己去看看”說完話就有些反過勁兒來,唐老、二略帶不自然的給自己找好台階,說得義正言辭。
肩膀垮着,三十好幾的男人走路弔兒郎當沒個正行,將從軍歸來的李春山膈應的差點將他趕出去。
還好,林氏豆腐沒炸完,李厚唉聲嘆氣的就回來了,手裏拿着煙槍,一邊走一邊抽,好不愁眉不展。
看此模樣,李春妮恍然,看來消息不錯,默默和劉清白對視一眼,道一聲果然。
“你可回來了,咱們這就開始吧?”唐老、二可不管富裕村開的什麼會,總歸和他沒什麼關係,這一大早的折騰到中午,正題都沒進去,要不是忌憚李春妮發飆,他二爺還不想等了里。
“哎”見劉清白已經到了,李厚衝著他無奈長嘆,搖搖頭也不進門,就蹲在門檻上:“山子去喊你娘,趕緊比,比完就沒事兒了。”
李春山若有所思,覺得肯定事情不小,不然爹不會這個樣子。
現在有外人在場,不宜多說,還是趕緊讓他們走才是。
林氏隨着李春山進門時,還附帶了好些婦人,見不少人手裏抓着把黃生米或者炒黃豆,李春妮簡直看傻了,還真有看熱鬧的來了。
同樣的開大會,怎麼她爹就一副哀愁的樣子,這群大媽大嬸的卻是精力十足、神采飛揚,李春妮表示不能明白。
該來的都來了,花媒婆手裏的瓜子也吃得差不多,光白開水她就喝去了五六碗,早就不耐,立時站起身開始衝著劉清白髮難:“從古傳下來的規矩,劫親比得就是彩禮、聘禮以及三刁難,如此,劉家小哥就先說說你劉家的彩禮吧,只要五樣裏邊能比過賈府和唐家三樣,這劫親自然就是我們敗了”
彩禮聘禮的李春妮還能明白,三刁難是個什麼玩意她卻不知,只在一旁瞪着眼睛隨着大媽大嬸們看熱鬧。
面對兩撥人,劉清白獨自一人氣勢卻不弱:“彩禮不多,紋銀三兩”
相對於屋正中擺放的四個大木箱子,三兩銀子是少了點,看熱鬧的大媽大嬸們唏噓一片,本來嘛,在村戶里,現在誰家嫁娶彩禮不是六兩銀,原以為李春妮弱病秧子走了大運居然說親一個秀才,何曾想是個窮秀才,以前眼氣冒酸水的瞬間平衡了。
“才三兩,我這倆大木箱子就值一兩半!春妮兒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皮質的鞭子、銀鎏的鐵鎚,還有緊緻的騎裝,還有這個盒子,上好的珍珠米面各八斤,怎麼樣,比這毛沒長齊的劉家小子強上不少吧”
唐家老、二在賈府之後,覺得自己箱子和賈府相當,便覺東西應該也都差不太多,想要搶個頭籌,才顯擺似的趕緊打開箱子,將物件一一提溜出來,獻寶似的只給李春妮看。
米面、騎裝什麼的,還能算正常人下聘可能有的東西,可放在地上看着就像牛皮的皮鞭和足有小臂長的銀鎏鐵鎚,這玩意送給她做什麼?
想着那天明明揍了唐家老、二一頓,他卻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纏了上來,再看那一臉詭異的諂媚,李春妮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不知道幾層:“我出去方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