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治不了你
“混賬！”
李家曾祖氣得拿着木質拐杖不住的戳地,見小春樹害怕的瑟縮一下,將腦袋重新頂在地上,到底是經過多年風雨的老人,脾氣發的快,收得也快:“曾祖沒說你,你爹是我正正經經的李家人,不過是你奶奶太過偏心眼,她是一直記恨當年生你爹時難產,將罪過全落你爹身上罷了。你這小子年紀小小,竟會瞎想。”
小春樹頭磕在地上沒再起來,只說到:“求曾祖爺爺救救我姐,替我姐主持公道。”
李家曾祖乾瘦若雞爪的手指着在場的祖叔父:“老二,事不宜遲,你帶着小二小三去將白氏和李嬌給我扭到院裏來,捆也要捆來！還有,通知老大,讓老大把李眾那個混賬玩意給我也扭來,趕在老頭子我面前耍花槍,他屁股是痒痒了！”
“另外,喊上咱們李家眾人,今兒我倒要看看他們這一房能念出個什麼理來,非要逼着李厚小子一家。”
別看李家曾祖八十多歲將近九十,說起話來卻是中氣十足很有一族之長的魄力。
一翻交代,竟是連帶李春山交給小春樹挨家挨戶通知李家人的安排也給囑咐了,弄得小春樹連連眨眼,這事兒說到這裏就行了,都不用細問的？
也怪小春樹年紀小,哪裏知道她奶白氏李老太年輕時與李家眾房都不怎麼來往,平日行事更是扣到極致,和眾房大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矛盾。
自他親爺爺去了后,白氏李老太行事更加猖狂無忌諱,可以說李家曾祖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只是苦於沒有借口出面教訓。
半年前分家,本以為能藉著分家不公一事好好壓壓李老太行事隨意,結果李厚小子慫貨一個,還特別想着要孝順,那麼不公的分家就認下,他們這些族中老戚還能說些什麼。
今兒可不一般,李老太不但行事猖狂,還有些亂/倫理綱常,竟幫着自己閨女搶孫女的親事,真是荒唐至極。
這次絕對不能饒了這惡婦,也要她知道知道,不是沒了她家男人,她就可以為所欲為,沒人約束,他們李家宗族也不是擺設。
“曾祖爺,要不我再去趟村長家？”
自李家祖叔父帶人出去后,小春樹就坐立難安,不住的在那東轉轉西轉轉,直將李家曾祖爺看得連連擺手:“小子,你不要再轉了,曾祖爺的頭都讓你轉暈啦。”
“我就是擔心,曾祖爺,你說我要不要接着喊一下村長？”小春樹皺着一張臉,他現在有些後悔,應該喊了爹娘的,弄得他都不知道應該再要通知誰。
李曾祖爺搖搖頭,對小春樹招手道:“娃子,家醜不要外揚,這道理無論到什麼都是真理。再說,你喊村長有什麼用,這是咱們李家內部的事兒,又不是殺人搶劫的,把村長喊來他能做什麼,不過就是兩嘴皮子一碰看看熱鬧。你放心,這次你奶曾祖爺一定幫着好好數落數落,不信她以後還要折騰你家。”
“嗯”小春樹眼光閃爍,覺得李曾祖爺說得不以為然,卻也不再吭聲,大哥說他們求人辦事,首先就是自己的位置一定要低,只要大伙兒肯幫忙,什麼都好說。
這次不求其他,但願他姐能被賈府給放過。
不一會兒的功夫,小春樹就聽着門外有動靜,想來是歸來了,便有些急不可耐的衝出屋門,打算迎一迎。
結果先到的竟是老大伯父扭着他的親伯父來了,後面還哭哭啼啼跟着挺着大肚子的大伯母唐丫娥,此時嘴裏還不清白楚的在那罵,說什麼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事兒跟他家沒有丁點的關係,都是小姑李嬌要求,老母白氏命令,他們是孝順才會照着做之類
總而言之就是便宜不是他家想占,是李老太和李嬌強制他侵佔,這些跟他都沒關係。
“李眾小子你還真是好膽,撒謊都撒到我腦袋頂上了,你再跟我說說你娘怎麼了？”李曾祖爺不愧族老多年,沒有上來就爆發,聽這問話,想來也是打算要讓李眾無話可縮。
大伯李眾雙手不安的來回搓動,斷斷續續道:“我娘,我娘讓小賤人李春妮給打暈了,我去救,那賠錢貨攥着拳頭還要打我,我,我才來您這求您幫忙救救我娘,也教訓教訓李厚林氏夫妻,也不知道怎麼教的孩子,不知道尊老。”
“還有吶！”李家曾祖父一摔手杖,怒吼。
“最好能讓,讓李厚和林氏拿出些錢財給娘治病,年紀大了,可經不住他們不懂事的瞎折騰,這得養。”
李眾一哆嗦,卻還是大着膽子說下去,餘光更是忍不住掃向一邊的小春樹,眼裏迸射出氣憤,小兔崽子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竟讓李家族老說他撒謊。
小春樹看向一邊,反正這次兩家的臉皮都扯開了,看不順眼就看不順眼,他還不信,在這裏大伯還敢對他動手。
李眾自是不敢,畢竟族裏的權利還是很大的,若是覺得他是錯的,就是私下給他用刑,縣令都懶得管,他當然也就是瞪瞪眼睛,將心裏的不安找個轉嫁。
甚至還擠眉弄眼的提醒只顧哭啼,將臉妝都哭花了唐丫娥想辦法。
唐丫娥甩着條玫紅色的帕子,往臉上一抹,淚水嘩嘩的往下流,哭聲哽咽:“可憐我的親娘喲,暈在地上也沒人管,我的親爹,你倒是兩眼一閉死了,徒留下我娘受人欺負,你要是在天有靈,倒是睜開眼睛看看呦……”
“混說什麼！這兒沒你說話的地兒,老大媳婦,老大媳婦,把她帶后屋裏去,省得動了胎氣”被大伯娘的說辭又是一氣,曾祖父直接趴桌子叫他家兒媳婦,攪家玩意,怎麼,這是連他老頭子都編排上了,這是說他欺負白氏了。
當初李老頭怎麼就能給李眾娶這麼個玩意兒進家門,難怪李眾李厚兩兄弟不親近,有這麼個女人,能親近起來都有鬼。
也是李家曾祖這句動了胎氣給唐丫娥提了醒,只見她仰躺在圈椅上,雙手摟着就要到時候的肚子,面露痛苦的嘶吼着嗓子道:“啊呀,我肚子疼,不要動我,李眾快去請郎中,快去呀,我要是有個意外,我爹不會饒了你的,啊,好疼呀,我是不是要生了”
喊道後頭,還扭動了幾下,好像真的很痛苦的樣子,再加上她剛才一直哭哭啼啼妝面全花,倒讓小春樹看得有些不忍,不會是真的吧？
李家曾祖面對一個待產的孕婦,也不敢武斷,這可是李家的后,不能有錯,但他也不是那麼好矇騙,讓站起身的李眾跪下,直接喊小春樹:“聽說你拜了郝郎中當師父,你年幼跑得快,去將你師父請來給你大伯娘看看她……”
“我不要窮溝里的郎中給我看,我要鎮上的大夫,李眾你快去,不然我一定告訴我爹,你就等着被收拾吧”唐丫娥哪裏是肚子疼,就是裝的,就是想要讓李眾離遠點,省的一會兒族裏在給把他打了。
用肚子裏的娃撐腰是不錯,但她不該當著李家族長的面再三再四的提她爹不能饒了李眾,還要嫌棄富裕村是窮山溝。
好比當著人家爹娘的面說人家孩子長得真丑一樣,就算這孩子卻是丑,但你這麼說出來就是不對,這不,本來念及唐丫娥到了月份,又是李家子孫,態度有些鬆軟的李家曾祖立馬強硬起來。
“老大媳婦沒聽見我說話,去,找人把她給我抬到后屋去,誰家女人不生孩子,哪兒那麼嬌氣,我李家家族還沒被生個孩子就給嚇住的,想來親家就是來了也不能說什麼,小春樹,去,給我請你師父去！”
偷雞不成蝕把米,說得就是大伯母唐丫娥,直接被請出堂屋,連聽聽怎麼說的資格都沒了,更是轉彎抹角的說不怕她爹,可想而知唐丫娥的心情是多麼鬱結。
然,小春樹門都沒出,就碰上了出門去帶李老太和李嬌的祖叔父。
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奶好好的走進門,甚至都沒用小姑李嬌扶一下。而他姐姐李春妮,卻是被大哥用手推車推進來的。
剛剛還活蹦亂跳,滿身煞氣要替他報仇的姐姐竟雙目緊閉、一臉蒼白的躺在推車上一動不動,師父郝郎中也滿面嚴肅鄭重的站在一旁,娘更是哭倒在爹懷裏,上氣不接下氣。
如此情景,小春樹整個人如同雷擊,一雙眼睛迅速泛紅。
怎麼可能,他姐,他姐可是天賦神力,誰能打得過她,怎麼就躺在這裏,這一定是個炸。
對,大哥說了的,他姐是要進行什麼苦肉計,看着樣子,應該就是苦肉計博取同情,好讓奶她們無話可說。
可這是不是太逼真了些？
這麼想着,小春樹便湊到李春妮身邊,伸手打算摸摸她,卻是被師父郝郎中喝止:“春妮傷了腹腔,為師剛走針給她止了疼讓她睡過去,你莫擾你姐”
小春樹眨眨眼,瑟縮着手,有些懵,師父的樣子不像開玩笑,姐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