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京城夜歸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京城夜歸

吉默狼狽地癱倒在地,笑容慘淡地喘着氣看着他:“有北府首領的照拂,我沒那麼容易死。”

傅慕竹面無表情地整理着護腕:“若棄子無用,也就沒什麼值得留下的了。”

他坐回桌前,眼睛也不抬道:“你那毒藥有點效用,我今晨看那牧青野,精神的確更加恍惚了。”

吉默聞言,笑得邪肆:“南疆別的東西沒有,唯有天下奇毒一應俱全。”

“我看現在火候也差不多了。”傅慕竹整肅容顏,冷漠地說道,神情之中的輕蔑好像是在說一草一木那般:“現在牧青野已經是神志不清,加大藥量,近日內就可起事。”

這句話冷不丁砸進吉默心中,霎時宛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長久以來夢寐以求之事終於可以觸到眉目了,他不禁心臟狂跳,跪在地上對傅慕竹鄭重其事行了一禮:“得北府右君相助,小王大事必成!”

傅慕竹看着他,輕蔑地笑了笑:“剛養的母雞,你這就迫不及待地數起雞蛋來了,先等你當上皇帝再說吧。”

“是。”

兩日之後,傍晚時分。

牧青寒一行人日夜趕路,終於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回到京城。

牛車在平整的官道上行進,牧青寒趕着車,左思鳶坐在她身側,太初盤腿坐在車斗里閉目養神,身側躺着兩個小蘿蔔頭,早已筋疲力盡地睡著了。

左思鳶手搭涼棚,看着不遠處依稀可見的京城輪廓,嘆息一聲:“想當初日夜兼程離開的地方,如今又要日夜兼程地回去了。”

牧青寒點點頭,跟着輕嘆道:“時七,此次回來必定艱險非常,我……本是不願讓你跟着我蹚這趟渾水的。”

左思鳶嘴角微微上揚着:“誰說我是跟着你回來的?我是為了鳶月樓的夥計們。”

她話尾帶着笑意,說完便依依朝牧青寒看去,兩人眼神交匯,儘力了幾個月的出生入死,大起大落之後,他們彼此之間已不用把話挑明,只需要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彼此的情意。

牧青寒看着前方說:“我們離開的時候,我曾叮囑過嚴飛好好看顧着鳶月樓的生意,想必不會出什麼差錯。”

“嗯。”左思鳶點點頭,從衣襟中掏出錦帕,替他拭去額角細密的含住。

入夜時分,鳶月樓的前廳內,茶香獨自坐在桌旁,神色緊張地看着大門方向。

片刻之後,嚴飛無聲無息地走了出來,順手披了件披風在她身上。

茶香嚇了一大跳,急忙抬手把嘴巴捂住,才不至尖叫出聲,待看清來人之後,才打了嚴飛一下:“大半夜的,你走路幹嘛不出聲啊,嚇死我了!”

“大半夜的,你就點着一盞油燈,才是要嚇死我了呢。”

嚴飛嘴上不饒人,眼神之中卻滿是關心和寵溺,這個傻丫頭,從幾日前得到牧青寒託人捎來的口信之後便一直魂不守舍的,今天晚上更是如此,害他跟着擔心起來,輾轉到半夜都未能成眠。

他說完,從袖中掏出火摺子來,將大堂里的燈籠點燃:“你若要等他們回來,也把燈都點上才是啊。”

茶香低下頭來,聲如蚊訥:“我這不是怕燈光太亮了,你……們會休息不好嗎?”

一時間大廳四下都亮堂起來,嚴飛吹熄火摺子:“你也知道?這大半夜的,王爺和你家小姐肯定在城外找了個驛站歇下了,你還在這傻等着。”

“我也不知道。”茶香搖搖頭,眼神有點茫然:“我今天右眼皮跳了一天,該不會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吧?”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幾聲極輕極輕的敲門聲。

“是小姐回來了!”茶香眼前一亮,就要跑到門口去開門。

“等等!”

嚴飛墨眉一蹙,眼神炯炯地看向門口,滿臉戒備。

他三兩步走到門口,順手拔出隨身帶着的匕首,橫在身前:“是何人敲門?”

門外之人不語,卻可辨認出他是獨自一人,且穿着夜行衣。

嚴飛心下發緊,下意識覺得此人不會是牧青寒,他飛快給茶香使了個眼色,茶香嚇得臉色慘白,不過還是迅速閃到了紗簾後面。

“我是來找人的。”

門外之人聲線喑啞,一聽就絕非善類。

嚴飛臉色更難看起來,對着門外道:“這是吃飯的地方,不是你找人的地方,況且現在也已經打烊了,你快走吧!”

門外傳來冷笑:“你若不開門,我可要硬闖了。”

嚴飛心頭一顫,尚未作聲心思卻已如電般飛轉了起來,暗自計較着若等會兒打起來之後,自己有幾分勝算……

想着想着,他下意識朝茶香看了過去,若他的勝算本有七分,多了這個女人也會少三分。

他再次看向門外,語氣平靜:“你稍等片刻。”

說罷,他伸手至門閂,打算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出刀,先佔了先機再說。

他把門閂拔下來,就在推開門的瞬間,門外之人迅速出拳,嚴飛趕緊朝後一閃,卻還是挨了那人五分力道的一拳。

疼痛感瞬間將他左邊胸口佔據,嚴飛捂住胸口朝後退了半步,立刻反手亮出匕首,對方似是早有防備,朝後輕俏一躲,反抬腳一腳踢在他手腕之上。

“咣當”一聲匕首落地。

嚴飛片刻恍惚,那人已是朝茶香躲着的紗簾背後跑去,一把把茶香拽了出來。

茶香嚇得臉色慘白,眼眶中下意識含滿淚水,只能把無助的目光投向嚴飛。

這一眼的殺傷力不亞於在嚴飛胸口插上一刀,就在這剎那,他彷彿感到所有的血瞬間衝到頭頂,幾乎要氣到發瘋。

他血紅着雙眼,赤手空拳上前一拳便朝那人面門砸去,拳頭卻在半空之中被人接住,他咬着牙使力,額角青筋畢露。

漸漸地,那人支撐不住他的力道,不覺鬆開對茶香的禁錮,終於被她抓住機會跑了開去。

此刻嚴飛滿心牽挂着的就是她的安危,眼神自然朝她跑的方向看去,旋即一聲刀尖劃過空氣的輕嘯聲傳來,嚴飛急忙收回眼神,發現閃着銀光的亮刃距離他不過是咫尺之間。

他心思猛地一沉,下意識抬手抓住那人的手腕。

那人力氣大得驚人,抓住刀柄愈發用力朝嚴飛胸口刺去,嚴飛緊咬牙關,居然被那人生生推到牆角。

突然,他跪了下來:“衡王殿下武藝高強,屬下甘拜下風!”

話音一落,躲在前廳角落的茶香本已哭到上氣不接下氣,聽了這話,眼淚頓時戛然而止,被滿面錯愕所代替。

黑衣人楞了一下,旋即摘下面罩,笑了幾聲:“你是如何知道是我的?”

嚴飛抬頭,看見許久未見的牧青寒,看着他迅速變得成熟起來的臉龐,以及變得愈發老練起來的眼神,瞬間明白這一路上他想必是經歷了不少艱險時刻,頓時心下一酸,即使拚命自製,聲音仍是顫抖:“方才殿下明明可以一劍取了屬下性命,但那匕首及時收住,屬下便知,是殿下專門來試屬下功夫的。”

牧青寒輕笑:“從前叫你跟我比武,你都刻意讓着我,收着力道,太沒意思,今天終於能暢快地比試一場了,怎麼樣?我的功夫現在還不錯吧?”

嚴飛一愣,隨即行禮道:“王爺武藝日漸精進,屬下甘拜下風。”

茶香看見來人真是牧青寒,心情頓時由大悲轉為大喜,她站起身來,迫不及待跑到牧青寒面前:“衡王殿下,我家小姐呢?”

牧青寒未來得及回答,只聽門口落下熟悉的甜美嗓音:“茶香!”

茶香朝門口看去,只見左思鳶笑意盈盈站在那裏,朝她招了招手。

淚水迅速在茶香眼眶之中堆積起來,她強忍着大聲慟哭的衝動,跑到左思鳶面前,一把把她抱住,抽噎着道:“小姐,你終於回來了,上次你被接去宮裏,茶香怎麼會想到這一走就是這麼長時間呢!”

聽她哭得傷心,左思鳶也忍不住鼻尖泛酸,她忍住了落淚的衝動,在茶香背脊上輕拍了兩下:“好了,咱們進屋再說。”

茶香抽泣着點點頭,把左思鳶鬆開。

左思鳶轉身,把太初和江家兄妹讓了進來后,又緊張地把門再次閂上。

太初一進大堂,便朝四處看了看,感嘆道:“我就說沒白收留你們兩個吧?沒想到你這丫頭在京城裏有這麼大的家業!”

左思鳶撇一撇嘴:“太初師父,你又在取笑我了。”

江小河跟江小溪還在迷濛的瞌睡之中,睜大眼睛看着富麗堂皇的大堂,呆呆傻傻地不說話。

茶香看着這三個人,帶着詢問的目光投向左思鳶。

“這是青寒的師父,你們跟着叫太初師父就行了。”左思鳶話音稍頓,又指着江家兄妹說:“這是江小河和江小溪,我們去給他們安排三個房間出來。”

“是。”茶香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滿面笑意地行了個禮,便拉着江家兄妹往樓上跑去。

左思鳶莞爾一笑,朝太初欠了欠身,也跟着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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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棄婦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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